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之前準備連載但還沒連載的先放這里。備查!
坐在床上,我的面前放著我21個國家的27本護照,都是我的。我不是要跑路,只是在思考我到底是誰?這27個人是我嗎?
我是個殺手,而且是個很成功的殺手。在這個不大的圈子里,我有個綽號“鐘馗”。我有個上線,我從來沒見過這個上線,甚至沒聽過這個上線的聲音,我的任務都是以普通郵件的形式放在我公寓樓下的郵箱里,用的只有我們才能看懂的密碼寫成的那種看似一般的家信,信里面只告訴我一個信息,就是我要殺的那個人的資料放在哪里。那些資料里也只有一張照片以及時間和地點,照片的后面是上線寫的這個人的代號,通常是用名著人物的名字來命名的,比如黛玉,比如悟空,比如宋江等。拿到資料后,我只需要在相應的時間出現在規定的地點,用上線給我說的辦法,殺掉照片上的那個人。之后,我的戶頭上就會多出一筆不菲的存款。
在那些不殺人的時間里,在別人眼里,我是個和善的語文教員。面目清秀,和藹可親,博學多才。
在我看來,教書和殺人這兩件事其實差不多,而且老師和殺手之間,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兩者都需要我準時,殺人的時候,我要準時的到達上線給我指定的地方,因為如果錯過了那個時間的話,我很可能沒有下手的機會。所以我相信上線,就像基督徒相信上帝一樣,我很嚴格的按照上線給我說的時間地點來做上線安排給我的事情,也因此,我從來都沒失手過。教書的時候也要準時,因為那里有一群學生等著我。我從來都是在上課前3分鐘站到講臺上,下課前1分鐘,講完我要講的內容。我的準時,讓所有上我課的學生們,也都很準時。其實,我想說,在現行的教育制度下,一個老師,無異于一個思想的殺手。填鴨式的教育,扼殺的是一代人的靈魂。這個意義上說,我其實只是個殺手。用手中的槍,殺掉上線指定的人,用手中的粉筆,殺掉我學生的靈魂。
我從來沒問過上線一個為什么,第一沒機會;第二沒必要。我也從來沒想過我為什么要殺掉這個人,我只是無條件的去執行,就像我的那群學生一樣,從來沒問過我為什么我是這樣理解這個問題的,他們只是機械的去記錄然后記憶我的理解。上線是我的權威,而我是他們的權威,好像就這么簡單。
殺人不是我的愛好,只是為了讓我的戶頭上的那個數字更大一點,以滿足我日益膨脹的虛榮心。我的學生他們學習大多數情況下也不是愛好,而是為了他們的成績單上的數字更大一點,以滿足他們及他們很多連帶的社會關系的那一群人的虛榮心,所以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我還算的上是一個好老師,起碼我身體力行的在用我的努力來滿足我自己的虛榮心。我也希望我的那些學生也能用他們自己的努力來滿足自己和家人的虛榮心。
直到有一天,我的一個學生問了我第一個為什么:為什么荊軻要幫太子丹刺殺秦王?我下意識的告訴了他,那是中國古代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信念。那個學生只是隨便的答應了一聲,然后好像還要說什么,卻最終還是沒說出來。可我卻感覺我的這個說法在他的心里好像已經不再那么權威了,所以我感覺到了一絲的失落感。那一刻,我仿佛也想到了什么一樣,但是我又說不出到底想到了什么。
晚上,關掉了我公寓里所有的燈,我獨自躺在我陽臺上的躺椅上,看著天上那些隱約可見的星星,心中思考著白天的那個問題,為什么荊軻要幫太子丹刺殺秦王?是不是荊軻也和我一樣,是個不愿意多想問題的人,而太子丹是他的上線。荊軻只是一個執行者,執行太子丹為他安排的那些所謂的任務。只是刺秦王這個任務荊軻失手而已。可是隨便想想都知道刺秦王基本上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啊!即便成功也是沒法全身而退的。而且,當時的條件下,無論是誰當秦王,統一六國的趨勢是不會變的。想著想著,我忽然又就冒出了我白天沒想清楚的那一個念頭,會不會有一天我的上線也會給我安排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呢?然后……
其實我不是怕死,因為從踏上殺手條路開始,死神就一直尾隨著我的。我在想,我這輩子還有沒有什么遺憾的事情呢,或者說我要完成還沒完成的,我想做而沒做的。基本上,我算有點錢,大約在銀行的戶頭上現在應該有超過一千萬的存款吧,我不是很清楚,因為我當教師的工資就夠我的生活了。我還沒有愛人,但是我有很多個情人,我的職業告訴我,我是不能有愛人的。因為那樣我就不再是一個沒有弱點的殺手了。還有,我的腦子飛速的旋轉著,思考著。
我一直在自己騙自己的說我不想知道上線是誰,其實我對這個上線,很感興趣,我想知道上線究竟是如何幫我選擇我下手的時間和地點的,上線到底長的什么樣子。是不是也和我一樣有很多本護照很多個身份,生活中的上線是不是也有一份看上去很一般的職業?從十八歲我當上殺手那天,我就一直是代號“領路人”的上線安排任務,一晃已經十二年了,我們的配合也算得上天衣無縫了。
我翻出了上線讓我殺的所有人的照片,整整的鋪了一房間,第一個是我十八歲生日那天的早上,我殺掉了一個上線稱之為呂布的人,這是個中年男人,相貌堂堂。我是在距離他兩個街區的樓頂,用狙擊步槍殺的他。他現在估計已經投胎了吧!第二個是個中年的女性,上線稱她為黃月英,姿色很一般,我是在她走出電梯的那一刻用帶有消音器的手槍殺死的她。第三個是我至今為止殺掉的人中長的最漂亮的一個,說真的,殺她的時候我真的是有點可惜,就如上線給她的那個名字一樣,貂蟬,我想貂蟬再世也不過如是吧!她死在了她紅色敞篷跑車的座椅上。就這樣我一個個的往下翻,最近一個在是三天前被我殺掉的,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上線稱他是曹操,在一條很擁擠的人行道上,我和他擦肩而過的那一刻,用注射器刺進了他的身體里,給他注射了50ml的特制致命針劑,十秒鐘以后,我聽到了有路人大喊救命!我知道,我得手了。當大家都圍觀過去的時候,我已經在一輛駛往我學校的出租車上,準時的到達我的課堂上,面帶笑容的給我的學生講課了。即便是有法醫尸檢,也只能得出心臟病導致心跳驟停這樣一個結論。他的資料告訴我,他有心臟病史。
生活還是一天天的過著,我依然扮演著我殺手和教師這兩個角色,風平浪靜,四平八穩。我每周去一個情人哪里過周末。然后大約3個月循環一次,我的每個情人都知道我的一個名字和身份,在他們看來,我是企業中層,公司白領,大學的研究生,海歸的博士等等。而他們也散布中國廣袤的國土上,最北到哈爾濱、大連,最西到庫爾勒、烏魯木齊,最南到香港、澳門,最東是上海、蘇州。她們同樣也是各行各業的什么人都有,有酒吧的酒水促銷,也有公司的粉領麗人,有政府的公務員,也有私企的小老板。他們很享受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同是我也享受著他們提供的或高級或熟練或風騷或矜持的服務。也許他們之中有人愛我,但在我看來,他們只不過是我打發無聊日子的工具,無所謂愛或者不愛。我能滿足她們的某些虛榮心,比如我還算是個標準的多金的帥哥;比如我也基本上都能滿足她們大多數人在生理上的需求。就這樣,我維持著我這種看似平靜的變態生活。只是,在這樣的生活中,我依然不知道我是誰?
我沒有父母,因為作為一個殺手,不允許我有父母,我有的只是組織,只是上線,十二歲以前的生活在我的腦海里基本上就沒保留什么,從十二歲那年我進了這個組織后,我的生活就只剩下兩件事情:一、訓練,殺人訓練;二、學習,為了演示身份而從事的專業學習。經過六年的訓練和學習及嚴格的考核通過后,我才走上了真正的殺手之路,一條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