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中,有母親在的地方就是家。心有母親,就有家。
讓我評價我的母親,這是第一次。她很彪悍。我現在二十五歲,仍覺得自己肩不能挑,拎東西超過十幾二十斤,感覺沒多久就累的夠嗆。而記憶中母親頭頂一袋五十公斤的大米走完一條道路卻是一臉輕松。
我每次屁顛屁顛跟在旁邊,拿著很輕的東西,總是很羞愧。母親卻笑著說,“媽媽從小就做男兒?!?/b>以前根本不懂,如今想來,是因為生活所迫。
我看著白發被染黃的母親,皮膚黝黑。她的臉上已布皺紋、眼珠卻很明亮。從她的神色中依稀可見昔日的風采。
聽外婆說起母親,我那叫一個崇拜。小時候飯揭不開鍋,她經常主動跟隨伯伯去田地里拔野草,挖地瓜充饑,甚至推犁、種菜。
村里當她是個男人。因為她就像我們現在說的“女漢子”。隔壁王大嬸的甘蔗車沒人卸甘蔗。喚一聲“阿珠,過來幫忙下。”她立馬就過去幫忙。卸甘蔗那速度和急湍的流水一樣,和男人有得一拼。
凡事所謂男人干的活,她幾乎都會。所謂女人該會的,自從生了我,她也會了。
我剛生出來的時候,八斤,粉嫩粉嫩的,非??蓯?,醫生說分給他們養吧。母親第一個不同意,“自己的孩子自己養,又不是養不起?!?
我喜歡這樣彪悍的母親,因為她的彪悍,我才有了后面的溫馨歲月。才可以吃到母親做的西紅柿牛骨湯,才知道什么是家。
家是我們心中永遠的港灣,是你所有決定最后的避風港。因為有家,所以我不怕闖蕩。因為有母親在,所以我不孤單。即使她很彪悍,但是我很喜歡。
不僅喜歡她的彪悍,還喜歡她的瀟灑。
“年輕,就該去闖闖。”
母親用自己的行動來告訴我她說這句話的內涵。年輕時候的母親,臉蛋圓潤,肌膚白里透紅,一頭自然卷的長發被扎成馬尾,干凈利落。
騎著一輛破的自行車,說走就走闖天下。走到哪,賣東西到哪。邊走邊賣,賣東西賺的錢存一些,一些用做路費。住過黎族苗族的村落,行至天涯海角,爬過五指山,看過萬泉河,登過銅鼓嶺……
自行車到不了的地方就坐船,坐火車。一路漂洋過海走四方。有“上帝賜予的調色盤”之稱的九寨溝(可惜前段時間因為自然災害它要修整一段時間了),安然肅靜的天安門,秀美多姿的大明湖畔,水光瀲滟的西湖……原來是一個人,后面是兩個人。如今有了我們,才安定下來。
因為她的關系,我也變得很愛旅行,喜歡去看各式各樣的風景。工作再累再忙,我都喜歡抽個時間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瀟灑的母親像太陽,圓圓的,永遠光芒萬丈。嘴硬的母親倒像是月亮,變化無常,卻仍一直有柔和的月光透射進我心底。
我和大多數年輕人一樣,畢業后選擇遠游。母親明明很不舍,很牽掛,但總是撅著嘴說,“不用扭扭捏捏,大膽的走。趕緊。在外面照顧好自己就行,過得比男人更男人,比女人更女人?!?
“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愛都是為了相聚,只有母愛,是為了分離?!?
孩子走向遠方,她除了牽掛,還會支持她的夢想。她有時嘴硬得讓你無奈,但血濃于水的情絲永遠牽絆著我。
她不光對我嘴硬,對父親也是一樣。
母親明明很愛父親,卻總是嘴硬的吐槽父親的各種陋習?!吧らT那么大干啥?女兒聽著呢?!?
母親有時會拉著父親的耳朵,斜著眼惡狠狠地說,“喝酒別喝醉發酒瘋,到時打你你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啊。”
“晚歸就不要回家了,我可不想半夜不被鬼嚇死,卻被你嚇死?!?
但每次母親都會在床頭留一盞燈給父親。
有一回回家很晚,晨曦感覺都快來臨,母親即使眼皮在打架,可還是蜷在沙發上等我們。一到家,她立馬就瞪著她那小小的雙眼皮,沖著我倆喊到,“回來這么晚干啥去了?下次再晚就睡門口不用進來?!边呎f卻邊給我倆開門。
……
“阿媽,我想您了。”
畢業后,留在外面打拼我不后悔,但最遺憾的是不能陪伴在她的身邊。
也許某個黃昏當她需要我的時候,我卻只能“存活”在她的電話和微信里。
也許某個瞬間當她想我的時候,我卻只能活在她的記憶和想象之中。
也許某個節日當她想為我做一頓飯的時候,我卻只能活在她的叮囑和不舍中……
這個世界上有種幸福,便是我與母親一起去逛街,她提菜,我撐傘。她散步,我陪伴。她跑步,我跟隨……
這世上還有一種幸福,就是“子欲養,而親還在。”母親,十月份我就回家。
即便將來,我老得忘記了曾經家的味道。但只要提起母親,回想起曾經一起走過的街道,度過的點滴,家就在。
作者信息:
言璟
愛逗趣、愛琢磨文字的菇涼。愿我的文字,能遇見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