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拭塵埃(一一三零):擥大薄之芳茝兮,搴長洲之宿莽

讀到一則分享,其中寫到:

“這一路走啊走

不知不覺走了二十多年

遠離了家鄉,遠離了親人,遠離了故土

慕然回首,發現身后空無一人

才知道自己已走了太遠

太遠,太遠

遠到已無法找到回去的路”

讀到一則分享,其中寫到:

“有個院子的好處……曬書

都是老書,八十年代學習的書、七十年代偷偷躲在被子里手電筒看的小說,第一本記得是看的是圖七!

看到這些書,就是一個歷史的回顧”

讀到一則分享,其中寫到:

“偉大的作家與作品,大多來自于動蕩時代或悲愴人間,杰出的作家有著異乎常人的痛覺與悲憫,并能運用想象和文字表達出來。他們不探究時代的原委,也對解決辦法無能為力,正因為此他們的作品呈現出巨大的無助,能激發大多數人的同感。

我們愛他們,但不愛他們的時代。”

讀到一則分享,其中寫到:

“汽車的喇叭聲響個不停,我聽見憤怒的人群在吆喝吶喊。正是在這種情況下,阿格尼絲渴望買上一枝勿忘我,只要一枝;她希望把花舉放在自己的眼前,作為美的最后的、不為人所見的象征。”

獨個去爬了梧桐,一路上遇見一些人,留下來一些有趣的印象。

上山的路

有一位小伙,應該與我是同一趟地鐵下來的。本來是各走各的,然后發現他好像和我是去同個地方。路上,有一輛灑水車開過,我為了避開陽光,這會走在右側的人行道上,看著它的左側在噴出水。心想它的干活這么人性,只往路中噴、不會妨礙到路人。誤會啊,誤會:我剛才走在灌叢的右側,我現在走在沒灌叢遮攔的地方,它噴出的水,將將觸及到了我。

我瞥見,那小伙走在路的對過,陽光底下。繼續,又遇到了這輛灑水車。這一次,見到它在往它的右側噴水、不是先前見到的它在往它的左側噴水,如是它和我交匯的那段,它的干活這么人性,絲毫沒有妨礙到我。確實啊,確實:轉身,它已是同時朝兩側噴水,猜的話,那司機給了我關照。

接著,那小伙就走到了我身邊了。接著,他就開始搭訕,我們邊走邊隨意聊著。他說他今天睡到十一點才起來的。他說昨天他那幫朋友把他坑慘了,它們一起去海邊玩,他的設想是去了海邊接著就爬山的,結果沒人響應他的爬山。他說他們都累慘了,沖涼的時候,腿在打抖。他說累了就早點睡嘛、他那些朋友還在打游戲。他說爬上去估摸要到五點了,在上面待一待,看了日落再下來。

問他來自哪里?河南。問他來這邊多久了?十歲就過來了,現在要到二十了,有個姑媽在這邊,他和她一起過。問他在這邊讀了書吧?讀了初中,讀不進書。問他出來做什么事?美容。問他現在還在做?暫時沒有,這段時間先休息一下。問他是不是繼續做美容,或者轉做別的?還是做美容。問他有幾姊妹?有個妹妹。問他妹妹在哪?這會在四川玩,跟她一個在那邊讀書的表姐一起。

他走得輕松,我走得吃力。我讓他自己先走吧,我說或許晚點我們會在山頂再見到。然后,他加速前行了。然后,我遇到了在歇息的他。然后,他又走到前面去了。然后,我遇到了在歇息的他。然后,我繼續往前,再后來沒有見到他了,也不知道是他悄無聲息地從我身邊走過去,還是他臨時改變了主意轉身下山去了?

下山的路

有一位小伙,從我身邊過。我正在勾頭看著腳下的臺階,小心而輕松地走著。他是在兩個人幾乎肩并肩、臉貼臉的時候,向右扭頭跟我說話,大意是沒有燈、看得清路嗎?我說看得清的。我在回味他剛才說的口音,我在回味他剛才擾到了我、讓我覺到有些上火,然后小小的火退了,我在想我剛才回他的時候,應該先說聲謝謝,然后再說我能看得清的。這么想到,朝走在前面五三米的他喊句:謝謝你。

他低聲應了一聲,我沒太聽清楚,理解成了:沒關系。他和我的步調有些接近,就好像他有意在踏著我的節拍,在前面給我留一盞燈,雖然我倒希望他走快點,讓我獨自看著腳下的路走,我會更輕松一些。于是我稍稍地放慢腳步。間隔遠些地跟在他后面。

直到某處,我想起來把他拍下。操弄了一陣小屏幕,拍下了,手機放回褲兜里。立馬覺到了臨時性的眼黑,就像蹲地上一陣、猛地站起來會覺到臨時性的暈眩。跟在他后面走著,看他走得一點不帶停滯,猜他是熟路的。來到了公路上了,看出他有些遲疑。這時,我來到了他身邊,兩個人搭腔,才知道他第一次來,剛才一路看著導航的。早知道是這樣,我先前與他一起走,對他會更好些。

他來自重慶。他的父母和姐姐都在這邊做事。他剛剛大學畢業,考上了研究生,接下繼續讀書。他們本科班上五十個人,只有兩個同學考取。他們本科班上四十個男生、十個女生。他們研究生班上估計也是五十人,女生應該不到十個。他來這邊玩兩周,下周他就回去,因為他已經來了一周了。家里那邊,還有個奶奶,想來他跟奶奶比較親近。他回去,也不定是繼續在周邊玩一玩呢,還是找個事做一做。他在大二的時候,打過暑假工,那時也不懂,進了工廠,電子廠,做了修理的活。

給他一個提議,接下的讀書期間,可以找份兼職的事情做一做的。這個年代,網絡辦公大家都很熟悉了,他可以試著聯絡一些這邊的企業,建立起聯系。他的專業夠熱門,這邊企業或有興趣。他的家人基本都在這邊了,等他畢業了,來這邊的可能性會很大。

給他一個建議,談個女朋友。他說他們學校也算綜合性學校的,那就好辦多了,可以跨系,找別的專業的女生。

給他一個提議,那兒有洗手間,你或可以先去放松一下。他想了想,去了。

他戴眼鏡的,頭發水淋淋的,就好像剛沖過水,那是這一路走來的汗水。我心想,若是有緣,日后或會再遇上他。

待在山頂

離日落的時間還有好些,我找了個夠陰涼的地方坐下。那是一個開放的小院子,開口處分列著兩個垃圾桶,也即這兩個垃圾桶算是兩個門柱。進來是一個矩形的廳,正對著開口的那條長邊擺放著兩條石凳(大致是南北方向延伸),然后左右兩側的短邊各擺放了一條石凳,每條石凳是可以同時容下兩個人坐下那種。

我選中了長邊靠北側的那條石凳坐下。包放在右手邊。從包里取出來書和啤酒,啤酒放在左手邊,書拿在手上。翻了一陣書,這個院子就我一個人在,直到來了一位年輕女子,她選中了長邊靠南側的那條石凳坐下。她坐下時,有和我打招呼。大意是:這個地方看書,很舒服。哥,在看什么書?先前,她走過來,我只是眼角瞥到了一個輪廓,這會抬起頭來稍稍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個三二十歲的女子。她對我的稱呼(哥),不像上山時他對我的稱呼(叔),那么讓我覺到舒服,讓我覺到她可疑—像是走江湖的?

回了她一句:從圖書館里借的書。我又勾頭看我的書,她靜靜地坐在那里。我的眼角能夠瞥見她的兩條小腿在凳上前后蕩來蕩去,看得出她心情很放松,我先前才坐下那陣也是這個樣子來著,一面翻著書,一面有意地讓兩條小腿前后蕩來蕩去(也算是為了快速修復一下疲勞了的兩條腿吧?)

慢慢地,院子周邊的人越來越多。我放下了書,開始和她說話。這之前,有兩個小伙在商議著走秀桐路下山,他們不知道方向,我朝他們喊話,給他們指了方向。然后,她和我兩個說話,她說她遲點打算從碧桐路下山,她是從秀桐路上山的。后來,有一個小伙打算從碧桐路下山,他問我方向,我給他指了。我又對她說,你可以和他一起走啊。她笑一笑:他一看,就很急。他要趕路,我要看了日落再走。然后,我問她是幾點開始上山的。

她是四點開始上山的,上到頂大致是六點。我看看時間,這時是六點二十八。她說她前天也爬上來了的,從凌云道,她說走那條道是因為少不更事。我以為她就住在山下。她說她住在寶安,她看到小區里的大爺大娘都在鍛煉身體,又看到自己成天在睡大覺,覺到不合適才出來走走的。很快,我就修訂了自己先前的誤會,她不是本地的,來自廣西。我說她的身體夠好,她說她在學校每天早上都要跑步的,跑一千米,我猜的話,她讀軍校或者警校。

問她讀幾年級了,她說讀初三。這一下,她讓我刮目相看,仔細地盯著她的面容看,先前還以為有三二十歲的,這下看著真就是張孩子的臉。先前還覺得她是走熟江湖的那種,這會只覺到那是她這樣的女孩自然表現出來的一種青春年少的做派。

她讀寄宿的。早上六點鐘起床,要跑五圈步,每圈兩百米。晚上十點半到十一點睡。中午要午睡的。她不打游戲,閑暇的時間,要么是看小說,要么是畫畫,她喜歡畫畫。我問她這么能說,是不是在學校,在課堂也喜歡說話,她的回答是,她在外面話多。(如是,或許:她的校園里,會顯出與我面前的她不同的一面:看著文靜?)

院子里,在我們兩個聊著時,進來一位年輕小伙,坐在我的左手那條短邊的石凳上,他在靜靜地勾頭看著手機,在我有時瞥過去時。直到某一刻,我問她有姊妹幾個,她說只有一個哥哥,哥哥大她十歲,有跟沒有差不多,沒有什么交往的,除了要錢:我向他要錢,他給我錢了事。我聽了笑:不是這樣子的,你爸爸媽媽一早肯定跟他說過了的,你妹妹,你要罩著。這么說,我指著邊上的這位小伙:假設他是你哥哥,你是他妹妹,他心里就總記得要好好照顧好你的。

他抬起頭,笑著:我坐在這,也躺槍了。(他有聽到我們的對話)他也來自廣西,讀大二,來這邊也是住在親戚家,本來想找個暑假工做做的,暫時還沒找到。他帶了相機,她看到了覺得相機太重說不方便帶。他說他覺得沒事。他每天都要跑上一二十公里的。他遲點會走小梧桐那邊下山的,他說在那邊拍城市的景色會更好。(我聽了,覺到被提示:他會特意去拍城市,我會特意避開拍城市)

她一再把他牽扯進來,就像是為了舉證她向我描述的在校情形,都是真實的。下午四點半到晚上七點的自由活動時間(包括吃晚飯),她大多是畫畫,他大多是打球(他說他讀高中時,下午會多一節課,是五點稍過開始)。我問她一周上幾節體育課?兩節。下午是不是還會運動一下?早上跑了步了,已經夠了。我問她晚上是不是到點了就要熄燈、不能看書了?成績好的,可以繼續自習。

我說這個睡眠時間不夠啊。她說先前有人投訴了的,老師說整改,后來又還是這樣了。我說也不是老師一方面的問題,學校是這么要求的,很多家長是這么要求的。她說暑假也要補課的(她這次逃了),兩個月只休一個月,補一個月的課,剛放假的半個月,和開學前的半個月。他補充說寒假也要補課的,首和尾各一周。

他在學校有手機的,不過他不玩游戲,用手機就是追劇或者看書。他和她要看視頻節目了,可以去電教教室,聯網的大屏幕,可以選播想看的節目的。(這讓我想起,讀大學的時候,大家待在一起,看電視)或者,就是看小說。小說要用白皮紙包著像課本,在教室里看。我猜老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這種,他們說是。

她說起了黃金六小時。向他求證。他說是,周日的十二點到十八點,可以自由出入校門,去外面,平時不允許。他比她大五歲,他弟弟正好和她同個年級。他們兩個說起他們在校園里的相類似的經歷來時,眼睛看著眼睛,笑臉對著笑臉,讓邊上的我都覺到一種幸福。我想著,應該讓他和她互相留下聯絡方式,保持一些聯系。

她說她明年打算去泰山。我說去泰山不如去黃山,看景色的話。那時,我當然忘了,登泰山之于她這樣的少年的意義。那個時候,她有一次明顯的改口,先她說的是:你去過泰山?后她說的是:您去過泰山?想來在那時她已經看清了我的面目,一位大爺。

后來,摸黑下山的時候,我還在惦記著這個女孩。我登上地鐵的時候,在想:她這會會走在哪里呢?我回到家時,在想:她這會會走在哪里呢?我想的話,若是她和我一路走下,或是快捷的。我想的話,不管她這一路怎么走,對于她而言,都是合適的。

我一再地將他和她比對。她的皮膚是白的,他的皮膚是黑的。他和她一樣,長得都有些好看。他和她一樣,都能夠在人群里,和陌生人順暢地相處。他來自農村吧?他猜她來自城市吧?她從他的開口聽出他帶的口音,他說了一個地區的名字,她沒有附和。

擥大薄之芳茝兮,搴長洲之宿莽

---2023年07月14日






===

(以前寫的文字,在20220802的這個早上,想起來要以卷積的方式與新的文字交織在一起。過往隨文的附圖,就不去管它了,去掉好啦。對于自己而言,最有味道的,始終是文字。一天一篇吧,讀一遍,修訂下錯別字(若見到)。)

拂拭塵埃(一九二)?2020.12.30

下午,在公園里走路,還是我們兩個。不同的是,加多了一位,我帶了侄子來,讓他跟在邊上。氣溫在我來說,是很高,身上有那種熱得發燥的感覺,也許是秋干物燥的緣故?你說氣溫還好啦,只是太陽有些大,昨天晚上你甚至覺到了有些涼,差點被那涼給放倒。兩個人,感受到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我把我聽到的一些故事,連同附帶的一些推測,分享給到你,你參與到從旁評述的視角中來,就像我們兩個在看同一出戲,在指指點點。借著這共同的指向,我從你這方得到了一個反饋,這反饋能夠對先前自己根據輸入得到的輸出進行一個調整。這樣一個過程,哈哈,正是我那時所學的自動控制所論。

那時,我像身邊的這侄子一般大。那時,我沒有跟在誰的身邊,親歷到從中獲悉他人經歷的過程當中。大概,正是由于這樣一種那時的匱乏,造就了我到了現在,對于聽取別人的故事,懷了特殊的熱情,就像有一個呼召:去,去聽人家切身的故事吧。如是,我總試圖讓自己虛位以待,待那故事涌現。

我問你,這個年度的總結,寫了沒有?你說寫了,沒幾句話。我沒有再問你寫了什么。我說我那天讀到了同學的總結,然后在半夜起來的時候,睡不著了,就在腦袋里過,算是做了一個總結。我沒有再說我都過了那些畫面,我只是說好像也想不起來幾件事了。你笑一笑,也沒有再問,這是一種默契。

說說新的一年吧。你說明年會向好,這不是你第一次這么說。簡單地問你的理由,簡單地你回了幾句。那理由和幾句,對于我來說是含糊的,涉及到經濟,這個正好交給走在身邊的學這個的侄子,讓他去琢磨你所說的好啦。回到即將過去的這一年,我問你:你的身邊,有明顯遭受了不好的影響的嗎?

沒有。我也是,也許是我的接觸范圍有限,我所接觸的有限幾個搞企業的,在這一年里,不但沒有不好,恰恰相反地,是好過往常。這種感覺,只能代表自己啦,就像我們一起希望明年會向好,大環境就似那風,飄搖在其間的我們就像那風箏,失去了風的承載,風箏飛不高,即便飛高也會摔得很慘。

那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回顧著一些畫面,很簡短地。由近及遠,這陣子她媽媽顯得柔和溫順了許多,臉上多了笑,語氣緩和許多,現出了一團和氣,挺好的一個跡象,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不知她內里經歷了什么而引發。這個學期,幾乎是每一天,周周的上課和作業,更像在游戲而不是學習。

就像是這屋子里,持續地處于節慶之中;就像是這屋子里,持續地處于微醺之中。這些天,由于背痛的緣故,自己在試著艾灸:晚上了,把背露出來,讓熱的端頭接近那有感覺的地方。起先,自己穿著衣服弄的,結果那衣服上,出來了兩個洞眼,挺好看的。起先,自己在煙霧繚繞中,陷入無所思中。

后來,就還是手里拿本書在看,那本書的內容足夠吸引自己。最長的那一次,燃了一整根艾,開銷了一百五十分鐘;最短的幾次,燃了三分之一根艾,開銷了五十分鐘;自己偏向的是燃二分之一根艾,開銷七十五分鐘。獨自地待在廚房里,那煙的氣味讓自己覺到寧靜。周周愛評說一句:你又去當神仙啦?

然后再警告一句:你不要上癮了。她說的沒錯:有時候,熱作用在皮膚上的某個地方,那種發癢的感覺固然讓自己覺到那是熱力在發生作用,將體內的什么寒氣化開,而在意象中覺到一種好。有時候,那種發生作用的意象沒有出現,只是那特殊的煙氣,鉆入了鼻孔,沁入了心肺,就讓自己覺到喜歡。

頭先的幾次吧,那時最有感觸。端坐在那里,煙霧繚繞著。在無所思之中,還是殘留了一些有所思:腦袋里浮現出了一個畫面,在鄉下的灶火邊,灶里閃著紅彤彤的火光,空氣中或濃或淡地彌漫著柴火的煙氣。那煙氣的味道與這會煙氣的味道混在了一起,那煙氣的模樣與這會煙氣的模樣混在了一起。

那灶火,是在老家吧?姑姑家的廚房里。那灶火,是在湘西吧?土家的鍋底下,苗家的爐膛里。由著那火的光亮,那個習慣于把胸脯敞開了,任火的熱量鉆入體內的老人的形象顯現了出來;那個站在柜臺后,顯得健碩的老人的笑臉顯現了出來。那笑臉只是那么一瞬,卻長久地刻寫在自己的記憶之中。

阿雅后來說我隨手給老人拍下的,大概就是老人最后留下的照片了。她和我在談及老人的離去時,所體會到的不是悲傷,只是生命的一種神奇。這種神奇,透過自己和老人的那一相遇,而分明地顯現在自己眼前。這種神奇,在每當自己覺到要什么也涌現不出來的時候,會想要走出去,走去湘西之地。

走去湘西之地,有了一種象征的意味。寫入這個總結的,可以有今年去了趟湘西,還可以有明年要去趟湘西。類似地,可以有今年春天和夏天去了趟老家,還可以有明年春天和夏天要去趟老家。每一趟,已經完結的,將要展開的,都像是一個節慶,像是樹木的年輪,刻寫下來自己生命的神奇的印記。

以前,總會好奇,這個或者那個,怎么就頸椎有問題了,莫非是她們太嬌氣?然后在好奇之余,忘了這事,畢竟是人家的,自己沒有感受。現在,輪到自己的頸椎有問題了,同樣還是好奇:怎么會這樣?怎么可以不這樣?然后,不斷地思索:在這好奇之余,這事大概就這樣了,這或隱或現的痛,大概會一直陪伴著自己了,畢竟身體到了一定的時候,總歸要顯現出這樣那樣的跡象。

“虛位以待”是最近讀到的那本自己認為近期對自己作用最大的書,給到自己的一個提示。一旦這個提示出現,這四個字就被自己用來,看過往發生的事情,看眼下正發生的事情,看未來將發生的事情。這四個字統括了:放下;你若開放,清風自來;構建;涌現;埋放于土中的種子的發芽、開花和結果。

“每一天,盡可能地讓遇到你的人,因為遇見你而覺到一分溫暖。”在不知什么時候,被自己讀到,讓自己覺到喜歡,成了自己的一個指引。順著這個指引,自己會較之前更多地稍加留意,過往傾向于無視的那種遇見,走在路上遇見的那個路人,不再只是一概地融入自己所走過的路途中的那個背景。

她,成了鮮活的一個人,一個生命,在相遇的那一刻。那一次,去看一位長輩,我站在了他的身后,給他按摩著,當時什么也沒想,就這么按摩著,也許想到了這樣的身體的接觸,可以讓他覺到一絲舒服,我隱約地知道,觸覺這個往往被忽視的感覺,往往有神奇之功。反正我自己喜歡讓自己動著。

后來,她告訴我:那天很感謝你,給我爸爸按摩過的,除了我和我弟,你是第三個,謝謝你。我本覺得很平常的事,無足掛齒,她說出的謝謝反倒讓我感動:好像自己那些微的動作,有了什么神奇之功。著眼于生活的細處,是某一次從某一個分享中讀到的提示,我一直依稀記得那一次的那一個分享。

獨自走在那條小徑上,遇到了一個路牌,指向三個方向:天上人家、大門和梧桐山。那個路牌標識了我所從來的,我將要去到的。那個路牌統括了我的腳步已經走過、正在走著和將要走去的。很高興遇見這么一個路牌,我躺在地上,對準天空,將它拍攝。那一瞬間,將它仰望,莫名地想起北極星。

結尾處也是開始之處,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完成于2020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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