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臥看牽牛織女星
七月初七,算算日子姐這個醫(yī)療系學渣意外穿越到這平行時空的大唐也快三個月了,自長安出發(fā)往室韋也走了近一個月,緊趕慢趕,這安樂公主的和親隊伍,還在我大唐境內。
凌晨起床,知道今兒個是七夕,我就有點不太想動身,但一看人家都打點完行裝等著我了,只得翻身上馬。
離開上一個驛館約二十里地,日頭漸毒,照例尋林蔭處休整,因為走的是官道,按規(guī)制,每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長亭。這走走停停,倒真?zhèn)€是長亭更短亭了。
因為今兒個是七夕,對于姐而言,這是個大日子,姐姐我呢難免要生出些愁緒。
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玉階空佇立,宿鳥歸飛急,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注:李白,菩薩蠻)
斜倚在樹下,嚼著文秀采的不知名的野果,有些酸澀,隨口詠了這一闕《菩薩蠻》,詩仙李太白,號青蓮居士,在此間的一生,也算得上是浪漫傳奇,只是晚年較我所知的歷史幸福許多,沒有安史之亂,諸多文人又哪來的落魄江湖無所依傍。只是不知道,此間的謫仙太白,是在何種心境下寫的這一闕詩了。
文秀見我這又要開始泛酸,在我臉上掐了一把,就去找纖纖了。
嚴格來說,七夕算是我穿越過來趕上的第一個重大傳統(tǒng)節(jié)日。
端午節(jié)的時候我在慶云宮睡過去了,七夕這個熱鬧,我在送親途中,已經(jīng)接近邊境地帶,自然比不得大城市的繁華,這個熱鬧,注定只能等來年了,心里有些小失落,還夾雜著一些別的情緒。
用午膳的時候,伙頭軍特意給我端過來一碗面,還臥了兩個蛋。至于這兩個蛋,說是阿蠻公主一早自驛站帶出來的。我看著這碗貌似長壽面有些懵,伙頭說:“爺,今兒個您小壽,送親路上不比往年,您吃碗長壽面,一會晚上小的去弄頭羊來烤了。”
七月初七,竟然是我這位正主兒李鳳茹的生日,很好,跟姐姐我農歷生日是同一天。話說,皇太后的生日是六月初六,李鳳茹是七月初七,難道還有人生在八月初八么?(PS:你別說,還真有,就是前面那位抱了阿蕾私奔的盛世美顏李菁了。)
看著這比姐臉還要大的碗,再聽這伙頭說話的樣兒,猜測也是常年跟在李鳳茹身邊的,命人另取了一個碗來,分了一半面條和一個雞蛋,讓他和我一塊吃了,將這伙頭軍感動頭一塌糊涂。
過午繼續(xù)前行,因為漸近邊境,城鎮(zhèn)減少,雖然因為邊防開有互市,人煙也不算稀少,但驛館之間的距離卻拉大了。
眼見日頭西落,就地吩咐安營扎寨,今晚就宿在野外了。這一路要往室韋去,隨行的帳蓬之類的東西也早就備妥了,五千送親親兵,三千府兵,再加上那隨侍的各種工匠藝人,近萬人的隊伍,不到一個時辰,卻也安置的井井有條。
扎營完畢,見有人在主營之間搭起了篝火,伙頭軍送來了新宰殺的羊肉,正想著這晚上吃烤全羊也不錯,只是不知道其他人吃什么。阿蠻和文秀得意的告訴我,這是她倆準備的。文秀悄悄問我:“請這近一萬人吃烤全羊,三殿下,這個生日,過得闊氣吧!”。
雖然大唐有規(guī)矩,羊肉這個東西,只能是士族或官家才能吃,但我們送親出來了,這路上能吃的東西本就不多,再說,今兒姐生日,難得有錢任性一回,就不管這許多了。至于這近一萬人,就算一人一斤肉,這小萬斤羊肉打哪來呢?文秀說跟販牛羊的商隊包圓了,剛才又有附近的牧民得了信兒送了二百多頭過來,四五百頭羊,應該能管夠了。
姐只是看著文秀和阿蠻那小開心的模樣,弱弱嘀想:若真把這兩個娶回家,爺?shù)糜卸嗌偌耶攭蛩齻償∧兀亢游鞫嗟V,河東沿海,這兩個地兒,還真都不缺賺錢的買賣。好吧,你們負責貌美如花,姐負責賺錢養(yǎng)家。
我這思緒還沒有跑遠,阿布王子已經(jīng)架起羊肉烤了起來。路上遇上的販馬的商隊,還有送羊過來的牧民,都被阿布請入主寨,參加這全羊宴。
纖纖這安樂公主與阿布王子坐在主座,我與文秀阿蠻居次席。牧民多善歌舞,只是因為早有規(guī)定,不能喝酒,以茶代之,也將就了。
我看著他們載歌載舞,只是斜靠在文秀的腿上,搖望夜空,思緒清明。“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瑩;天街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杜牧,七夕)
文秀待我低吟完了,俯耳問:“又過一次十八歲,感覺如何?”我唯有回以苦笑。
我倆這姿態(tài),自然是親密到不行的,阿蠻就坐在我的另一邊,卻只能看著,沒有辦法,誰讓她又打輸了。姐只能在心里說,姐真心是為你好,你趁早死了心,讓你哥哥在室韋為你尋一門親事,比跟著姐姐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