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家,環境的轉變總會讓人催生出強烈的感慨。
學校所在的城市等級僅次于北上廣等一線城市,而家鄉則是地地道道的農村,這種環境上的巨大反差難免會使人表達什么。
今天見到了一年未聯系的發小,他家正在蓋房子。他向我訴說了很多辛酸的事情,包括工作的不如意和建房子的折磨等許多痛苦又密不可分的話題。
發小是木工,高中尚未畢業便做起了學徒,等好不容易熬出頭來,又趕上建筑行業不景氣的大環境。這幾年也是輾轉多地,有時一連幾個月都接不到活做,有時老板又拖欠工資。更要命的是,發小還受過幾次重傷,這次也是因為工作時從架子上摔下來,把右手摔傷,不得不提前回家。暫且不說造成多大的經濟損失,身體也受到極大的傷害,這實在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
接著,他一臉苦楚地提到蓋房子的事情。之前的房子已經有二十年多年的歷史,也是上個世紀農村非常流行的瓦房,如今破舊不堪,基本上到了不能住人的地步,必須新建一所。況且,發小也快到了結婚的年齡,有些事情必須提上日程。幸虧農村沒有土地緊張的問題,發小的新房子就建在老房子旁邊,不需要花大價錢買地。對比城市,農村建房確實省掉了很大的土地成本。然而,建房依舊是一件不那么容易的事。
老實說,發小這幾年并沒有賺到多少錢。一年里好幾個月都沒活做,處于失業狀態,老板又缺乏公德心,遲遲不肯發工資,再加上發小這幾年傷過幾次,能拿出來上交建房的錢著實有限,也許一年不到兩萬塊錢。兩萬塊錢是什么概念?別說北上廣深的一間廁所,連很多二三線城市的廁所都買不起一平米。沒辦法,這是事實,必須得承認。
在農村,一所像樣的房子至少要花小幾十萬,換句話說,發小要想在農村建一所房子得奮斗上十年。現在都非常流行在老家建一座房子,在附近的城市買一套房,光是前者這座大山就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后者純屬多慮了。
也許在某些城市或某些地方,兩萬塊錢根本微不足道,然而這對于社會底層的人來說卻已經是很不容易的結果。一年到頭辛辛苦苦,做著又累又危害身體的事,衣食住行有時都不成模樣。世界是守恒的,有人腰纏萬貫就意味著有人流落街頭,有人輕輕松松就意味著有人潦倒不堪。蛋糕就那么大,極少數人分掉了大部分,就意味著剩余的絕大多數“享用”那一小撮。
這個社會底層的人確實很辛苦,他們包攬了“臟亂差”的工作。他們工作辛苦,工資很低,缺乏保障,有時還要遭受來自這個世界的惡意。可能社會的精英們永遠體會不到的這種心酸,他們出入高檔寫字樓,工作體面,生活優渥,衣食不愁。可能你會說他們也有壓力,這個當然,如果讓你在某士康當兩班倒的工人和金融界做白領之間作出選擇,你會選哪一個?他們都很辛苦,都是自己的辛勤勞動所得,都應值得尊重。只是,前者處于更弱勢的地位,我們更應該體諒和尊重他們。我希望這個世界每一種職業每一個個體都能享受到應有的尊重和權利,不僅是城市具有包容性,整個社會也應該表現出更大的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