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精神家園》:牽牛花竹籬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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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徒生寫過光榮的荊棘路,他說人文的事業(yè)就是一片著火的荊棘,智者仁人就在火里走著。當(dāng)然,他是把塵世的囂囂都考慮在內(nèi)了,我覺得用不著想那么多。用寧靜的童心來看,這條路是這樣的:它在兩條竹籬笆之中。籬笆上開滿了紫色的牽牛花,在每個(gè)花蕊上,都落了一只藍(lán)蜻蜓。這樣說固然有煽情之嫌,但想要說服安徒生,就要用這樣的語言。維特根斯坦臨終時(shí)說:告訴他們,我度過了美好的一生。這句話給人的感覺就是:他從牽牛花叢中走過來了。雖然我對(duì)他的事業(yè)一竅不通,但我覺得他和我是一頭兒的。

……

我也解釋不大清楚,只能說:假如我今天死掉,恐怕就不能像維特根斯坦一樣說道:我度過了美好的一生;也不能像斯湯達(dá)一樣說:活過,愛過,寫過。我很怕落到什么都說不出的結(jié)果,所以正在努力工作。

——王小波《我的精神家園》

安徒生的路灼熱、炙烤、刺痛,智者仁人在追求人文事業(yè)的過程中克服它們,得到的傷痕都是光榮的勛章。但是這的囂囂塵世中,誰不是在火中取粟?如果在受了這份煎熬的同時(shí),能夠做一些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情,已經(jīng)是萬分幸運(yùn)。

王小波的路,屏蔽了外界的紛擾,噪音還在,但是他不在乎。初秋清晨的牽牛花開的最好,薄薄的花瓣飽含水分,花瓣上的紫色濕潤飽滿,這條路寧靜可愛,是他的精神家園。

即便如此,我還是渴望見一見這條路。無論是安徒生的路,還是王小波的路,至少他們能夠把工作變成一件值得奮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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