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錄 | 普通人,想上一所還不錯的幼兒園有多難

這幾天,一直在為女兒明年上幼兒園的事奔波。

原先只是以一種提前“搶跑”的輕松心態在考察幼兒園,但真正投入進去后,卻不知不覺陷入一種焦躁難安的情緒。


一切源于我所參觀的一家幼兒園。

之前我的觀念一直都是幼兒教育重在家庭,而幼兒園更多給孩子提供的是一個社交的場所,一個初步熟悉社會秩序的地方。只要是正規的幼兒園,里面的老師都是專業幼師出身,應該還是可以給予孩子符合規范的教導。注意,我的要求只是“符合規范”。

但當我走進離家最近,口碑還行的一所私立園后,卻發現自己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首先,空間小孩子多。

一間20平米左右的教室,集30來個孩子吃飯、睡覺、上課所有的功能于一身。別說正處于活潑好動年齡的孩子怎么想,即便是我這個成人看了都充滿了壓抑感。我去的時候恰逢是他們午飯時間,教室一邊是鬧哄哄吃飯的孩子,一邊是正在忙于搬午休床位的老師,有些已經吃完開始到處走動的孩子常常還會不慎碰到老師。

在這種過度擁擠嘈雜的環境中,不僅容易產生安全隱患,影響孩子的自由活動,更多的還會造成老師心情的煩躁。

其次,老師的肢體語言流露出傲慢。

在教室門口默默觀察的過程中,我注意到一個老師是雙手環抱胸前的姿態,一個是雙手叉腰的姿態。雖然她們注意到我在看時很快將手放下,但我相信這僅僅只是暫時的掩飾,對于習慣性用這種姿態面對孩子的老師,很難期待她們從心里愛孩子。而對于這個階段的孩子來說,老師的態度無疑影響著他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第三,對待孩子語言和行動都比較粗暴。

陪女兒在這所幼兒園操場玩的過程中,有個班級正好在教室外面做午休前的準備工作,其中兩個孩子不停偷瞄著操場上的滑梯,流露出想要去玩的意思。一位年輕的老師看到了十分生氣地沖他們吼:“你們去啊,你們去啊,你們要是敢去,以后就別到我班上了,愛去誰班上就去誰班上”,同時先是把他們往操場方向推,然后又用力拽回。此外,在操場上時不時還能聽到一些班級中傳出老師不耐煩的訓斥聲,甚至不乏對孩子的人身攻擊。

我并不是一個特別玻璃心的家長,但我認為一個有接受過專業幼兒心理學的老師,不應該用這種毫無技巧可言的方式對孩子進行教育。如果接受教育是以犧牲孩子的自尊自信為代價,那我情愿老師保持沉默。

第四,人情社會的污染。

關于這方面有兩個細節,第一個是當接待老師帶著我去找班級老師了解情況時,班級老師誤以為我是關系戶,很是熱情地迎出來問:“這就是你家那個……”,在接待老師表示不是后,她就轉而用平靜的狀態跟我介紹,雖不至冷漠,但那其中的區別還是讓人略感膈應。第二個是我看到有個老師在她孩子所在的另一個班級出來活動時,無比親昵地過去對她兒子噓寒問暖,而其他孩子就在一旁艷羨地看著……


雖然在如今社會,這些都是難以避免的,我也聽朋友說過她在孩子一直無法適應幼兒園生活后,給老師塞了五百元的購物卡,第二天孩子就興高采烈回來告訴她今天被老師表揚了。但親身感受到時,還是本能充滿了厭惡和抵制。

我能夠接受因為自己孩子內向平凡不被老師注意,也能接受因為人數多,導致老師精力有限無法顧及到每個孩子。但卻不希望僅僅是因為自己不是關系戶、或是沒送禮而導致孩子被刻意忽視。

最后,接待人員的不專業。

在和負責接待的老師和班級老師交談過程中,我發現她們都十分強調學習內容的豐富,將譬如,一個娃娃班的課程就安排了古詩詞、認字等等……從她們的言談中你完全無法感受到任何專業的育兒理念,而更像是普通阿姨跟你說那些充滿世俗觀的育兒經。


這一切都讓我重新開始評估選擇幼兒園這件事,開始以更慎重的心態去篩選,但接著我發現了更多的問題。

①在教育資源匱乏的片區,不僅僅是公立園師資力量一般,甚至連私立園往往也不好。

這是一種全面的平庸,師資不行,生源也不行,互相之間形成惡性循環。讓人只能從矮子中間挑高個,否則你就只能拋棄幼兒園選擇中“便捷”這一重要元素。

②優秀公立幼兒園的門檻高。

雖然現在再牛逼的公立園都有拿出30%的名額進行搖號,但是僧多粥少,誰能保證自己就是那個幸運兒。假如不幸沒入選,那么此時你再想去熱門的私立幼兒園也來不及了。那么最為穩妥的辦法就是提前找關系,爭取那70%的自主招生名額,可是這年頭最累的也許就是找關系了,這真是父母之間實力的全面PK,錢權缺一不可。

③熱門私立幼兒園門檻也不低。

我記得在媽媽群里看到過這么一句話:現在不缺有錢人,只缺資源。私立幼兒園早就不是原先想象中那種,只要你有錢,那么摔下一把票子人家就讓你進的時代了?,F在大多熱門私立園都需要面試孩子,有些還需要面試家長。有個家長就表示她孩子去參加了一所口碑好的私立園面試,排名130位,然并卵人家只收25人。


那么如果你既無緣進優秀公立,孩子也難以經過面試進熱門私立,但你又對學校有一定要求,那就請準備更多的錢,再上一個檔次進私立中的貴族校。在三線城市,這樣一所私幼月繳費三四千,基本快趕上一個普通公務員的月收入。


④進了優質幼兒園戰爭之后的戰爭。

即便在好的幼兒園,不同老師之間也還是有差距的。你會擔心花了這么大代價進去后,自己孩子所在班級的老師是否優秀;會擔心同班同學都背景強大老師會不會有所偏頗;會擔心別的孩子都報名各種興趣班了,而自己孩子沒特別學習才藝會不會因為平庸而自卑……這些你統統都不能想,想多了那心又怎是一個“累”字了得。


原先隔岸觀火,聽得再多都不能完全理解為什么那么多家長,為了一所小小的幼兒園而搞得興師動眾。現在,我終于明白中國家長的焦慮是從何而來了,只有當親身經歷,才明白這真的不是一場主動出擊的戰役,而是在兩極分化嚴重、優秀師資力量匱乏時代,很多家長的被動應戰。

而我,真的只是希望孩子能夠簡單順利,進入一所普普通通卻溫暖的幼兒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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