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第二十一回(1)吳月娘掃雪烹茶 - 草稿

? 在小說《金瓶梅》中,西門慶是是一個既花心又大男子主義的人,他日常以妓院為家,以家為妓院。他把自己的家當(dāng)做麗春院,也經(jīng)常拿自己的幾個老婆和外面的女人做比較。小說這一回寫了吳月娘和西門慶和好,李桂姐派人來向西門慶求情。一里一外,處處形成對照,寫盡了西門慶和這兩個女人的形象。

西門慶和他的狐朋狗友去逛麗春院,發(fā)現(xiàn)被自己梳弄的李桂姐在偷偷接客,引得西門慶勃然大怒,大鬧麗春院,把李桂姐嚇得不輕。西門慶于是帶著一肚子火,在大雪天回到了自己家中。卻看到吳月娘燒香拜佛,還一邊禱告,希望佛祖能夠讓自己的丈夫回心轉(zhuǎn)意,妻妾能早生子嗣。西門慶聽了后深受感動,于是決定和吳月娘修復(fù)關(guān)系。

這里的一個疑惑之處在于,吳月娘雪夜拜佛禱告,是無意被西門慶撞見,還是說有意為之,想借此來與西門慶和好?關(guān)于這個爭論很多,我還是更傾向于認為這是一次偶然的邂逅,而不是一場精心的彩排。書里寫到,自從吳月娘和西門慶反目以來,每月吃齋三次,逢七拜斗,焚香保佑夫主早回心??梢妳窃履镌谟谖鏖T慶鬧掰后,內(nèi)心還是很復(fù)雜的,一方面,西門慶指責(zé)她不賢,讓吳月娘顏面掃盡,臉上無光。但吳月娘顯然也知道以自己的地位和實力,如果一直這么僵下去,只會讓自己的大老婆地位不保,所以只能燒香拜佛,祈禱自己不被冷落。吳月娘從開始到現(xiàn)在,都始終還維持著一個端莊、賢良的傳統(tǒng)婦女的形象(至少從表面看是這樣),加之他的大老婆的地位,使得他與西門慶之間的情感要比潘金蓮和李瓶兒與西門慶的情感要復(fù)雜一些,我們似乎更多看到場景是吳月娘對西門慶進行道德說教。他們之間顯然缺少了潘金蓮和李瓶兒和西門慶在一起時的那種浪漫和調(diào)皮。就連和好的過程,也必須是半推半就,不肯輕易下臺,要始終維持自己大房的形象。

但即便這樣,最終,吳月娘還是被西門慶的軟磨硬泡給降服了,西門慶又是下跪,又是叫姐姐,又是叫媽媽,也可以說是節(jié)操碎了一地。和好之后 ,西門慶就要和吳月娘求歡,這也是書里唯一一次描寫西門慶和吳月娘的床戲。其中的細節(jié)自不用說,有一個地方很有意思,西門慶讓吳月娘叫達達,吳月娘口呼親親不絕。吳月娘還是比較傳統(tǒng),這要是換做李瓶兒和潘金蓮,恐怕這樣的事情都不用西門慶來央求。

吳月娘和西門慶的床戲,遠沒有西門慶和別的女人上床那么精彩,但是即便這樣,這樣的場景還是被小廝給看到,很快就傳到了孟玉樓的耳朵里了。孟玉樓馬不停蹄就把這個消息轉(zhuǎn)發(fā)給了潘金蓮,然后轉(zhuǎn)發(fā)其他四姐妹,讓大家湊些錢來弄個“復(fù)合宴“,慶祝吳月娘和西門慶二人和好。潘金蓮這個醋壇子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是非常不高興的,就說吳月娘這個人心機很重,你禱告就禱告嗎,出那么大聲音,不就是想讓他聽見唄,還表面上裝的硬氣的不行,私底下卻偷偷和西門慶和好。這真是名副其實的賊喊捉賊,其實我們都知道,潘金蓮才是真正那個煽風(fēng)點火、暗中使詐的人。相比之下,就算雪夜禱告是吳月娘的刻意安排,他也只是想要重新獲得夫君的喜愛,從情理上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西門慶是真的是被吳月娘的真誠禱告打動了么?我看未必,就像我在本文開篇說的,女人對西門慶來說只不過是工具而已,他娶李瓶兒,名利雙收,此后生意紅火。他娶孟玉樓更是直接看上了孟玉樓的財富。娶潘金蓮,則是看上了她的美貌和風(fēng)月。而這一回與吳月娘的尋歡,也正是在二人少有的獨處時光里,突然發(fā)現(xiàn)了吳月娘的美,這才勾起了西門慶的欲望。這和他前面說吳月娘是圣母,什么金玉良言可是大相徑庭??梢娢鏖T慶到底還是因色起意。而吳月娘也知道,自己和西門慶之間沒有真正的愛情,但畢竟這個大老婆的地位來之不易,所以自己還是要努力一下,至少不讓西門慶討厭自己,自己的日子也能過得舒服一些,吳月娘是一個非常傳統(tǒng)的女性,她從來沒有潘金蓮那么詭計多端,但她也從來不像潘金蓮那樣敢愛敢恨,她從來沒有真正的擁有過自己的丈夫,卻也不能、甚至不敢將這個經(jīng)常拈花問柳的男人徹底拋棄。如果現(xiàn)實中有像吳月娘這樣的人,大概會活得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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