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白晝,像往常一樣悄然從東方慧的人生中滑過,太陽漸漸西斜,轉眼到了下班的時間。
夏季晝長夜短,所以下班的時候,太陽仍高高地掛在西邊的天空,散發著奪目的光芒。由于馬路被太陽暴曬了一整天,并且車輛川流不息,因此雖然是傍晚,但仍然熱浪襲人。
東方慧邁著輕快地步伐先去附近的蛋糕店取生日蛋糕,然后趕往方小瓊定的餐廳。由于餐廳離東方慧工作的地方不遠,所以東方慧安步當車,緩慢前行,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東方慧進餐廳前,又拿出耳飾,將其重新夾在耳朵上,以最佳形象亮相。
東方慧進入餐廳的包間,方小瓊、張麗娜、徐玲飛已經到了。三個人一起抱怨道:“怎么這么磨蹭?”
東方慧無視她們的抱怨,從容地把生日蛋糕放在餐桌上,然后優雅地坐下,調侃道:“最重要的人總是最后一個才出場。我之所以姍姍來遲,是為了顯示我和蛋糕的重要性。”
三個人同時發出“切”聲,來回擊東方慧。
東方慧根本不予理睬,自顧自地說:“誰過生日誰就是女王。女王陛下,今天的生日宴準備了什么美酒佳肴呢?”
方小瓊說:“還沒定好呢,就等你來定了。”
東方慧慵懶地嘆道:“那就只要貴的,不要對的。把最貴的統統拿上來。”
方小瓊笑嗔:“你今天是來砸我的場子的嗎?不僅讓我燒錢,還打扮得光鮮亮麗搶我這個主角的風頭,簡直是欺人太甚。”
東方慧陪笑道:“誰敢砸女王的場子,我只是全心全意來捧場的。”
徐玲飛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們別說,東方慧今天倒是穿戴得像模像樣,不過……”
張麗娜胸有成竹地接著徐玲飛的話說道:“的確是有了大副度提高,不過遺憾的是她絕對不會持續下去。”
東方慧見話鋒轉向了她,于是立刻轉移話題,說道:“快點菜吧,我都餓了。”于是大家開始七嘴八舌地點菜。
徐玲飛,網絡寫手,雖然沒什么名氣,但是以此維持生計沒有問題,也出版過多部作品。她不用朝九晚五去上班,除了趕稿子時忙得焦頭爛額,大部分時間都很自由。
她興趣廣泛,熱愛旅游,所以去過很多地方,并且為了真實記錄下各地風土人情,苦學過攝影,并且獲得了高級攝影師資格證;喜歡樂器,所以學過鋼琴、古箏,雖然演奏水平不高,但忽悠外行人還是綽綽有余;喜歡唱歌,且唱得極為專業。
她無論去哪里,喜歡一個人上路,但途中經常會有艷遇。她熱衷戀愛,男朋友走馬燈似的換,卻一直不婚。
她喜歡獨來獨往,卻從不缺朋友。她皮膚白晳,小眼睛,高鼻梁,雖姿色中等,但極具文藝范兒。
張麗娜的眼睛總是神彩飛揚,充滿活力;而徐玲飛的眼睛里散發著睿智的光芒,具有令人折服的魅力。
有人說:“人不能胖,一胖俗氣上升,越瘦的人離他靈魂的樣子越近。”東方慧覺得這句話很適合徐玲飛。在東方慧的眼里,徐玲飛真的是離自己靈魂的樣子最近的人。
徐玲飛是東方慧的大學同學,她每次與男人分道揚鑣后都會來東方慧這里小住幾日,美其名曰“療傷”。因此她跟方小瓊的關系也極好。徐玲飛每次療完傷后,便如黃鶴般悠然飛離,難以再見蹤影,只是互相打電話問候。不過,如果是有特殊事宜,只要一通電話,她就會翩然而至。
點完菜后,四個人又天南海北地聊起來。當菜陸續上來,徐玲飛神神秘秘地從自己的包里取出一瓶紅酒,說道:“這是兩年前一個朋友送的,一直沒舍得喝,今天是小瓊的生日,我就慷慨地奉獻出來,與大家分享了。”
方小瓊感激道:“哇,這瓶酒很珍貴吧。”
徐玲飛真誠地說道:“就是因為它珍貴才拿出來與你們一起分享,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徐玲飛說罷,叫來服務員幫忙打開酒瓶,然后自己很專業地為每個人倒好酒。眾人舉起酒杯,心頭莫名地涌出無限感慨,轉瞬又都莞爾一笑,輕碰酒杯,說道:“生日快樂!”
方小瓊沒有說感謝的話,眼角有些潮濕,隨即笑容又重新在臉上綻放,輕聲道:“大家都快樂!”
其他三人都附和道:“大家都快樂!”然后,每人輕啄一口。
之后,又是歡聲笑語。
當“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麗娜說道:“都不要吃得太飽,待會兒還要吃生日蛋糕呢。要不這樣吧,我在附近的KTV定了房間,一會兒我們直接過去,到那兒再切蛋糕吧。”眾人一致點頭同意。結帳后,四個人走出了餐廳。
太陽落山已久,天地被黑暗籠罩,偶爾吹起的夜風,緩和了炎熱,卻點燃了人們的熱情。華燈齊放,點亮了這座不夜城。到處火樹銀花,霓虹閃爍,華美絢麗,讓人以為身在夢境。熙熙攘攘的行人,川流不息的車輛,高亢嘈雜的音樂,夏日的夜晚比白晝更喧鬧。
四個人在街上悠閑地踱著步子,互相笑談著,十分鐘的光景,便來到了一處富麗堂皇的KTV門前。這里是張麗娜經常請大客戶光顧的地方,因此她是這里的VIP會員,所以一進門,四人就受到了熱情地接待。
雖然僅有四個人,張麗娜卻訂了一個豪華的大包間。方小瓊嘆道:“這么大的房間太浪費了。”
張麗娜解釋道:“我是這里的常客,并且經常介紹朋友過來,所以人家收了最少的錢卻給了一間大的。”
東方慧對方小瓊說道:“放心吧,只要有麗娜在,我們就不用操心。”
張麗娜又點了飲料和果盤。一切就緒后,東方慧打開蛋糕,插上蠟燭,點燃后,讓方小瓊許愿。張麗娜急切地說:“一定要許愿讓自己趕快嫁出去。”
方小瓊無奈地說道:“每年都許,連著許了好幾年了,卻還是沒嫁出去。許了也沒用啊!”
東方慧勸道:“再許一遍,也許今年就能夢想成真,找到如意郎君呢。”
徐玲飛和張麗娜也隨聲附和道:“對,對,再許一遍,說不定不久就會愿望實現。”
方小瓊轉憂為喜,說道:“好,借你們吉言,我就再虔誠地許一遍。”說罷,方小瓊雙手十指交叉相握,閉上眼睛,默默地許起愿來。許完愿后,一口氣吹滅蠟燭。其他三人一起為她唱起了生日歌。
方小瓊在歌聲中看著三位姐妹的笑臉,心中無限欣慰。歌聲停止后,方小瓊笑著撒嬌道:“今天晚上,你們三個必須每人為我獻歌一首。”
東方慧哀求道:“如果你們還想活著回去,就得把我排除在外。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跑調能跑到火星上去。”
方小瓊今天卻較起真來,說道:“‘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古人宴飲都彈瑟彈琴,其樂融融。今天我過生日,讓你們唱首歌都不行。”
東方慧雖然真的不會唱歌,但由于今天是方小瓊,所以不敢違逆,只好答應道:“好,我唱,不過得讓張麗娜跟我合唱,否則我唱不下來。”方小瓊笑著點頭應允。
徐玲飛第一個獻唱,她選的是《因為愛情》。這本是一首男女對唱歌曲,徐玲飛卻可以男女聲轉換,并且駕馭得十分嫻熟,張弛有度,收放自如。
東方慧邊聽邊陷入了沉思:生活中,并不是每個人都能遇見真愛,也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將真愛進行到底。也許正是因為人生中有太多的擦肩而過,太多的遺憾,太多的無奈,太多的不完美,所以幸福和快樂才顯得格外令人著迷。
32歲高齡卻不曾遇見過愛情,這讓東方慧心生傷感。東方慧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在青春年華時愛情從未與她打過照面,最美好的光陰就這樣平淡如水地流逝,了無痕跡。也許真的是上帝打了個瞌睡,不小心將她暫時遺忘了。
東方慧最近網絡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青春是必然要散場的盛宴,有些事一定要做,不要等到青春散場,再感嘆來不及、回不去。”這句話讓東方慧感慨萬千,她為自己的后知后覺而有點兒懊惱,為什么沒有早幾年讀到這句話,為什么自己沒有早點開竅,為什么……然而當思緒落定后,東方慧又覺得自己真是自尋煩惱,當昨天成為歷史,青春成為回憶,過往的一切都無須再去計較了。
然而對于愛情,東方慧心中仍然懷揣著一個美好的夢想。也許這個夢想不會實現,但東方慧卻從未放棄過。七堇年曾說過:“要有最樸素的生活,與最遙遠的夢想,即使明日天寒地凍,路遠馬亡。”是的,就算天寒地凍,路遠馬亡,東方慧對于愛情的美好向往不曾有過絲毫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