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坐一個出租車司機的車,本地城關區人,一下子和他聊得很熱絡,我竟然不想下車,多坐了一程,最后彼此留了電話號碼。有個人在日本戰后的廢墟上,看到一個人在安靜地讀書,他從這個人身上看到了一個民族的希望。作家馮驥才在一篇散文里寫到,他看到一個修理自行車的人,在空余時間看書,而且是一本化學專業書,他就說,如果這樣的人多些,我們這個民族是有希望的。我也是如此認為的,當命運把人無數次打下去,我相信人都會浮出來。今天這位出租車司機,是我遇到過素質最高的出租車司機。他對哲學、語言、文學、政治、歷史等等都很感興趣,口才與表達能力也極佳。他主張要用批評的眼光來看一切。他熟讀《紅樓夢》,他甚至讀完了托馬斯潘恩的名作《常識》,也讀過臺灣作家齊邦媛的《巨流河》,古典文學修養還不錯。在看電視劇時,他能看出哪個時代的服飾顏色不對,家具或飲食不對。還有點研究。而且是個對家庭挺負責的人,他放棄技術工作的職業是為了更多地陪伴妻與子。告訴妻子要有批判的眼光。 在最后幾分鐘里,我了解了他的身世。問他為什么沒考上大學?他說,在他讀高中時,父母都下崗了,他弟弟成績更好,他弟弟最后考上了大學,為了挑起養家的重負,他掙錢去了。為了家庭他做出了極大的犧牲。最后通過自考,學了哲學專業。最近才開出租。他讓我心里一亮。如果每個人,不止是庸碌或茍且地活著,如果他對歷史政治等一些與己沒有很大關聯的事感興趣,而不是只對賺錢感興趣,他就已經不平庸了。 平庸否與社會地位一點關系都沒有。一個學富五車的學者,照樣會平庸。一個身居底層的人,照樣可以不平庸。關鍵是內心的向往與追求,他內在的光芒會影響部分人,只是影響的范圍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