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又與父母吵架,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在父母面前我永遠是不善表達的,可能很多想法,只有通過文字才能將我的意愿攤開讓他們看見。記錄此時,望以后銘記。
是一張球票的事,或者說,是一場球賽,是孩子夢想的獨自又大膽的旅程被所依賴的船只拋棄。將成年的心總是漂浮著對獨立與未知的渴望,總是一言不發地走自己想走的路,總是期盼自己能快點長大呀,興許父母的嘮叨與沒緣由的擔憂就能從自己的世界里消失。這是孩子的小小祈愿,希望能得到父母對自己能力的信任,而敢于放手,可能在我很小的世界里,就是信任了。
我是母親的第四胎,是上天帶給這個家庭的希望與寄托。很遺憾現在的我不能給父母帶去足夠的欣慰,卻還常常和他們爭吵——長大很酷,也很殘酷,越來越想要喊出心里的聲音,哪怕叛逆,哪怕無理取鬧,只是想爭得父母所謂理解,卻在很多時候連自己都不知想要的是真的自由,還是一時氣盛的發泄。
魯莽,無知,可笑,幼稚。
是我這樣的孩子吧。
昨日的父親是沉著臉的,有著無措的憤怒,有著不可抗拒的威嚴,我卻期盼以爭吵來做對抗。今日的他仍像平日那般溫和,我卻還是一如既往的任性。“你爸爸對你,就是捧著怕碎,含著怕化”“他今晚在陽臺,突然和我說,其實我能同意女兒去,如果她找到了同伴,我想我可以放一點心,你去和她說說吧。”這是母親告訴我的,在我指責父親的時候。
我說,那就別捧著了。
我說,爺爺的病我一點也不關心,我只關心我的球賽。
我說,那個人的態度比我還差吧。
我稱呼父親為 “那個人”。
回到自己房間,父親突然進來,將手機丟在桌上,“支付寶里剛有了錢,買球票吧,到上海找不著球館就回來,別心疼球票了。”
我發現父親真的老了。他不放心我一人出遠門,因為他出差時找不著機場,做錯了地鐵方向,他擔心外面的未知的危險會傷到他呵護備至的花,卻不知是歲月將他的高大,打磨得模糊了。
一直淌著的眼淚幾乎快要飆出來。
球賽突然沒了吸引力,哭著鬧著要到的東西,沉重的不想拿起。我拿著父親的手機,不知為何點開相冊,一張是父親在超市拍的新手機,父親一直想換手機但還一直熬著不換。然后是幾張自拍,身后的風景是上星期出差去的廣西,這個不喜歡照相一照相就特別嚴肅的人,自拍的表情正經的好笑,我卻怎么也笑不出來。照片里的父親有些陌生了,這個老頭子,何時更瘦了,是因為爺爺生病嗎?還是因為我這個不省心的孩子。父親的頭發稀疏得更厲害了,從前我總打趣叫他“瘌痢頭”,這時卻刺著我的耳朵,真的,又少了不少頭發,照片里的他,不是童年時那個無所不能的超人了,他只是個父親,一個最近煩心事很多的父親,一個中年男人,一個肩負著大家庭的男人。我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流干了,只是不住抽泣。
還是買了那張球票,摁下確定的一剎那,心里糾的厲害。
抓住兒童節的尾巴寫下,很多心情仍未表達清楚,存在心里吧。希望有一天,能成為父母的依靠,能幫他們撐起這個小家庭的天空。
我不想成為這個世界的無知的孩童,但我愿意做你們一輩子的孩子。
對你們,我永遠是個孩童,也永遠不懼怕成為大人。
最后,謝謝您的兒童節禮物我的老禿子。明天的早餐,想把今天的面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