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瀟瀟。
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蔣捷《一剪梅·舟過吳江》
明知借酒澆愁愁更愁,蔣捷之愁卻仍盼著引酒消愁,大抵是實在無處排遣。離家多年,這愁竟是沒有減去卻半分。杜甫有言:“一片飛花減卻春”,想必所有離家的人都望著“一年流光減卻愁”,不成想卻是時光流轉思愈濃。
有這種思念,離家在外之人,心倒是有了安放之所,即使形單影只,總不至顧影自憐。若是心中沒了可想之人,可念之鄉,是至不幸了。
想家,心心念念的也無非就是“調笙”和“燒香”這等瑣事,最觸動我的是那“銀字”和“心字”,不知為何,深覺可愛。普通的笙可吹,普通的香同樣可燒,擺在家中的笙上卻刻有心字,燃的也是心字形的香,不可謂不“講究”,讓人不能不想到蔣捷的家定是溫暖、有趣。我們不也有這樣的經歷嗎,愿意為自己的家購置一些頗見巧思的小物件。讀來真是讓浮想聯翩。難怪家人望眼欲穿。
只是不知,最后他回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