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個在南方山區里長大的人,自然聽見去看山水是沒什么興趣的,可能是從小到大已經司空見慣,到唯獨卻對大海草原的景色抱以無限的向往,大概長期生活在仄窄的山區,骨子里就流動著想要看見廣闊景象的血液。
說起大海我已經在海邊得大學讀書,便也算是了卻了心中的一個念想,每日呼吸著帶著些許海水味道的空氣,感覺每個毛孔痘豁然開朗,內心仿若自己站在海中央一般。而至于草原,這次才真正領悟到了它的滋味。
南山牧場位于湖南邵陽市,有南方的呼倫貝爾草原一稱。從我家到南山草原大概花費三四個小時的車程,自從下了高速之后,我們就一直在山間行駛,雖然我家也屬于山區,道路卻不像這邊狹窄,在這一路上我才感受到這才是所謂的山間行駛,有一種把手伸出去就能觸碰到山的錯覺,仿佛下一秒就會和山融為一體。
本應該是艷陽高照,卻因為周圍的樹木蔥郁,而變得陰涼,車是一直往山上開的,海拔逐漸升高,景色也變得有所不同,起先的高大的郁郁蒼蒼的樹木,如今已經變得稀少,山上都是一些草和低矮的樹木,這樣的情形讓我開始興奮起來,因為這預示著離目的地已經不遠了。
不只是景色的變化,溫度也逐漸變低,還好我事先準備了長袖,而穿了短袖的堂妹,已經起了雞皮疙瘩。我仿佛置身于一件空調房中,只不過這里的冷氣并沒有機械的味道。
路變得逐漸模糊不清。山間的霧氣變得越來越濃厚,白色的虛無縹緲的霧在眼前不散,像是在熱情地歡迎我們又像是仙人怕我們打擾了他的清靜而放的迷魂障。
接著一座座綿延不斷的高山草原撥開了層層迷霧出現在眼前。由于父親開車過于勞累,我們在山下休息了一陣,我便迫不及待地催父親帶我們上山。買了門票,把車開到山下,便不可再行駛,只能靠騎馬或者步行到草原。
有一個小哥哥牽了一匹高大英俊的白馬,我生怕被人搶了去,于是指明說要騎那匹馬。說實話我本是不敢騎馬,總覺得馬會突然發狂把自己摔下去,但是這匹馬實在過于好看,期待就這樣順其自然地制服了恐懼。
我和堂妹共乘那白馬,想象中自己騎馬帥氣的英姿,在我和表妹的一驚一乍中化為泡影。白馬晃著它的身子,而我身騎白馬,小心翼翼地看著周圍的景象,帶著天然冷氣的風,把我的頭發吹的隨意飛舞,寒冷雖然滲進每個毛孔,但內心的熱忱卻驅走了些許寒冷。
從白馬上下來,我一個箭步就沖上了草原,從水泥地的觸感變成這樣有些柔軟的草叢,全身的毛孔都仿佛打開了一般,變得舒暢無比,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始瞭望四周。
周圍全都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綿延的山脈和我的此時應震撼而跳動的心臟一樣一起一浮,沒有盡頭而頭上的天空和綠色的地平線銜接在一起,仿佛他們天生就合在一起一般。在猛烈卻又不失溫柔的風中,看著面前的景色,我的內心變得無比平靜。甚至感覺自己也馬上要和白云綠草融為一體。
父親沉迷于拍攝奶牛,一轉眼人就不見,周圍一尋找,看見他一個人跑到另外一個山坡,拿起手機給牛拍照。奶牛和草原一樣都是溫柔的,它們不害怕人群,只是專心地吃草,有時和你對視一眼,垂下它長長的睫毛,又轉頭吃草,你的事情都和它無關。和它對比起來我們都是一些太在意他人的世俗小人了。
到達一個地方,不能錯過的自然就是最頂端的景色,從古至今,人類都沒有辦法停下尋找最高的步伐,所謂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
高山紅哨便是這座牧場的頂點。山上有人賣著奶片等各種奶制食品,還有一架小型的舊式飛機和坦克。
飛機看起來已經有些發給,但是非常有歷史年代感,它和人一樣都有著自己的故事,也許它還上過戰場,也許它光榮過,又或許它曾傷橫累累。沒有人正真知道它的故事,就像自己的故事也只有自己知道一樣。
往下俯視,整個南山牧場便盡收眼底,白云在山間飄過,似乎在和草原進行著什么秘密交易。它輕柔地撫摸著山脊綠草,就像是一只巨大而溫柔的手在撫慰著受傷人的心靈。它仿佛再低語,這時你會感覺到自己的耳朵癢癢的,心臟卻迸發出溫暖的力量。
在最后離開南山牧場的時候,我念念不舍地不斷回頭看它,就像在看自己又將長時間不見的老情人。我看著奶牛在靜靜地吃草,云還是緩緩地飄蕩在空中,它的身姿亙古未變,向我走來,又離我遠去。
不知不覺車已經離開牧場,到達了南山鎮。幾乎每家每戶都在賣奶制品,鮮奶,酸奶,奶酪,讓人一看就胃口大開。于是父親買了幾瓶酸奶和鮮奶,我急切地打開瓶蓋,開始品嘗這原汁原味的感覺。濃郁的奶香中帶著酸味的酸奶,把我的味蕾打開,我貪婪地一口一口地把它送去口中。
于是這趟旅途便在品味酸奶中結束了。
南山牧場這片南山的草原,靜靜地躺在屬于自己的土地上,不驕不躁,粗獷卻不失溫柔,靜靜地撫慰著每一個人的心靈。愿你我都能碰見一個像這座牧場一樣的人。
你就像南方的一片草原,慰我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