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讀林語堂的《蘇東坡傳》,我覺得林語堂古樸典雅、充滿理想主義色彩的文字背后的蘇東坡簡直形象完美,滿足了我對一個理想男性的所有幻想。尤其是看到他經歷“烏臺詩案”后一路被貶一路的樂觀從容,覺得蘇東坡應該天生就是一個充滿生活智慧的達人,他能夠把一起的凄苦當作下酒菜,然后于江河湖海之上伴著清風明月開懷吟唱。今天再讀余秋雨的《黃州突圍》,我發現余秋雨筆下的蘇東坡其實他就是一個普通人,他有自己的軟肋,也正是在一生的起伏跌宕中練就了一身鎧甲。
我喜歡聽平凡人的故事,因為只有平凡人我才覺得我可以靠近。一如蘇東坡,歷代喜歡他的人把他描繪的幾近完美,當我真切到他是一個平凡人之后我竟然有一陣竊喜,雖然我依然在低處仰望他, 但是他變得可以親近。
蘇東坡遭人誣陷,因為卓絕的詩才被人以莫須有的罪名構陷入獄,身陷囹圄,受盡非人折磨,以為自己必定是死路一條,最終有幸被貶黃州。我想蘇東坡知道自己得以重生之后心理必定是僥幸的,所以當他到達黃州之后,即使經歷了人走茶涼的世態人情,他也依然可以不怨不恨,用最寬廣的胸懷選擇了原諒解脫了自己,哪怕往后的人生境遇一次比一次差,他也能在天地山川之間收獲滿足與快樂。
蘇東坡在寫給自己好朋友的信中說:得罪以來,深自閉塞,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間,與樵漁雜處,往往為醉人所推罵,輒自喜漸不為人識。平生親友,無一字見及,有書與之亦不答,自幸庶幾免矣。蘇東坡講他的滿腹愁情與孤獨化作文采斐然的文字,用最精美絕倫的書法寫就書信,費勁心思送出黃州,就是希望可以換來那些昔日圍繞在自己身邊的親人朋友的半句安慰,然而他最終什么也沒等到。但是他沒有讓這種世態炎涼浸入自己的靈魂,而是以博大的胸懷寬容地笑對現實給他的一切打壓,在黃州凄苦孤獨的放逐生涯中,他依然不愿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不被無法掌控的命運打敗,而是“揀盡寒枝不肯棲”,寧愿“寂寞沙洲冷”,即使孤獨,也是要驕傲地挺起胸膛,然后又從容地笑一笑,沉醉于山間明月的光輝之中。
我喜歡蘇東坡具有韌性的性格,喜歡他天真中不顯山露水的大智慧。
蘇東坡:雖不能至,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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