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故事】我的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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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說他喜歡安靜。

但是自從爺爺搬進來和我們一起住,發現他的留聲機每天都響著,從起床到睡覺。

留聲機是爸爸以前在回收電器時隨手帶回家給爺爺的。它發出來的聲音有點沙啞,讓人回想起爺爺的那個年代。

早上起床,聽到tfboys的歌“請跟我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又聽到鄧紫棋的歌“你把我灌醉……”我猜想是隔壁哪家在放歌啊。走到樓下,發現原來是爺爺的留聲機在放啊,爺爺坐在搖椅上,瞇著眼睛,穿著一件白色t-shirt,上面寫著一行大字“我只洗碗不吃飯”,此刻覺得這個小老頭十分可愛,我笑了笑說:“阿公,你吃了嗎?”“吃了,剩了一個饅頭,我不要了,給你。”爺爺看著我慢慢地說。

中午,爺爺把他的竹椅子搬到門前,借著陽光,吹著微風,坐在巷子里,依舊是瞇著眼睛,我走過去看著他瞇著眼睛的樣子,覺得十分可愛,于是就陷入了回憶的漩渦。

爺爺是一個被別人送來的孩子,所以他不知道他的親生父母是誰。爺爺知道這件事,但是我不知道他小時候是以怎樣的心態去對待此事,但是在這個年紀的他與我說起此事是云淡風輕的。爺爺小時候就自學了好幾種樂器,他的房間里一直掛著二胡,蕭,琵笆,和幾個我認識的古老的樂器,我只看過幾次他的獨奏,有一次他邊拉二胡邊唱歌,還跟我講了他的二胡的來歷。爺爺又很喜歡抽煙,從小到大,一直看見爺爺用一個印著古老花紋的盒子裝著煙草,上面再放著一小碟白色方形紙。他緩慢地撕開一張白色方形紙,抓一小撮煙草,放到紙中間,再將紙的兩邊卷進來,接著從嘴里沾一點唾沫,涂在紙的一端,這樣就形成一根煙了,就津津有味地吸起來了。他還喜歡喝酒,有一次,我看見他在倒酒,那個過程如果用鏡頭拍攝,可能會讓你覺得卡機了:他將只剩下一點兒酒的酒壺傾斜,沿著小酒杯的杯壁輕輕地倒,酒流得十分悠閑,爺爺身體一直保持著那個傾斜姿勢,好像他和酒壺是一體的,終于,在一陣靜止過后,一杯剛好到杯面的酒就這樣倒好了,我以為爺爺要做下來喝酒了,沒想到,他把酒壺整個倒立著,對準酒杯,酒一點一點地往酒杯里滴下去,好像屋檐上的殘余的雨水往池塘里滴落一樣,我聽見清脆的滴水聲……終于,爺爺放下酒壺了,小酒杯里的剛好到杯面的酒好像快要溢出來了,但是還是得安靜地等著爺爺的享用。突然,爺爺一不小心碰到了酒杯,酒杯倒了,只見此時的爺爺動作迅速地扶起了這只小酒杯,我在一旁驚慌失措,被爺爺的鎮定與速度嚇到,與剛剛的靜止于緩慢真的差太大了吧。爺爺唉了一聲,看著自己的酒就被桌子享用了,有點小懊惱,他看了看酒杯中僅剩的一點酒,便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吃起了媽媽做的下酒菜,有炒豬耳朵,炒豆仁和熬豬腳,他吃著吃著就拿起了小酒杯,“嘖嘖嘖”與其說是喝酒,倒不如說是吸酒,我聽到了他對酒的愛,那么濃啊。爺爺還會畫畫,他在掉漆的桌子上,用粉筆畫了一只老虎,十分形象。

奶奶在爺爺50歲的時候就過世了,那一年我剛出生不久,奶奶就過世了。爺爺平日里話不多,比較高冷,可是當他說起奶奶就嗚嗚地哭,好像小孩子一樣,又說到我生辰太野了,才會使奶奶無緣無故就過世了,這令我感到手足無措,心里滿是愧疚感。

我走進爺爺的房間里,門的兩邊貼著一副對聯,是爺爺自己寫的毛筆字“千竿綠竹蔚成蔭,百尺青松高未已”走進房間,墻壁上掛著大大小小的古老的沾滿灰塵的樂器,旁邊貼著一張正方形白紙,上面是爺爺寫的毛筆字“寒天食冰水,點滴在心頭”,我不禁心里一寒,爺爺其實并不喜歡安靜,只是他習慣了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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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我真想靜靜坐在你旁邊,聽你講你以前的故事啊,看你卷煙,看你表演樂器……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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