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集解析在這里:
【EVA】TV版第2集的重點是氣氛的渲染,以及真正開始著手的人物性格塑造。
和第1集不同,第2集一開始不是黑底白字的大標題,直接就是初號機和使徒的對峙場面。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這個三秒鐘的鏡頭沒有任何的背景聲——不止是沒有BGM,是沒有任何聲音。
庵野秀明很擅長使用這樣的小技巧引導情緒,完全靜默的聲音效果在本作出現(xiàn)過不止一次,目的也是多種多樣的,在這里主要是先抑后揚,營造緊張氣氛。這一段時長大約4秒的靜默之后,我們聽到了電子琴敲擊出的低沉陰郁的單一曲調(diào),雖然葛城美里在用緊張激昂的語調(diào)下達指令,但是我們?nèi)匀荒軌蚝苊黠@地感覺到不祥之兆。
和其他大多數(shù)少年動畫不同的是,作為全作的第一個戰(zhàn)斗場景,這一段沒有你來我往的激烈交戰(zhàn)場面,畫面在最緊急的時候戛然而止,直接切到戰(zhàn)后。這種做法一方面當然是為了建立懸念,保持觀眾的關注度;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這一段的任務主要是推進碇真嗣的性格塑造和介紹EVA的工作機制,過大的信息量容易引起觀眾消化不良。
碇真嗣在第1集中表現(xiàn)出來的是一個看起來純良無害的內(nèi)向少年,在文藝作品中,這樣的性格當遇到強大刺激的時候容易走向兩個極端——膽小如鼠的慫包和兇殘無人性的變態(tài)。【EVA】努力地試圖將碇真嗣的反應保持在“普通人”的區(qū)間內(nèi),這個目的基本達到了。為了保持充滿壓迫性的緊張感,真嗣的正面描寫只有寥寥幾個面部特寫,基本都在表現(xiàn)他的迷茫和恐懼,但真正對觀眾產(chǎn)生沖擊力的地方在于,如此青澀的臉龐和柔嫩的內(nèi)心卻被放在了強大的鋼鐵軀殼中,站在對面的則是如黑云壓城般強大的類人怪獸,這樣的宿命感為全作奠定了基調(diào)。換句話說,完成這一段碇真嗣性格塑造的并不是“他表情怎樣聲音怎樣做了什么”之類的描寫,而是這種對比本身。
這也是我們第一次看到EVA的操作流程,環(huán)境聲中的各種電腦和人聲指令以及相應的機械運轉(zhuǎn)聲也成為了【EVA】的標志性特征。我猜測這可能是借鑒自美國電影中航天器發(fā)射時地面控制中心的工作環(huán)境。由于篇幅和節(jié)奏要求的限制,這一段戰(zhàn)斗場景,在EVA的工作機制方面,除了進行極具專業(yè)感的指令展示外,初步回答了“EVA是怎么被駕駛的”這一問題。
從劇情上看,駕駛員操控EVA主要是通過意識同步產(chǎn)生感應,配合操縱桿,完成指定動作。當意識同步時,駕駛員和EVA會產(chǎn)生同樣的觸覺和痛感。這里值得一提的是,相對于表情扭曲地哇哇亂叫,這里對于痛感的表現(xiàn)算得上很高級了。
當然這樣的操控也可能僅僅是“擺擺樣子”,駕駛員究竟是“駕駛”還是“乘坐”,是一個值得深入探討的問題,關于EVA和駕駛員的本質(zhì)關系會隨著劇情逐漸嘗試展開,歡迎大家在評論區(qū)留言分享對于此問題的意見和看法。
就戰(zhàn)斗場面的設計來說,主角先輸后贏是大家習以為常的套路,前面的受虐是為反殺做鋪墊,就像一個彈力球的軌跡,鋪墊的蓄力越強,球的反彈就越高,沒準還會砸到臉。這是初號機這樣毫無還手之力地被凌虐的一個主要原因。
還有一個不主要的原因來源于受眾的心理。在【巖井俊二的電影研究室】第一季第二回,作為嘉賓的庵野秀明在討論奧特曼的時候說到了一件事:“我有個朋友,看到奧特曼被怪獸折磨的時候,會覺得興奮。”
奧特曼會產(chǎn)生這樣的效應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的外觀設計是中性化的,甚至有很多地方有女性特征或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女性。
庵野秀明是奧特曼的粉絲,有觀點認為EVA的設計中吸收了奧特曼的一些元素。雖說相比奧特曼,機動戰(zhàn)士高達和【風之谷】中的巨神兵顯然和EVA更有淵源一些,但零號機、初號機和二號機都會刻意地與女性通過某種關系聯(lián)系起來,仔細想想也挺值得玩味的。
這里如果深入分析的話其實會引出很多更深層次的問題,比如為什么有些人會樂于觀看女性受虐,比如為什么觀眾們會從悲劇中獲得快感,但是如果展開來說就離題比較遠了,想了解的小伙伴可以去找一些書了解一下,推薦朱光潛先生的《悲劇心理學——各種悲劇快感理論的批判研究》。
回到【EVA】,在我第一次看到這一集的時候,最先帶來沖擊的不是最經(jīng)典的暴走場面,而是故事的敘述結(jié)構帶來的情緒落差。在最關鍵的時刻突然切換到極安靜的畫面,很少有人會“舍得”把最具有沖擊力的場景這樣切開,而不是一次講完。這不是【EVA】的獨創(chuàng),新海誠的【你的名字】中也有類似的手法:立花瀧第一次和宮水三葉身體互換時的女主(三葉)視角,就跨過了第一天早上發(fā)生的事情,改由第二天三葉本尊追溯時,在與朋友們的交談中側(cè)面描寫。
當然,這兩部作品使用這一手法的目的是不同的。【你的名字】主要是為了避免平鋪直敘所帶來的重復感,因為在之前的敘述中,觀眾們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身體互換所帶來的新鮮感了。
而【EVA】的主要目的有兩點:一是保持懸念,這一集的另一個主要任務是展開碇真嗣和葛城美里的感情線,這意味著會有大篇幅的生活場景,如果這一場堪稱全作最具情緒張力的戰(zhàn)斗場面被集中在本集前半段,不僅后面的日常部分會顯得溫吞枯燥,而且也會明顯令人感到頭重腳輕。
第二,這一場戰(zhàn)斗是碇真嗣最關鍵的性格轉(zhuǎn)折點之一,將最激烈殘酷的戰(zhàn)斗高潮,通過回憶的形式嵌入到真嗣的情緒波動中,成功地使戰(zhàn)斗和感情兩條線形成交匯,使“事件發(fā)展”和“性格成長”實現(xiàn)相互促進,至少不至于被觀眾不自覺地剝離開,也使觀眾對真嗣的性格變化原因有更深刻的理解。
對戰(zhàn)斗場景的拆分建立在最危急的轉(zhuǎn)折點上,碇真嗣的生命真正地收到了威脅,但他下一秒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在了病床上,然后是長久的蟬鳴。
“沒見過的天花板。”這是在半分鐘的時間里,碇真嗣說的唯一一句話,也是本集的標題。
接下來出場的是設定中一個重要機構:“人類補完委員會”。他們和另一個重要機構SEELE的區(qū)別在于,SEELE成員開會時的全息影像是以石板的形式出現(xiàn)的,而人類補完委員會則是人像。關于SEELE的內(nèi)容等到有他們的戲份時再說。
人類補完委員會,顧名思義就是以實行“人類補完計劃”為目的的組織。主要業(yè)務是推動人類補完計劃、對特務機關NERV開展預算管理和監(jiān)察等。議長是基爾·洛倫茲。
那么,什么是“人類補完計劃”呢?
作為【EVA】最核心的設定,全作通篇沒有解釋,只通過故事進展過程中透露一些只言片語的零星信息讓觀眾去猜,創(chuàng)作者們的“魄力”也是令人敬佩的。
在漫畫版Stage80中,葛城美里向碇真嗣介紹說,人類補完計劃是通過“第三次沖擊”(不明白這個詞的去看第1集的分析)的發(fā)生,“消滅掉最后的使徒——人類,完成新生命體的進化”。
完成這種“進化”的形式,根據(jù)漫畫版Stage91中碇源堂——人類補完計劃的提倡者和負責人——的自述,是“讓一切歸于虛無”,將世界“融為一體”,最終達到“讓任何人都不再痛苦”的境界。
根據(jù)以上內(nèi)容并結(jié)合其他一些零碎信息,我們可以做出總結(jié):人類補完計劃是指,通過人為發(fā)動第三次沖擊,使所有人類舍棄現(xiàn)有形態(tài)(消滅肉體),之后讓人類進化至嶄新階段的計劃。
【EVA】創(chuàng)作這個計劃的靈感來自于科幻和奇幻小說家考德維納·史密斯(Cordwainer Smith)的科幻小說【人類補完機構】。
為什么要開展這項計劃呢?
在人類補完計劃國際聯(lián)合最高干部會議上,有委員會成員指出,人類補完計劃是人類在絕境下的唯一希望。
碇源堂則表示說,人類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
這里的“絕境”可以被認為是第二次沖擊所造成的災難性后果,不僅是顯著惡化的生存環(huán)境,更重要的是使徒也在試圖引發(fā)第三次沖擊,如果它們得手了,人類將永遠無法得到救贖。所以對于人類補完計劃來說,時間變得緊迫了起來。
所以人類補完計劃的最終目標仍然是使人類得到救贖,至少對于計劃的最初制定機構SEELE來說是這樣。
SEELE是德語“靈魂”的意思,是一個誕生于中世紀的秘密宗教組織,于20世紀中期暗中取得了可以凌駕于聯(lián)合國和國家之上,足以支配人類的權力。第二次沖擊發(fā)生后,設立了人類補完委員會和特務機關NERV,并開始建造EVA。他們的目的就是要讓人類進化至新階段。
在漫畫版Stage71中我們可以看出,SEELE認為誕生自“白之月”的亞當和使徒才是神的“正統(tǒng)繼承者”,作為“虛偽繼承者”的人類如果要取代亞當,獲得“正統(tǒng)繼承者”的地位,只有將人類的靈魂集中至“白之月”——這便是人類補完計劃的初衷。
同時我們注意到葛城美里提到,SEELE和碇源堂對人類補完計劃所期望的最終方向似乎不同。關于這一點現(xiàn)在展開似乎為時過早,我準備放到第三次沖擊開始的時候再去討論。
回到劇情。這一集中的生活和工作場景,很容易就會被理解為是在“殺時間”。但如果拿去配角們看似沒什么意義的瑣碎場面,觀眾立即就會覺得這部動畫和其他那些一集打一個怪的熱血機甲動畫沒有多少區(qū)別。從某種意義上說,【EVA】紛繁復雜的龐大世界觀正是建立在這炊煙裊裊的生活感之上的。
如果細心的話,還會發(fā)現(xiàn)一個小彩蛋:碇真嗣在醫(yī)院里等待時,背景的廣播里通知第一內(nèi)科的鵜飼醫(yī)生與第一外科的東醫(yī)生聯(lián)系。這兩個名字出自日本作家山崎豐子的著名小說【白色巨塔】,這本小說也被多次翻拍成影視劇,其中2003年由富士電視臺制作的版本獲得了現(xiàn)象級的影響力。不過【EVA】TV版首播是在1995年,這里應該是在致敬被日劇粉稱為“昭和版”的1978版電視劇。
但是【龍珠】也有龐大的世界觀,鳥山明就沒有那么多廢話,干干脆脆打打打,為什么【EVA】就得這么煩呢?
這又說回了第1集的分析中強調(diào)過的問題:【EVA】TV版的主題是碇真嗣的成長歷程,而碇真嗣的變化不是像孫悟空那樣通過外觀的變化體現(xiàn)的。“武力變強”這件事情通過肌肉和頭發(fā)顏色的改變就可以被觀眾顯著地認識到,但是如果心理變化也用相同的方法,真嗣大概會被認為是變色龍的一種。
何況心理創(chuàng)傷的形成和彌合、性格成熟度的變化,也不是簡單的“修煉”或者“比武”就能造就的事情,需要在復雜的人際關系中抽絲剝繭。而人際關系要在哪里才能被觀察和分析呢?
真實的生活。
雖然這部26集的TV動畫如前所說,會出現(xiàn)大量瑣碎的場景,但基本沒什么廢話,幾乎所有畫面都是有功用或有所指的,這也是分析詳解又長又難寫的原因之一,如果大家覺得篇幅過長可以在評論區(qū)反饋,我可以考慮挑重點,讓進度快一些。
這一集在人物塑造方面的任務除了推進碇真嗣的心理活動變化(每一集都是)之外,主要是完善葛城美里的性格結(jié)構。
方法很簡單,既然故事是以碇真嗣為主的有限視角,那就把兩個人放一起好了,然后直接制造反差,這個人物就能很快地被勾勒出來了。
在葛城美里身上,創(chuàng)作者制造了三重反差:
第一,是嚴謹干練的職場形象和玩世不恭的生活形象的反差,這是最基本的一層,也是為觀眾營造人物真實感和豐富感的關鍵。我們對“嚴謹干練”和“玩世不恭”這兩種性格都非常熟悉,所以在不同的場景中都很容易產(chǎn)生代入感。強烈的反差感也會使我們覺得真實而有趣。
第二,是美里的陽光開朗和真嗣內(nèi)向陰郁的反差。這基本上是對第一層的強化,同時也是強化真嗣性格的穩(wěn)定性。那么為什么碇真嗣的性格塑造沒有使用反差對比的方法呢?這主要是“粗線條勾勒”和“抽絲剝繭”的不同。葛城美里的地位雖然重要,但畢竟也只是一個功能性的配角,在故事的前期,她的形象只要“立得住”就足夠了,而對于碇真嗣則是需要一層一層一層一層地剝開他的心。另外如果這一對占據(jù)主要篇幅的角色除了兩種性別還有四種性格,觀眾們?nèi)菀子小把刍潄y”的感覺。
第三,是作為舍友的熱情活潑和作為前輩的溫柔深沉的反差。這是對葛城美里性格的深入挖掘。美里是真嗣的人生導師,也是“成年人”的一種代表和象征。在功能上,她是真嗣心理變化的“導火索”和“啟動器”;在主題上,她是“成人世界”的一個側(cè)面和縮影;在故事上,她是真嗣母親角色的實際承擔者。
綜上,就是這樣的多重任務和構造,塑造了動畫史上最經(jīng)典的角色之一。
碇真嗣的性格發(fā)展則是邁了一小步:在經(jīng)過半集的準備和心理建設之后,我們看到他似乎將要開始尋求突破了。他被動地進入到了一個全新的環(huán)境,被動地——通過靜坐和“靜躺”——進行融入和適應。但是他人生第一次得到了別人的肯定,這個“大事件”勢必將引起改變,至于具體是怎樣的改變,只有等到下集才能看到了。本集的日文標題“陌生的天花板”也正是點明了這一點。
本集的英文標題是“THE BEAST”,The beast指的當然是暴走的初號機,但僅僅是這樣么?我們先把這個問題放在這,以后如果能發(fā)現(xiàn)照應再回來討論。
最后的初號機反殺是全作情緒的第一次宣泄,從第1集開頭一直壓抑著的情緒終于有機會徹底釋放干凈。
這是初號機的覺醒過程,從中景推到近景,真嗣雙眼無神的特寫,初號機的眼睛亮了起來……在【福音戰(zhàn)士新劇場版:破】中碇真嗣面對第十使徒時也用了相類似的手法。
是不是一下子就燃起來了?就像一個新章節(jié)的開篇一樣。接下來的部分延續(xù)了本集開頭戰(zhàn)斗段落“高速剪輯+側(cè)面烘托”的手法,控制中心的反應一方面輔助節(jié)奏控制、烘托情緒,另一方面起到了解說的作用。“暴走”這個詞就是從這里開始廣泛流行。
為了更近似于beast,創(chuàng)作者為初號機設計了吼叫聲,雖然沒有確切證據(jù),但初號機的聲音讓人很容易聯(lián)想到【侏羅紀公園】里的霸王龍,后者的高頻吼叫聲主要取材自象。
這里還有一個重要的概念:A.T力場(或稱“絕對領域”),根據(jù)赤木律子的表述,只要有A.T力場在,“就無法接觸使徒”,由此可知,A.T力場是一種物理性屏障。第24集,第十七使徒渚薰在解釋這個概念的時候說,A.T力場就是每個人都擁有的心靈障壁。換句話說,就是人與人相區(qū)隔的距離和分寸。【后漢書】中所說的,“交淺而言深者,愚也”,就是依據(jù)這樣的原理。作為一部深入探討人際關系的動畫,【EVA】把這個概念實體化了。
除了將故事推上高潮之外,初號機的暴走帶來了更大的懸念:為什么會這樣?
在第1集的分析中我們說過,EVA是以亞當或莉莉絲為基礎制造的,在漫畫版Stage70,赤木律子也提到EVA是人類制造的“和神很像的人”。換句話說,EVA不是機器人,而是被人類復制的神。
但是人類雖有復制肉體的能力,卻無法復制靈魂。在漫畫版Stage34中赤木律子提到,如果只是模擬(而不能真正做到)靈魂數(shù)位化,是沒有用的。
所以,要讓EVA動起來,必須要有人類的靈魂棲宿進去(除非特例)。那么初號機中棲宿的靈魂是誰的呢?
在漫畫版中,初號機的覺醒是被碇真嗣的一聲“媽媽”喊起來的。
聯(lián)想到第1集里初號機也是在靜默的狀態(tài)下主動出手保護真嗣,我們可以得出猜測,初號機和碇真嗣的母親有直接關系。
在漫畫版Stage70中,赤木律子直接向真嗣坦承了這一點:初號機中棲宿著碇真嗣的母親碇唯的靈魂。
換句話說,初號機的靈魂就是碇唯的靈魂,那么暴走的動機就能解釋得通了。
既然EVA不是機器人,那么外層的裝甲是干什么用的呢?
在第19集中,赤木律子指出,EVA外層的機甲實際上是EVA本來的力量所安裝的拘束器。
所謂“暴走”,實際上是EVA掙脫了人類的禁錮,恢復了本來的姿態(tài)。這一點在新劇場版中有更為直白的體現(xiàn)。
總體來說,第2集是全作的第一個高潮,圓滿完成了推進主角塑造、勾勒第一個配角性格框架,以及內(nèi)在節(jié)奏掌控這三重目的。同時,進一步展現(xiàn)了世界觀設定,第三新東京市從地平線上升起的壯麗場景也成為了動畫史上的經(jīng)典場面。更為重要的是,從這一集開始,主要的懸念從和使徒作戰(zhàn)的勝敗,轉(zhuǎn)變成了碇真嗣的性格和行動將會作出何種改變,在一部以青少年為主要受眾的動畫作品中能做到這一點是十分困難且可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