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完這本書后,我的第一感覺是:我不會再讀第二遍了,至少短期內不會。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間很討厭作者,討厭他用溫暖細膩的筆法,卻描繪著一個殘忍悲傷的故事。讀時外頭陽光正好,里頭的我卻無法制止眼淚一次又一次地濕了眼眶,不至于淚如雨下,卻真誠地為小說里的每一個人物感到難過。
這本小說如此觸動心弦,我想是因為我們都能從中找到悲傷的理由,為自己而悲。
可能我們也有這樣一個父親。他嚴厲冷漠,年幼時的我們是如此渴望得到他的關懷與疼愛,卻每一次都失望而歸;但在災難降臨的時候,他又像個英雄一樣擋在我們身前,為我們斬除荊棘,為我們免去災禍,為我們指引方向;
可能我們也曾有這樣一個年少相伴的好友。我們喝過同樣的乳汁,在同一個院子里的同一片草坪上邁出第一步,還有在同一個屋頂下說出第一個字。但卻因為年少的怯懦而犯下一個自己無法寬恕的錯誤,將那段美好的友情埋葬,從此活在了罪惡的深淵里;
可能我們都曾在孤獨寂寞的時光里碰到這樣一個人。他不是你的親人,也不是你的同學,可能是鄰居,也可能是爸爸的好友。總之,他在你孤獨寂寞時給你擁抱,在你沮喪難堪時給你鼓勵。在那段晦暗不明的時光里,他就是頭頂的那抹月光;
可能我們都曾為自己犯下的罪行踏上這樣一條路。可能現在的你家庭美滿、生活幸福,而那條路卻荊棘遍布、危險重重,但你卻必須踏上去!唯有身上鮮血淋漓才可填滿那顆空洞的心,唯有傷得體無完膚才能將你從罪惡的深淵里拉回。一條再次成為好人的路呵。
這是一個關于親情、友情、愛情、背叛、罪惡、救贖的故事。我們每一個人都是追風箏的人,在追逐自己最執著最想要的事物的路上犯下罪行。
01 一個嚴厲且冷漠的父親——阿米爾的父親
阿米爾的父親對年幼的阿米爾的嚴厲冷漠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我和我的父親。我同阿米爾一樣,是如此的渴望他的關懷與疼愛、肯定與夸獎。
當年幼的阿米爾寫下了他的第一篇故事,激動難抑地想給父親看時,阿米爾父親的態度卻讓我感到如此悲傷。
也許我在那兒站了不到一分鐘,但時至今日,那依舊是我生命中最漫長的一分鐘。時間一秒一秒過去,而一秒與一秒之間,似乎隔著永恒。空氣變得沉悶,潮濕,甚至凝固,我呼吸艱難。爸爸繼續盯著我,絲毫沒有要看一看的意思。
看到這段文字,我當時就哭了。
多么相似的絕望啊。當我從學校瘋跑回家,拿著剛發下來的獎狀想給父親看,渴望從他口中得到夸獎與肯定時,父親卻冷漠殘酷地說著“為什么不是第一名?”;當我畫好一副自認為比較滿意的畫時,迫不及待的想給父親看時,他卻嚴厲的斥責我“你這畫的是什么?難看死了,正事不做就天天做這些沒用的事情!”
我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是攤開的被眼淚浸濕的作業,父親的手指一直往我腦門上戳著,耳旁是他說的“真沒用啊沒用…”
我常常在想,是不是天下所有的父親都是這般嚴厲冷酷?那些從他們口中說出的話語是那么的殘酷,在年幼的我們心里留下一道道無法愈合的傷痕,希望一次次的落空,喜悅一次次的變成落寞。為什么就不能對子女多一點肯定多一點鼓勵呢?我們是如此的渴望。
我也曾有過這樣的幻想:
我幻想吃晚飯的時候,充滿歡聲笑語,而非一言不發,只有銀餐具偶爾的碰撞聲和幾聲“嗯哦”打破寂靜。我想像星期五爸爸開著車帶我去帕格曼,中途在喀爾卡湖稍作休憩,吃著炸鱒魚和炸土豆。我們會去動物園看看那只叫“瑪揚”的獅子,也許爸爸不會一直打哈欠,偷偷看著他的腕表。也許爸爸甚至還會看看我寫的故事,我情愿為他寫一百篇,哪怕他只挑一篇看看。
我幻想和他在飯桌上有著親切的交談,我們可以談論最近發生的有趣的事,談論我的學業,談論他的工作,而不是一言不發地埋頭吃飯;我幻想他有一天,可以拿起我的畫,細細地看著,不需要太多夸獎,一句鼓勵就足夠了。
從來不曾得到過,才會如此的渴望。
02 一個使自己永遠活在罪惡里的好友——哈桑
你有沒有和阿米爾一樣,有過這樣一個情同手足的好友?
哈桑跟我喝過同樣的乳汁。我們在同一個院子里的同一片草坪上邁出第一步。還有,在同一個屋頂下,我們說出第一個字。
我說的是“爸爸”。
他說的是“阿米爾”。我的名字。
這個忠誠善良的少年,稱呼阿米爾為少爺的少年。他和阿米爾一起長大,卻天差地別。一個是少爺,一個是仆人。一個住在廣廈,一個身處寒廬。活在等級分明的世界里,他卻為阿米爾奉獻了一生的忠誠與守護。
“哈桑!”我大喊,“把它帶回來!”
他的橡膠靴子踢起陣陣雪花,已經飛奔到街道的拐角處。他停下來,轉身,雙手放在嘴邊,說:“為你,千千萬萬遍!”
世間最純真美好的情誼不過一句:
為你,千千萬萬遍!
在你被欺凌時,為你挺身而出擋在你的前頭;在你獲勝時,為你追逐那只你想要的風箏;在你身懷夢想時,為你鼓掌做你第一個忠實的聽眾。
那,你有沒有做過讓你后悔一生的事?就像,背叛這個說著“為你,千千萬萬遍”的好友?看著他備受欺凌卻躲在暗處,不敢像每一次的他為你做的那樣為他挺身而出。因為怯懦,因為自私,因為逃避,因為執著。
或者,根本就在心里否認,他不是你的朋友?因為他的身份,他的階級,他的種族,他的殘缺。
你在追逐風箏的路上,到底放棄了些什么。
就像文中所說:
我們在人生的不同時期都會曾不惜一切去追逐當下最執著的想要得到的事物,它也許只是爸爸的專寵、兄弟的情誼、對那個一直暗戀的王子抑或公主的愛慕……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成為我們那時心中的風箏,我們奔跑著,一直向前,眼中心里想的都是它。可是當時光滾滾向前,我們是否發現曾經執著追尋的、或為此放棄了的是否都是值得的呢?為了得到,我們曾選擇放棄、背叛、謊言、隱忍……可是那短暫的得到又會怎樣那,幸福和快樂只是慢慢的淹沒在自責、愧疚和恐懼中!
很多人都說討厭阿米爾,為他的怯懦、自私、逃避、背叛……可是我卻為他感到難過,因自己的怯懦而犯下罪行,此后都活在了罪惡里。難道我們沒有從阿米爾的身上看到曾經怯懦的的自己嗎?
可能是因為不想被同學當成異類,你拒絕承認他是你的朋友;可能是因為你嫉妒他太優秀,你曾污蔑你的朋友;可能是因為一時的怯懦與逃避,你對你的朋友見死不救。
因為這些背叛,我們自責、愧疚、悔恨,一直活在罪惡的深淵里。
我們急于擺脫流淌著罪惡鮮血的過去,卻又一直活在記憶里。因為不管你怎么逃避怎么自欺欺人,往事都會自行爬上來。那些好的、壞的,快樂的、痛苦的,明亮的、黑暗的,將你牢牢地鎖在了記憶里。
就像那句“為你,千千萬萬遍!”,咒語一樣地在你的心上刻下了你所犯下的罪行。
那些未曾贖還的罪行。
03 一個孤獨時光里的引路人——拉辛汗
當年幼的阿米爾在遭到爸爸的冷漠和疏離時,是他父親的朋友——拉辛汗,給了他安慰與鼓勵。在那段孤寂的時光里,成了他頭頂上的月光。
一如既往,仍是拉辛汗救了我。他伸出手,給我一個毫不造作的微笑:“可以讓我看看嗎,親愛的阿米爾?我會很高興能讀你寫的故事。”爸爸稱呼我的時候,幾乎從來不用這個表示親昵的“親愛的”。
可能我們都曾碰到過這樣的人吧。可能是和藹可親的鄰居,可能是慈愛的長輩,可能是教授過自己的老師,也有可能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或者,還可以是一首歌、一本書、一幅畫或一句留言。
總之,他們在我們孤獨寂寞時,在我們沮喪難堪時,像天邊綻放的璀璨煙火那樣,曾短暫地照亮我們前進的道路。
“來吧。這兒有再次成為好人的路。”拉辛汗在掛電話之前說了這句話。
他還可能是將你從罪惡的深淵里拉回的那雙手。
沒有什么會比溺水時的一根稻草,黑暗里的一束光,深陷泥潭時伸出的一雙手更值得我們感激了。
04 一條再次成為好人的路——阿米爾
我們總喜歡給自己找很多理由去解釋自己的懦弱,總是自欺欺人的去相信那些美麗的謊言,總是去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總是去逃避自己犯下的罪行。但事實總是,有一天,我們不得不坦然面對那些罪惡,給自己心靈予救贖。
那些我們在追逐風箏的路上所犯下的罪行啊,像一個永遠不會終結的噩夢,始終貫穿于我們看似幸福美滿的生活中。
罪行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得到寬恕,它只會變得越來越厚重,壓得你喘不過氣來,你沒有一天心安理得,也沒有一次不在午夜被噩夢驚醒。
你無法逃避內心的譴責,你只得坦然面對,給自己心靈予救贖。
如果有一條再次成為好人的路,你愿意義無反顧地踏上去嗎?
阿米爾踏上去了。為了贖還他曾犯下的罪行。
如果你也曾犯下過自己無法寬恕的罪行,那就勇敢的踏上那條再次成為好人的路吧。
可能路途布滿荊棘、危險重重,但春天的到來總是從融化第一片雪花開始的,你勇敢的邁出第一步,也許正是第一片雪花的融化。
然后,請張開雙臂,迎接春天的到來。
我想,可能人一生下來就是一段救贖之旅,關于人性的救贖,關于自我的救贖。
可能我們也曾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可能我們已深陷罪惡的泥潭里無法脫身,但總有一條再次成為好人的路,讓你可以張開雙臂,迎接春天的到來。
讓我們轉身,讓我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