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故事節 | 忘湖迷云

原創申明:本文參加“423簡書故事節”,本人承諾文章內容為原創。

第一章:你是誰

“你知不知道有一種蛇他們極力的想咬住自己的尾巴,卻怎么也咬不到,不管他們怎樣努力,都難逃失敗的命運。有時候我們就是那咬尾巴的蛇,付出再大的努力也只能換來蒼白的結局。”

“我想這就是命運吧,雖然怎么做也不能挽回失敗的結局,但努力并不是無用的,你看那深夜的曇花,命運對它何其不公,但它又何曾抱怨過,依然在孤獨的夜晚盛開。”

他們的談話驚醒了蒼穹的月光,也驚醒了孤獨的黑夜。竹影婆娑、飛鳥呢喃好像要看清楚那說話的人影,卻怎么也看不清真實。

“為什么每次都是我引領話題,你難道不能主動些嗎?你不是讀過很多書嗎,怎么不講講,還怕我偷去了你的故事不成,真小氣。”那姑娘嘟著小嘴直勾勾的看著那男生,彷佛要看穿他的靈魂。

只見那男孩躲開了女孩的目光,望向遠方,也不知道在想著什么,或者他就是這樣木訥的人吧,既不會說話,也不愿說話。

今天男孩一如既往的惹怒了女孩,在女孩的印象里,恐怕也只有男孩這一個人敢這樣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了。每當這時候女孩就會問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

北木

你是誰?

不知道

那我的名字叫什么?

南水

我是誰?

不知道

月光灑滿了忘湖,但他們卻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忘湖是南水對這湖起的名字,其實它的本名是叫青蓮池,栽滿了荷花,只不過現在早已找不到昔日的荷花了。據說曾經有學生不慎跌落水池,由于荷花太多,不便救人,所以就把所有的青蓮都去掉了,然而最終人也沒救活,最后學校就再也沒有種過荷花了。

這是南水對北木講過的故事,南水不耐煩的看了看時間,銀月般的手表上指針已經跳動到九點鐘了。

“你知道黑夜為什么是黑色的嗎?”南水誠懇的求教北木。

“因為黑夜被帶上了墨鏡。”

“那些星星和月亮又怎么解釋?”

“星星和月亮是通過墨鏡散射進來的光。”北木認真的回答

“我并不這樣認為,我覺得黑夜就是這被清除掉荷葉的湖,只剩下淤泥,而月亮和星星就是曾經從荷葉上滾落的大水珠和小水珠”

“你是認真的嗎?”北木問道

“當然了,有什么不對的嗎?”南水反問道

“這真是我聽過的最有趣的回答了,我真的是不敢茍同”。北木反駁的說道

兩人都沒有讓步,卻不再說話了,沉寂了片刻,南水突然問道:“北木,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嗎?”

“不記得了”,北木說道。

“我還記得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你在湖邊痛苦的大喊你是誰?我當時以為你在叫我,所以我就出來了,當時這個石桌上面還放著一本尼采的《查拉斯圖拉如是說》。我才知道原來你是在追問哲學上的三大問題,并不是問我。

你問我叫什么名字,我說我叫南水,然后你說了:南方有水住人家,云山霧漫隱仙子。這真是個好名字,我叫北木,很高興認識你。這是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我清楚的記得,你怎么會忘記。”南水生氣的說道。

北木咬了咬牙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問話,但是很明顯他在隱藏著什么。

“你知道我就是這樣笨拙的人,也不會說話,所以你沒必要和我生氣。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好啊,好久都沒有看見這樣的月光了。”北木安慰道,誰也沒注意他還看了看地上被月光拖了長長的南水的影子。

“是啊,好美的月光啊。你知道嗎?我最喜歡這樣的滿月了,還有朱自清先生的那篇《荷塘月色》,是那么美,那么讓人心醉”。聽著這話,北木明顯握緊了手,指甲都快要掐進肉里了。

只聽北木說道:“南水,你為什么總是約我在晚上見面,還總是在這樣的月圓之夜”。

“因為我很忙啊,不僅要上課,還有各種兼職、家教,哪里來的時間,本姑娘好不容易每個月抽出一天時間來看你,你還不滿意,找打嗎?”南水反問道。

“是嗎?,可你沒發現都是在月圓之夜嗎?

“這個還真沒注意,不過這有什么驚奇的,我出門又不挑日子的。”

“那你沒有別的朋友嗎?為什么總是一個人,難不成只有我一個朋友。”北木試探著問道。

“才不是呢,他們都很忙,每次出來的時候,他們都恰好有事。”南水依舊漫不經心的回答。

聽了南水的話,北木卻無法鎮定,他越來越害怕,他的直覺告訴他南水有問題,可能是個鬼。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是自己多慮了,哪有這么可愛、俏皮的女鬼,她又沒有害過自己。是啊,一定是自己多想了,北木自我安慰道。然而聰明的南水貌似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忽然張牙舞爪的朝他撲來。北木一邊喊著說:鬼啊,一邊后退,眼看就要甩掉湖里了,卻突然被南水拽住了。

“你竟然以為我是鬼,瞬間一萬點傷害值啊,有沒有?我就知道你從來沒有信過我,恐怕這就是你不和我說話的原因吧。你個笨腦袋,也不想想如果我真的是鬼的話,你還有可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里嗎?真不知道你的腦子里裝的是什么,電視劇看多了吧,你,難道你不也是這樣嗎?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你的家庭,你的背景,還只能在同樣的時間見到你,你也可能是一只孤魂野鬼、瘋子、精神病、跟蹤狂。我還沒有懷疑你,你倒先說起我來了。既然你這樣認為,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你好自為之。”說完這些話,南水真的就扭頭走掉了,只剩下呆呆站在原地的北木。

南水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別看南水是樂天派,也很古怪,但是她很在乎別人談鬼的話題,然而北木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有原因的。

北木并不是不記得和南水初次見面的情景,那也是個月圓之夜,當晚他正在湖邊看《荷塘月色》,突然看到湖邊竹林那邊有一個人影在晃動,他觀察了很長時間,那人穿著綠色的羅裙和素白的短衫,一看就是個姑娘,估計她在等人,想著她可能站的有些累了,就叫她過來坐下,南水過來后,北木問了南水的名字,夸她的名字起的好,順口做了一句打油詩:南方有水住人家,云山霧漫隱仙子。但是他們并沒有深入談話,北木只顧著看自己的書,南水也只是靜靜的坐著,兩個人就這樣坐了很長時間,就像深夜里兩朵獨自盛開的曇花,孤獨而燦爛。

再一次見到南水時是在一個月后,依然是那個焦急等人的姑娘,一樣的衣服。俗話說一回生,兩回熟。熟人見面,聊了很多話題,一來二去,兩人的關系越來越好。

有一次南水講了一個故事,說有一個湖,當地人叫做忘湖,傳說只要有人喝了忘湖水,就會忘卻所有的煩惱和痛苦,所以人們叫它忘湖。

“可是為什么會出現這種奇怪的事情呢?有沒有人證實這則故事的真實性呢?”北木好奇的問道。

“都說是傳說啦,我哪里知道是真是假?你這人不要這么計較,好不好?”南水無奈的回答。

后來南水建議把這里小湖的名字改成忘湖,北木不解,但南水告訴他:你或許會忘記我,但我不想忘記你,而這忘湖就是我們相識的見證,它是僅屬于我們的湖。北木更加迷惑了,但以北木的腦袋恐怕想破了頭也不知道南水說的是什么意思。

也正是因為南水這樣古怪的言行引起了北木的懷疑,他不知道南水來自哪里,也不知道南水是否是她真正的名字,正如南水懷疑的那樣,或許她也是一只孤魂野鬼、瘋子、精神病、跟蹤狂。各種各樣的疑問一直困惑著他,讓他不得安寧,他早已決定要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每每話到嘴邊就說不出來了,今天他終于鼓起了勇氣,捅破了那窗戶紙,但是結果顯而易見,他失敗了,他不知道下次見到她是什么時候,但他有一種感覺南水一直就在他身邊,看著他,他也相信真相一定會浮出水面的。

第二章? 回憶:落水的少年

回到住處已經是深夜11點鐘了,正是城市夜生活的開始,然而北木并沒有什么夜生活的興趣,滿腦子充斥著南水的身份問題,怎么也睡不著。她是誰?她來自哪里?為什么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她?她究竟是人是鬼?北木感覺自己的頭都要爆炸了,但是依舊沒有什么頭緒。閉上眼睛,看著昏黃的燈光和白色的天花板,北木毫無來由的想起了發生在自己小時候的一些事。

那是北木九歲時候的事情,那年夏天,連降暴雨,從家到學校必經的小河漲滿了水,河水漫過了小橋,無法通行,所以每逢大雨,北木他們必然要繞道到河流的上游,那里有一個很高的翻水壩,河水基本不會漫過河壩,從那里過河是比較安全的。那天下午在老師的帶領下,他們一行七八個孩子來到了翻水壩這里,準備過河,但是河水已經淹沒河壩,只能看到水下模糊的壩身。

老師讓學生們手牽著手,她在前面帶路,準備過河。北木是班長,被老師安排在了最后一個,盡管老師們常說團結力量大,但是在這樣的險境面前,誰又能安然自若,北木的雙腿一直在發抖,其他同伴也好不到哪里去,走至三分之一時,河水越來越湍急,越來越難以站穩了,每個人都緊緊的拉著前一個人的手,絲毫不敢放松。

這樣的感覺就像是在走鋼絲繩,但鋼絲繩好歹還能看見路,而水下的大壩卻要他們自己摸索。北木嚇壞了,雖然以前也遭遇過幾次這樣的天氣,但那時大壩足夠高并沒有被河水淹沒,所以沒什么好擔心的,但是這次卻太危險了,有時候就是這樣,你越是害怕出事,事情就越會找到你。正在北木胡思亂想的時候,危險發生了,他踩到了掛在壩上的應該是水草一樣的東西,于是腳底一滑,毫無防備的跌落進了急流去了,等到前面的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沖的很遠了。

當北木沖下河壩的時候,他就只有一個念頭,自己是沒救了。以前聽老人們說這河里有幾個危險的地方,不管是馬上就要來臨的大漩渦還是下面傳說的南子潭水鬼,他都沒把握能夠安然無恙,況且河水還這么湍急,就算他會游泳也無濟于事。

老師一邊讓學生們回家叫人,一邊沿著河岸搜尋北木的影子,天越來越黑,河岸上卻熱鬧起來了,四處晃動的手電光和焦急的叫喊聲驚起了兩邊樹木上的禽鳥。北木被河水沖昏了頭,已經慢慢的喪失了意識,他恍惚看見了前面的大漩渦,也仿佛看見了披著長發的水鬼正張開懷抱迎接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水流減慢了,他好像覺得有什么人在拉他,看了看四周,原來是自己被掛在了沖倒的樹上,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地方是南子潭,因為南子潭河面寬廣,宛若河中的一個水潭,至于南子這個名字,聽老人們說隔壁村子里曾有一個叫做南子的姑娘在這里跳水自殺了,后來變成了水鬼作祟,雖然請風水先生降服了此鬼,但是風水先生卻要當地人歲歲祭祀此處。也不知道是嚇唬孩子不讓孩子們下河洗澡,還是確有其事,但在當地倒是有孩子12歲“開鎖子”到這里放炮祭祀的風俗。

不管怎樣他就要得救了,他已經看見了遠處晃動的燈光,他一邊大喊著:在這里,在這里。一邊抓住樹干往岸上游,然而并沒有人能夠聽到他的呼救,大雨在風里肆虐,雨水拍打著眼睛,分不清方向,他奮力的向岸邊游去,卻怎么也游不到岸邊,好像水草纏住了他的腳踝,難不成真的是南子來了,心中頓時生起了這樣一個念頭,手上的動作更加慌亂了。

恍惚間他好像真的看見了南子,雖然他并沒有見過南子,但是這里只有他一個人,那么另一個人就只能是南子了,因為這里是她的地盤。只聽那人開口說道:“原來你在這里,我找了你好久,天快黑了,你快些過來呀,他們已經等我們很久了,快點過來呀,快點來呀。”然后天真的黑了,他看到自己在不停的下沉,下沉。

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躺在那張自己熟悉的床上了。

“醫生,孩子怎么樣了?”他聽到了媽媽著急的聲音。“沒什么大問題,只不過喝了太多河水,身上刮傷太多,這幾天就讓他在家休息吧,兩三天就沒事了。”醫生回答道。

真是太幸運了,我竟然得救了,但那個姑娘是誰?為什么她會說那樣的話,好像她是認識我的,可是我怎么不記得她。想不通的北木以為自己看到了幻像,很快就忘了這件事情。

但是事情并沒有結束,那年冬天,北木生了一場大病,高燒不止,一度達到40度,命懸一線,家里人帶他幾乎跑遍了家鄉所有的大小醫院,然而病情并沒有好轉。慌亂的父母憂心忡忡,不知如何是好,也是病急亂投醫,他們想起來了村里的神婆。這神婆倒是有幾分本事,并非只是迷信鬼神,她給人看病除了求神問卦之外,還輔之以中醫,也的確看好了不少人的疑難雜癥。盡管村子里找她看病的人已經不多,但是北木的父母實在是沒辦法了,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找到了神婆。

神婆告訴他們北木的病是因為惹上了不干凈的東西,需要除穢,她也不敢打包票說就能治好,這一切都要看命運。我將拿來碗筷,如果竹筷能夠在瓷碗上立穩,那么孩子就有救,我只試三次,如果三次都失敗的話,你們就另請高明。聽了神婆的話,北木的父母更加難受了,但現在沒別的辦法。

神婆拿來了碗和筷子,將瓷碗反扣在地上,然后在碗底凹槽的部分放進了少量的水,拿起竹筷試圖將竹筷豎立在碗上,嘴中還念念有詞。看著神婆的舉動,旁邊的父母緊張到了極點,在心里祈禱一定要讓筷子立穩,然而神跡并不是輕易就能夠顯現的,只見剛欲站穩腳跟的筷子很快就倒下了,第一次失敗了。旁邊的北木看起來臉色又蒼白了許多,咳嗽的更厲害了。

第二次很快就開始了,北木的父母瞪大了眼睛看著神婆重復第一次的動作,仿佛要把碗底看穿,就在神婆慢慢松開拿筷子的手時,那筷子竟然真的立穩在了上面,而且還在緩慢的轉動。神婆皺起了眉頭,似有所想,然后問道:

這孩子不是你們親生的吧?

你怎么知道?

你們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告訴你們這孩子命理紊亂,以后恐怕還會有事。

那現在這病能治好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北木的父母急切的問道。

筷子已經立穩,按常理來說自然是可以救治的,但是那筷子在不停得旋轉,我也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所以具體會發生什么,我也說不清楚。我暫且給你們開個藥方,先抓了藥回去吃上一周。若是有效就不用擔心了,若是無效就另請高明了,神婆慎重的交代了北木父母一些治療的事情。

說來也奇怪,回到家中,按照神婆的指示進行了治療,沒幾日的時間北木的病果真好些了。

后來北木的父母就讓北木認那神婆做干奶奶。北木知道父母是感激人家,也知道神婆救了自己的命,所以平時很尊敬奶奶。

自此之后他就多了一個家,他經常在神婆奶奶家聽故事,從盤古開天辟地到精衛填海,還有三皇五帝、諸子百家之類的故事他都聽神婆奶奶講過。

有一天神婆奶奶突然給他說:孩子啊,你會在21歲的時候遇到一個人,那個人會改變你的命運,但那人的命運也會被你改變,你們兩個的命運就像水塘與荷花一樣,水養育了荷花,荷花也裝飾了水,但荷花終究是將埋葬于水的,等待下一次盛開,你一定要小心那個人。

他是男是女?北木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

我們不能做朋友嗎?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神婆奶奶說了這番奇怪的話就閉口不言。

他當時并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如今看來這預言竟是真的應驗了,南水或許就是那個人吧,北木這樣想道。

第三章:遠方的呼喚

神婆奶奶的告誡還在自己的耳邊回響,但是貌似他與那人已經相遇了,北木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她的到來。雖然有時候也會幻想和那人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或者成為紅顏知己,但是自從挑破那層窗戶紙以后,他就知道這一切都不可能了。他連她的身份都弄不清楚,何談其他。就在這無盡的疑問之中,他沉沉的睡去了。

睡夢中,他一個人在無盡的沙海中努力的奔跑,他討厭這樣的沙子,盡管踩上去很舒服,但是舒服的感覺背后就是可怕的危機,到處都是流沙,一不小心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他想跑出這沙海,他看見了堅硬的巖石和茂盛的樹林,他拼盡全力朝那地方奔跑,但是卻好像永遠也不可能到達

···

他感覺雙腿越來越沉,身體在不停的下陷,他不停的呼喚,卻沒有人回應,他的雙臂不停的揮舞,仿佛要抓住流動的空氣,卻抓住一片虛無,什么也沒有,他就這樣沉陷了···

然后他就被嚇醒了,滿頭大汗,空空的房間里響起了他粗重的喘息。他不知道那夢意味著什么,但是他好像聽到一個聲音,那聲音貌似在呼喚他,是個孩子的聲音,他沿著聲音尋找,他看見了一個孩子,那孩子一邊朝他招手一邊說著:“快過來呀,快過來。”他看到一群玩耍的孩子們,那孩子走近他,竟牽住了他的手,他好像認識他,他們在一起奔跑,他的笑聲像天籟,是他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了···

一陣風吹過,竹林里響起了沙沙的聲音,他猛然驚醒了,他發現他竟然來到了湖邊,月光照的小湖如同明鏡,拖出了他長長的身影,他嚇出來一身冷汗,那種情況又出現了?他害怕極了,飛快的跑回了房間,躲進被窩里,好像那樣才安全些。

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是北木12歲的時候,按照農村的風俗,每逢孩子12周歲生日的時候,都要大擺筵席,宴請賓客給孩子“開鎖子”的。北木家也不例外,一家人很早就開始準備這件事情了。

日子越來越近,北木的心情也越來越激動,畢竟是為自己辦的宴席,除了滿月酒和一歲生日外,他還從來沒有過過生日呢,這是有記憶來的頭一遭,當然很激動。不幸的是那天還要上學,不能完成所有的儀式。

生日那天,家里來了很多人,盡管主角是北木,但是北木并沒有身為主角的覺悟。那天中午他只是匆匆的吃了一頓便飯,就撇下一眾親戚往學校去了。只有小學學歷的父母一直很支持北木的學業,希望他能夠考上大學,光耀門楣,因此他們并沒有責怪在如此重要日子里缺席的北木。

自從上次北木落水被救起之后,村里面就有人開始說北木是不祥之人,家長們都讓自己的孩子遠離北木,所以三年來,北木幾乎是一個人度過的,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回家也很少和別人打招呼。

?“北木,上學呢?今天不是你開鎖子嗎?不去河上啊?”路上的鄰居罕見的向他打了招呼。

“不去了,下午要考試,時間太緊了。”北木笑著回答。

“那我也得趕緊回家催促我家那小子了。”那鄰居轉身離開了。

很快北木就走到了河邊,對這條河,北木在心里有一種恐懼感,每次走到那個小石板橋上的時候,他都有一種要掉下去的感覺,因為上次他獲救的南子潭就在離橋不遠的地方。現在是正午12點半,路上沒有什么人也沒有。按照傳統,他今天應該是要到南子潭那地方去祭祀的,但是他沒有去,他不知道是不是會得罪南子。

正想著這件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竟莫名其妙的來到了南子潭,然后他看到了他從未見過的畫面。那是個山村,四周都是山,有一條河從山南直流而下進入村子,只見那山中云霧繚繞,宛如仙境,村子或隱或現,有一些人拿著農具在田間干活,還有些孩子在嬉笑打鬧。不過那河流進了村子就不見了,再也沒流出來過。

然后他好像聽見了一個姑娘的聲音,那聲音分明就是三年前的聲音:“原來你在這里,我找了你好久,時間不早了,你快些過來呀,他們已經等我們很久了,快點過來呀,快點來呀。”北木嚇壞了,飛快的跑回了學校。

自此以后他就經常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有時候是在無邊的沙地上奔跑,卻怎么也跑不出去。有時候是在草原上飛翔,好像就是自己就是一只鳥,腳只要輕輕的挨著草就可以跳很遠。還有的時候夢見許多的骷髏在一起跳舞,自己也是他們中的一員···總之什么亂七八糟的夢都有,但是他卻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

他將這些奇怪的事情放在心底,并沒有告訴父母,日子還像往常一樣過著,但是初三的時候出現了不一樣的情況,北木發現自己經常聽不清別人在說什么,只知道別人在說話,卻一直聽不清說的是什么。最為可怕的是那句話又出現了,他感覺好像有人在呼喚他,然而每當他循著那個聲音尋找的時候卻什么也找不到。??????

初三很快過去了,他順利的考上了當地的重點高中,現在村里面的人說起北木的名字就豎起大拇指,覺得這孩子就是全村的希望,父母長輩在村里老有面子了。然而北木卻并沒有很開心,因為那聲音越來越頻繁的出現了。

縣城的高中距離家里很遠,客車一般要兩個小時才能到達,所以每年北木回家的次數很少,除了寒暑假,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高中生活一直很單調,每天除了學習背書、做題之外幾乎沒有什么娛樂活動。

在枯燥的學習狀態中,北木過的很辛苦,他是一個很感性的人,經常因為成績的變動而痛苦,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面對學習,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追求什么,仿佛按著父母的想法來就是對生活最合適的安排。在學校里,他也很少說話,所以能交流的朋友也幾乎沒有。“高中的孤獨是無情的,然而正是這無情讓我們堅強,我要成為一個獨立而堅強的人。”他曾在日記中這樣寫到。

他就是以這樣的目的生活的,然而命運卻總是愛給我們開各種各樣的玩笑,每當你以為自己得救時,卻陷入了更深的泥沼。

高三的某個日子,發生了一件讓他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那天中午午休的時候,同學們大多都睡著了,他也剛做完一道數學題準備入睡,但是就在他趴下的時候,突然有一道力量拉扯著他的靈魂,他陷入了無意識狀態。然后他看見了自己,看見了趴在桌上睡著的自己和同學們,是的,他發現自己靈魂出竅了,他嚇壞了,想要走進自己的身體,卻怎么也進不去。

他被強大的力量拉扯,兩邊的風景就像是電影中的時空隧道以超越極限的速度變幻,他什么也看不清楚,最后他到達了一個湖泊上面,還有皎潔的月光和寧靜的村落。這村子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他極力回憶,好像是12歲那年在河邊見到的村子,但是那時候并沒有湖泊,到底發生了什么,他滿腦子的疑問。他正想看清楚村子的樣子時,兩邊的風景開始變化了,他又回到了教室。

后來他把這些秘密告訴了神婆奶奶,神婆奶奶告訴他:人生就是一場夢,你永遠不知道你是在做夢還是在醒著,夢中也可能為真實,現實的也可能為虛假,命運最大悲劇在于,它不僅會偷走你的過去,還會偷走你的現在和未來。

那我們就無能無力嗎?北木誠懇的求教。

當然不是,你可以做很多事情,但人定勝天只是自欺欺人,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去勇敢的接受和面對,用你的余生去認真的同命運做一場賭局,贏了,你功成名就,輸了,你一無所有,你怎么選擇?

后來神婆奶奶給他做了一個香囊,讓他隨身攜帶,說是可以減輕那幻覺帶來的痛苦,并告誡他如果有一天面臨了那樣的選擇,就打開香囊,或者能幫他度過難關。說來也奇怪自從帶上那香囊,就再也沒有看到那些幻境,也沒有聽到那聲音了,直到遇見南水。

想起這些事情,北木看了看已經陪伴了自己很久的香囊,反而沒有起初的驚慌了,神婆奶奶早就算到了我現在的情況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就當勇敢的面對,不管怎么樣,這些東西肯定和南水有關,既然是逃不掉的命運,就當勇往直前。

第四章:回家的路

一夜思考,他覺得神婆奶奶已經給了他答案,而他要選擇的就是用2B鉛筆涂上答案,然后交卷。

第二天,北木在電腦上描述了自己曾經看到的村落的樣子,發現有一個地方和自己的描述很像,那是南方某省份的一個村莊,但是十二年前因為山洪被毀,還在電視上報道過呢。

十二年前他九歲,正好是他落水的那一年,而自己九歲以前的記憶卻幾乎沒有,有的只是父母告訴自己的事情,這兩者之間難道有什么聯系不成?發現這個事實之后,他就買了當天下午的火車票,準備連夜趕過去。

火車上人很多,大家都在說笑,但是北木并沒有參與他們,現在的北木滿腦子都是南水的事情,根本沒有把其他東西放在心上。看著窗外變幻的風景,北木一直在想自己這二十余年的生命,好像就是老天開的一個玩笑,如果不是自己活下來,就沒有后面發生的一系列的故事。

父母也好,朋友也好,他們只想自己活成他們渴望的摸樣:弄好學習,考上大學,找一個好的工作,再找一個賢惠的妻子,成家立業,仿佛這就是生命的終極目的,然而北木認為人的一生不應該是這樣,他總想要不一樣的生活,北木也只能是北木,他只能活出真實的自己。他不可能成為張三的北木,也不可能成為李四的北木,他就只能是自己,為此他和爸媽吵過不少次。

今年他已經21歲了,大學就快要畢業了,但是他一點也沒做好面臨生活的準備,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一個南水,能夠和自己促膝長談,理解他,支持他,卻又擔心她是一個活著的鬼,他不知道老天要捉弄他到什么時候,但是他不會輕易認輸的,因為他是北木,是活著的人,所以他決定反抗。他已經選擇接受命運的挑戰,南水是命運給他提出的問題,現在他要去破解。

火車已經前行了二十多個小時,距離目的地越來越接近,北木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這就是他要找的地方。“您好,旅客們終點站就要到達了,請大家帶好行李物品準備下車。”火車上響起了乘務員親切的聲音。

北木好像又聽到了那聲音的呼喚,他突然感覺很心痛,像是有無數的針扎進了自己的心臟,一股惡心的腥臭味沖進了自己的喉嚨,他快速的沖進了火車的衛生間,不停的嘔吐,仿佛就要把自己的心嘔吐出來,為什么這樣痛苦,為什么這樣難受,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彷佛又看到那小姑娘,眼角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掛上了眼淚,就像掉落的珍珠,掉進了洗手池里。

火車終于到站了,下了火車,他在路邊打了一個出租車。

“您到哪里去?”司機師傅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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