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入坑,始終對東華和鳳九結(jié)局放不下,只好自己寫一個啦!
入夜微涼,青丘河上一片銀光閃閃,自姑姑嫁入天宮,河里的夜明珠越積越多,
明光流彩直映九重天。
鳳九靜靜凝神望著眼前一切,輕輕一揮手,整個河面突然暗淡了下來,只有微薄的月色透過流云淡淡映在水面上,細光流瀉。
她抬頭望向深遠的天空,地上便投下一道瘦弱的影子。
三百年滄海桑田已過,他始終不曾見她,她慢慢閉上眼睛,抬手撫過額間那朵鳳尾花,在心里細細勾勒他的眉眼,記憶他觸碰她時的冰涼。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那竟是最后一次相見,她還不曾緊緊抱著他,說一句:東華,雖然你活得比我久,但是你可千萬不要忘了我,如果你萬一忘了,可千萬要把那株鳳尾花留下,把那盞素胚的茶杯留下,你窗前的那棵桃樹也千萬要留下,盡管它不是那么茂盛,但它裸色粗糙的樹干上刻有我們的名字,還有我偷偷埋在花園里的桃花醉也一定要留下,這些都是我今生今生愛過的證據(jù)?。?/p>
一滴冰涼的淚自她的眼角緩緩留下,她睜開眼,抬手一揮,自海底升出一柄劍,月下光華清寒,如此帶有肅殺鋒利之氣的寶物,劍柄上竟是一串小鈴鐺。鳳九拿起劍,一時間劍隨人舞,青色的劍光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優(yōu)美的弧線。
這套劍式是跟帝君學(xué)的,那時她還是一只小狐貍,太晨宮無數(shù)個月夜,她就這樣靜靜地陪他練劍,一招一式都爛熟于心,她甚至記得他的每個表情,饒是這樣,她還是舞得很慢,只有在這短暫時刻,她才能回到從前,好像她仍在他身邊,是那個遠遠望著他的小狐貍,時光從未遠離。
如墨夜色,一柄銀光在空中飛舞,似凝結(jié)了青丘凍雪的冰寒剔透,仿佛他發(fā)間一抹幽深的涼意。
迷谷在河邊靜默嘆息,三百年了,殿下每晚來此舞劍,不曾有一日停歇。他知道,她是忘不掉那個九重天上的那個人,可是天意如此,哪怕尊貴如東華帝君也無法例外。有情人不能執(zhí)手相牽的苦,迷谷尚不明了,但鳳九殿下的苦,迷谷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的。
像往常一樣,他早早地在亭邊準(zhǔn)備了熱茶。
鳳九抬手拿起茶杯,一飲而盡,迷谷連忙又斟上一杯,“殿下,茶要小口飲,你這是酒的喝法?!?/p>
鳳九微微一笑,“迷谷,難為你了,每天陪我這么晚。”
“殿下這是說哪里話,迷谷不累?!?/p>
鳳九細細地抿了口茶,片刻,皺眉道,“這茶味不對?!?/p>
迷谷忙解釋:“ 迷谷已經(jīng)差人去成玉元君那兒要了,只是她說,如今太晨宮增加了好幾道戒備,連茶葉都不好偷了?!?/p>
鳳九暗然地點了點頭,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對迷谷說,“你親自去一趟成玉那兒,告訴她太晨宮后花園第五株桃樹的墻邊有幾塊松動的磚,她就明白了,還有給她帶上幾罐上好的桃花醉?!?/p>
迷谷馬上會意地點頭離去。
鳳九回到自己的寢殿一時難以入睡,遂合衣起身,思量著過幾日團子過生日該準(zhǔn)備些什么禮物。
團子和她雖然年歲有些差距,但卻是最要好的。昔日,總是巴巴地跟在她身后,而她這個姐姐也總是能帶給他一些上好的小玩意兒。上次,她用桃花給他做了一個漂亮的風(fēng)車,轉(zhuǎn)起來帶著若有似無的桃花味,滿屋飄香,小家伙興奮的纏著玄冥風(fēng)君要他天天布風(fēng),連姑姑都預(yù)訂了幾個,掀起了天宮好大一股潮流。
這次的禮物也絕對不能馬虎,鳳九記得昔日下凡陪帝君歷劫時,曾在宮里放過風(fēng)箏,小孩子們都非常喜歡,很是好玩。天宮里沒有風(fēng)雨,所以像這些風(fēng)箏,風(fēng)車之類的小玩意,他們都不曾玩過。鳳九打定了主意,一時竟有些微微的困意,進入夢鄉(xiāng)前,還在思量著要做一個什么樣的風(fēng)箏給團子。
其實作女君,也不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差事。如今四海八荒和平安樂,青丘在早前在姑姑的治理下也井井有條,做神仙的又少了些生死病死的苦,除了不太自由,一切都好,但自由是什么?自由對于鳳九來說,就是意味著可以隨時可以去九重天看他夜夜思慕的人,可以毫無顧忌地跟著他身后,甚至可以變成一只小狐貍蹭蹭他的腿??扇缃竦K于她青丘女君的身份,便再也不能像從前那般了。
團子見了風(fēng)箏樂得合不攏嘴,再仔細端祥,略帶不屑地撇了撇嘴,“姐姐,我想要一條黑色的龍,像我父君那樣的。一個男孩子放一只紅色的小狐貍風(fēng)箏,會讓人笑話的。”
“你不要,我就送給成玉去。”鳳九拿起風(fēng)箏,作勢要走。
“好吧,好吧,”團子一把奪了回去,還一邊撅嘴嘟囔著,“為什么不做一條小龍呢,九條尾巴的狐貍,明明是你自己?!?/p>
“我那是不曉得你是一只小狐貍,還是一條龍?!兵P九認真地看著他。
團子的小臉漲的痛紅,“哼,小心姐姐以后嫁個黑熊精,我送給我侄兒一只熊?!?/p>
“喂,不用這么惡毒吧。”鳳九揉了揉團子軟軟的頭發(fā),突然鼻子一酸,有些想哭。
她來到窗前,默默地向太晨宮方向凝望,宮宇飛檐,樓臺凝翠,她其實連太晨宮的影子都看不到。只是,這便是她所能到達的離他最近的地方了。
三百年了,多少個日月浮沉,她早已飛升上仙,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連金猊獸都害怕的小狐貍了。
做神仙都要歷天劫,當(dāng)年姑姑是受了三道天雷才飛升上仙。爹爹說,你修為尚淺,不如去凡間歷個情劫吧!我笑了笑,情劫,我天天在歷,難道還不夠多嗎?況且,除了東華,我不會愛上任何人。爹爹嘆著氣離開了。
和誅心之劫相比,三道天雷并不如想象般那么難過,她不過昏迷了三個月而已,其實這樣也好,在夢里總算可以見到東華了,他還是那樣好看,眼落星辰,發(fā)似凍雪。鳳九不想醒過來,可是爹爹急了,忙把折顏請過來,上了七十二道銀針,可是醒了,東華就消失了,她哭了三天三夜,爹爹說如果她再哭,就讓折顏給她喝忘情水。就像當(dāng)年姑姑忘了自己是素素一樣,她嚇得頃刻止住了哭聲,如今再也沒有結(jié)魄燈給她摔,她怎能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