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匆匆忙忙趕到學校時,前來調查現場的警察還沒有離去。
閃爍的警燈映照著在平坦的操場,高大的教學樓下,一攤血跡還在隱隱發紅。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的大腦不受控制地回想起舍長生前和我們在一起的經歷,四周刺耳的警報聲像是要讓我的大腦爆炸一樣。
一樣的場景,第二次在這個學校發生了......
上一次舍長被判殺人進入監獄,這一次舍長再次與我們分別卻永無重逢之日......
“別看了,走吧。”
徐及輕輕拍了拍我的肩。
當我得知舍長在學校墜樓身亡的時候,我因為徐及家離學校比較近,所以特意拉著他要到事發現場來看一看。
我總覺得這件事跟七年前那起殺人案有很大關系,因為我的腦海中不斷地閃動著那句話。
我要親自去弄清楚這件事。
如果舍長不重回學校,他是不是就不會死?他到底是怎么從高樓上墜落下來的?他找到真正的犯人了嗎?
我抬起頭望向天空,高大的教學樓就那樣挺立在寒風中,空氣中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我抽了抽鼻子。
“走吧,我們去醫院。”
一路趕到醫院已經是晚上九點鐘,我聽警察說他們趕到時人就已經沒氣了,但為了家屬考慮還是將人送到了醫院。
醫院的大廳里人已經沒有白天那么多,我剛剛走進去就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舍長的下鋪沈淵,熱衷于吃泡面的的劉清寒,以及沒事就給劉清寒打熱水的魏軍。
我們宿舍剩下的三個人,一個個都面色凝重地站在那里。
四周還有些舍長生前的死黨,其中一個女生正在安慰一個婦人。
那婦人表情呆滯地坐在椅子上,眼眶像是肥了一圈,紅腫地厲害,嘴上還在默默念叨著什么,我想起來這就是舍長的母親。
我放輕步子走了過去,想安慰一下這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母親。
人還沒走到身邊,她嘴里念叨的話語便已經傳入了我的耳朵。
“早知道是今天出獄的......可我為什么不去接他呢......都怪狠心的老家伙,七年前的事情為什么要耿耿于懷呢......一切真的不能重頭再來了嗎。”
我只見得她越說臉上的表情就越是傷心痛苦,無論身旁的人怎么安慰都無濟于事,不過大概是眼淚已經在悲傷中全然流盡了,眼角也再看不見晶瑩的淚珠。
我想了想,終究還是沒踏出向前的一步,我后退回來,轉過身望向高中的舍友。
“警察是怎么說的?”
魏軍有些垂頭喪氣,此刻聲音也低的厲害。
“跳樓自殺。”
跳樓自殺?怎么可能?他可是剛剛才給我發來一封信啊,這樣一個在監獄中熬了七年的人,出來之后又如此迫切地想要查明事情的真相的人,會選擇在母校跳樓自殺嗎?如果他真的已經對生活失去信心,他又為什么要給我那封信?一定有人在暗中搗鬼,一定有人......這個人一定就是七年前那件案子的真兇。
“警察到的時候,人已經死了半個小時了,即便是真有真兇也不是那么好抓的。”
徐及冷靜地分析道。
“所以這就是可以直接咬定為自殺的理由?這幫人也未免太不盡職盡責了吧?”
“那你想要怎樣,家屬總歸要給個合理的解釋的?”
徐及依舊十分冷靜,只是淡定地看著我。
“這......”
我剛準備繼續說下去,忽然一聲大吼打斷了我們。
“人都已經死了,你們在這里吵來吵去有什么用!”
這一聲大叫惹得四周人的目光一時間都聚焦到我們身上,沈淵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有些失態,轉過身去向四周道了歉。
“不好意思,剛才有些失態。”
道歉完沈淵又回過身來,只是表情冷漠。
“你怎么就認為這不是自殺案?”
徐及似乎不在意沈淵剛才那驚人的一吼,目光透過薄薄的眼睛片與我的雙眼對上。
“直覺。”
徐及嘆了口氣,說道。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舍長死了我們每個人心里都不好受。”
“大家都是一起摸爬滾打的兄弟,”沈淵接過話來,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憤恨起來,“你真應該聽聽那些人渣是怎么說的,說舍長還算有點良知,剛剛出獄就想著要回到曾經小鹿死掉的地方給她抵命。這幫東西,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還在念念不忘七年前的事。那件事無論說什么我都不會信的。”
我有些不甘心,舍長即便是死后也擺脫不了七年前那件事的糾纏嗎?我狠狠地握緊了拳頭,一想起曾經與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和那封剛剛送到家門口的信,我只覺得心絞痛。
“警察沒找到嫌疑人嗎。”
“報警的人自然是被警察帶去調查了,除此之外還有懷疑的就只剩下邱老師了,據說他是最后一個見到舍長的人。”
我猛的睜大了眼睛,
“邱老師?”
那封信里所提到的關于邱老師的點點滴滴此刻在我腦海中不停地閃動,夾雜著徐及那短暫的回應。
“對,邱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