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特別的技能?”
“沒有,”
“那你有沒有在哪里上班過,”
“也沒有,”
佳彌聽著筆劃紙的聲音,莫名的緊張,微微蹭了蹭皮鞋。
“那你有沒有學過小語種,”
“沒有,”
“那你……”
佳彌覺得自己上了個假大學,這已經是自己第100次面試了,沒什么希望吧!
佳彌像是剛大戰了一場,疲憊不堪地托著用所剩無幾的錢買來的打折了的方便面,像是麻木了一般,靠在小角落里,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無比消沉。
“哎!你聽說了嗎?”
“什么呀!”
“最近的女大學生可真是越來越不知廉恥了,被大款包養還心安理得呢!”
“哎!誰叫她們從小就沒吃過苦頭呢!”
“那可不是,現在這些小年輕,大多數出生在80年代末到90年代,那時不正興下海經商嗎?”
“而且國家還只準生一個,那更是寶貝得不行啊!”
“可你看看,什么都用得比我們那時候好,反倒人教出來卻是這副模樣,”
“那可不,我家女兒敢考上大學就向我要這要那,不給還以不上大學來要挾,好像是我求她上大學是的。”
“我們那時候可是爭著爭著往上考,生怕留在農村當一輩子農民。”
“那時候的我們哪奢求更多啊!”
“你說,這人是不是得到的太容易就不珍惜!”
“有可能吧!”
我有些憤懣,那我們互換身份試試,是我們生活條件是好,可我們競爭壓力也大呀!
現在大學生遍地是,早就不是你們那時候的寶貝疙瘩了,掙錢的機會也不像你們那時有那么多,還有優惠政策。
而且,我們是一個人養一家人,而沒有你們那時姊妹多,經濟壓力也很重。
我很是郁悶。
燈光很昏暗,時不時的閃爍著,又要交電費了,簡陋的出租屋里就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上面全是已喝完被壓癟的易拉罐,堆積成山的方便面盒。
我無力地躺坐在床上,“真是失意呀!真想回爐重造,不禁回想到大學。
那年,花開正好,風華正茂,意氣風發。
“加油!進入大學就要做更好的自己!”我緊了緊書包。
佳彌挺起胸膛,大步向前走。
同離開媽媽的蒲公英一般,對周圍都充滿了好奇,激情澎湃。
“大學的宿舍條件真不錯,我可不能辜負這些啊!”我井然有序地整理好,打掃衛生,看看外面的夕陽,甚是美好。
“嗯,現在是開學第一周,我的好好規劃一下,”敲打著手中的筆,歪著頭看著外面樹葉上的斑斕。
“1.在大三之前過英語六級,2.爭取拿獎學金,3.大一下學期學會PS,AI,4.為大四一畢業就出國存錢,5.在30歲時成為女強人……”我小心翼翼地將它壓在抽屜最底層。
這是佳彌心中的秘密,總有一天我會正大光明地拿出它與人分享。
佳彌的眼里閃著耀眼的光芒。
佳彌總是表現得那么積極,每回上課都坐第一排,大家也很積極。可是,如同曇花一現。
漸漸地不對勁了起來,“大家都怎么了,好尷尬啊!”放眼望去,第一排就一個人,“真凄涼!”
邀人去圖書館看書,也沒幾個人應邀了。
圖書館也很空,后來多了一波人--情侶,也并沒有幾個是正兒八經地來看書。
回到寢室都感到窒息,我們之間早已沒有剛入學時的熱絡,也好久沒相邀去圖書館了。
我心中的火光瞬間被熄滅,一想到即將看到的場景。
我整理了一下頭發,拿出剛剛在路邊買來的熱狗,咬下一口,又反復檢查了一下,“嗯,沒在螺獅粉店外白站,”我嗅了嗅,滿意的笑了笑。
“呀!又去吃螺螄粉了,”“真搞不懂有什么好吃的,”“就是,就是,”“不過,幸好你有這種癖好,也就避免讓你覺得我們仨孤立你了,”“對,這話在理。”
“嗯,看看你家愛豆又有什么動態了?”“還是完美男神,我還買了他的最新的專輯,”我象征性的拿過來,看了看,“真不錯,你真有眼光,”我奉承著。
“喲,喲!每天都和男朋友堡電話粥,真是要虐死單身汪。”
“還說我,你看你,每天買化妝品,桌子都沒地方放了。”我看著她們嬉戲打鬧,時不時地插上幾句話。每次回寢都要重復這些。我也不明白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時候開始這樣的。有時,我還得看她們的眼色,生怕自己的謊言被她們拆穿。
我小心翼翼地上床,“加油!向著目標前進。”我安心地睡下了。
“叮咚,”“嗯!”我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著,“誰啊!這么早的鬧鐘,”我立馬從床上彈了起來,趕緊把鬧鐘關了。
我盡量把動作的幅度減小,緊繃著神經終于算是走出寢室了。“這可真是技術活!”
我想每天早上讀一個小時的英語。但我不希望被人發現。
我以為會一直這樣生活著,但卻出現了意外。
“我回來了!”我突然感覺不對勁,“都沒有人回應我!或許是我想多了吧!”我也沒想太多。
“喲!這是誰啊!可真是有耐心啊!下雨天還癡癡地站在螺螄粉店門口,”我一聽就知道壞了。“你猜,這是誰?”我沉默不語。
“呵!還不敢承認了!”“可真是好姐妹呀!為了照顧我們可是辛苦你了啊!”我不知道要如何應對,“看來,我不得不被孤立了,我該怎么辦,最壞的情況會怎樣呢?”我讓自己保持冷靜。
頭皮發麻,握筆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個不停,腳也哆嗦著。“深呼吸,吸氣,呼氣”我反復地深呼吸,就怕我會害怕得全身抖。
“不就是被孤立嗎,有什么好怕的,我早就習慣了一個人,還怕這,真是,要不就被她們下意識地輕視,時不時被她們惡語刺傷,不時不時被嘲諷,我也會不知天高地厚的,刺刺更健康嘛!”
安撫了好一陣,我才感覺我那躁動的心平穩了不少。
“哼!好學生啊!每天都愛學習,那象我們天天在寢室追劇,上課睡覺化妝,不愛學習,真是委屈啊!讓你屈尊和我們同寢。”
“不是這樣的!”我猛地站了起來,“那是哪樣!”“我,我……”本來想好要反駁的話,但我感受到有冷冷的刀子刮著我,瞬間氣勢弱了一大截。
“我也不愛學習,”“天啊!我竟然脫口而出的是違心的話,”我緊緊的拽著衣角。“我也沒辦法啊!我家有親戚在這當老師,我爸媽跟他串通一氣,這……”
“喔!我懂了!”“真可憐!上大學了還要被管束,”我松了松衣角,“至于我站在門口,那是我當時身上沒錢,只能干巴巴看著,解解饞。”
看她們放心了,我都不得不佩服自己,講這些都臉不紅心不跳的。“我們周末去哪玩!”“五一廣場,”“別呀!我都去過好幾次了!”“方特怎么樣?”“還是去……”
總算翻篇了,看來我得更隱蔽點。
我不得不每天絞盡腦汁編各種各樣的謊言,在玩世不恭和積極向上間來回轉換。
雖然我很討厭我,但我就是這樣,改不了。我有時在想我這樣對嗎?對嗎?越想越煩,我真希望有人給我幾拳。
沒人會在意,我也時刻與他人保持距離,我怕被別人厭惡,這丑陋的我。
就這樣渾渾噩噩地走過了大學四年。
面試了上100次還不過,我才知道我上的“假”大學。
“咚咚咚,”“要交房租費了,都三個月了,你以為這是托管啊!趕緊的,再不交錢就卷鋪蓋走人。我話就撂這了。”
“什么人啊!不知道我也在努力找工作嗎?”我醉熏熏的站了起來,“就會欺負老實人,”我軟趴趴地走著。
我強忍著醉意,東倒西歪地朝浴室走去,淋了一身冷水,“總算清醒了點。”
“會好的,會好的。”“你欺騙了別人,現在也要欺騙自己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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