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孤獨的獵手:夢是不止的追尋

我總是特別羨慕那些把自己的社交賬號昵稱取得非常有意思的人,也許是因為我本人特別不擅長取名字,一點創意都沒有,所以我會時常留意別人有趣的昵稱。

比如,我有一個九零后親戚,他的微信昵稱是“心是孤獨的獵手”,再配上他本人憂郁的大頭照,還真有那么一點點味道。我一直很好奇他的昵稱從何而來,直到有一天我在圖書室無意中發現了一本同名書籍——《心是孤獨的獵手》(The Heart Is a Lonely Hunter),作者卡森·麥卡勒斯。

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

卡森·麥卡勒斯《心是孤獨的獵手》

選中一本書來閱讀的理由有很多種,像我這種通過別人用書名做昵稱而看上這本書的,估計少之又少。我想,這也許就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機緣吧!

《心是孤獨的獵手》一書的作者卡森·麥卡勒斯是一個命途多舛的人,她一生備受病痛折磨,15歲患風濕熱,經歷三次中風,29歲癱瘓。這本書是她22歲時創作的。在最美好的年紀遭受最痛苦的折磨,可以想見會給作者的身心留下多么深刻的烙印。

都說文如其人,僅從作者的人生經歷中就能猜出她的作品風格:孤獨、憂郁、絕望、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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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發生在美國最南部的一個小鎮。雖然此刻國際上熱戰正酣,納粹橫行,但對于這個偏遠的小鎮來說,那只是收音機里的消息而已。不過小鎮也不太平,白人和黑人之間的矛盾始終存在,稍有不慎便會惹起沖突。

在這個小鎮上,有兩個相依為命的啞巴,雖然他們只能用手語交談,但在他們無聲的世界里也是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直到有一天,胖啞巴安東尼帕羅斯因為一場疾病導致性情大變,最終被送到了遠離小鎮的精神病院。

對于唯一伙伴的離去,瘦啞巴辛格感到十分痛苦卻又無能為力,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他的伙伴,夜深人靜的時候總在街上游蕩打發時間。但是生活還得繼續,為了避免睹物思人,辛格換了一個住處,在小女孩米克家破舊的公寓里租了一個房間。

辛格一個人上班下班,一個人在比夫·布瑞農的“紐約咖啡館”里吃飯,一個人在房間里下棋,孤獨的時候他就會想著他的伙伴,想著他們曾經的快樂時光,仿佛他們又在一起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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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小鎮的其他人眼中,啞巴辛格先生卻是一個神奇的存在。他總是那么平靜謙和,彬彬有禮,他總是耐心傾聽并報以微笑認可,他似乎什么都能理解。任何有煩惱、有火氣、有隱秘的人找到他傾吐一番,都能重新找回自我,讓心情歸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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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12歲的小女孩米克,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擁有一架屬于自己的鋼琴,譜寫出她內心時時流淌的音樂旋律??墒牵卓思液芨F,不可能拿出這筆錢來給她買鋼琴。所以,她從來不讓家人知道自己的愛好和心愿,她只把內心對音樂的狂熱和對未來的暢想跟辛格先生分享,她喜歡辛格先生,她覺得辛格先生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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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杰克·布朗特,沒有人知道他從何而來,他來了之后就在“紐約咖啡館”里喝酒度日,每天喝得醉醺醺的,然后開始發表一番誰也聽不懂的關于自由的長篇大論。直到有一天他碰到了辛格先生,在辛格先生沉靜平和的眼神中,他突然意識到找到了知音。從此之后,他不再酗酒,并且找了一份游樂場的工作。心情躁郁的時候就找辛格先生傾吐一番,他覺得辛格先生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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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黑人醫生考普蘭德,他渾身充滿使命感,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帶領自己的黑人同胞擺脫被剝削和壓迫的命運。他一邊替他們看病,一邊試圖將自己的抗爭理念灌輸進他們的頭腦。但是他似乎看不到希望,所做的一切都徒勞無功,他的同胞并未覺醒,他一直被心中的使命痛苦折磨。只有面對辛格先生的時候,他才能感到平靜和力量,他覺得辛格先生是他見過的最好的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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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還有“紐約咖啡館”的老板比夫·布瑞農,他一直在觀察著辛格先生和來到鎮上的所有神秘的人物,他心中有很多的疑問有待解決,他想知道辛格先生為什么有如此大的魔力,吸引著無數人找他傾訴;他想知道杰克·布朗特從哪里來,為何而來。

有意思的是,在大家都把辛格先生當作傾訴對象的時候,辛格先生卻把他的伙伴安東尼帕羅斯當作自己唯一的傾訴對象和精神支柱。他一直想念他的伙伴,雖然他去過兩次百公里外的精神病院探望他的伙伴,但始終放不下牽掛。那些人對他傾訴的話語,讓他感到很困惑。在寫給伙伴的信中,他曾這樣說:

“他(杰克·布朗特)覺得我和他擁有一個共同的秘密,我卻不知道它是什么?!?/p>

“她(米克)喜歡音樂。我希望知道她聽的是什么。她知道我是聾子,卻認為我懂得音樂?!?/p>

后來,辛格第三次去探望他的伙伴,卻得知他的死訊。那一刻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他心煩意亂,因為一點小事就大發脾氣,歇斯底里。“他的臉死一樣的蒼白。他發狂到這種程度,淚珠順著鼻梁滾落。他瘋狂地揮舞雙手,甚至用細長優雅的鞋跺了一次絨地毯”。他連夜返回住處,休息過后,便用一把手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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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格先生死后,米克頭腦中的音樂旋律很少出現了,她知道自己已經長大,要掙錢養家了。但是她希望音樂還會回來。

杰克·布朗特沒有了知音,也決定遠走他鄉,但是不會離開南方,他還想繼續探索和實踐自由、平等之類的理想。

黑人醫生考普蘭德因為體弱多病被送到鄉下生活,但他的使命感猶存,他還會回來。

比夫·布瑞農在某個瞬間目睹了人類斗爭和勇氣;人性永恒地流過無盡的時間之河;那些辛苦的人們和那些愛著的人。同時,他也感到了危險和警告。生活還得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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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這樣的奇妙,人人都在向外尋找精神的依靠,卻不知兜兜轉轉之間,我們所依靠的還是自己內心的信仰。

就像大家一廂情愿地將辛格先生視作知音,認為他能懂得自己的一切。實際上辛格先生只是一個普通的聾啞人,甚至是一個內心更加孤獨脆弱的人,否則也不會把自己的生死跟伙伴系于一處,伙伴走了,他也活不下去了。

倒是那些活著的人們,雖然辛格先生的死讓他們的生活發生了一些改變,但是希望猶存。他們在尋尋覓覓中依然孤獨地堅守,他們的內心有一股篤定的力量。也許今后,孤獨的心依然會不斷尋找,但是只要守住自我,就不會迷失方向。


(文中圖片來源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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