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玲飛一曲驚艷落幕,《童年》的音樂響起,張麗娜便拿起了話筒手舞足蹈地唱起來。眾人都被張麗娜的快樂和歌曲的歡快意境感染,一起合唱起來。
四個人雖然是閨密,卻很少聊起久遠的童年往事。因為對于每天為了生計奔波忙碌的她們而言,回憶是一件奢侈的事。對于美好的過往雖然有時會心向往之,但如果沒有明朗的心境和充裕的時間,任何人都不會輕易碰觸那些珍貴的記憶。所以東方慧不太了解其他三人的童年。
然而對于東方慧而言,童年生活是她最美好的記憶。兒時,她大部分時間都是與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祖孫三人居住在老家的祖屋,度過了許多歡樂的時光。
那座住了四代人的祖屋由于占地面積較大,后來被拆除了絕大部分,現在殘存的幾間房子也已破敗不堪,且早已易手他人。
那早已不復存在的厚重的大門,高高的石頭臺階,木質的窗欞,架有秋千架的前院,花草叢生的后院,承載了她兒時所有的歡樂與夢想。而如今,一切都散落天涯。
《童年》的歌聲把氣氛推向了高漲,也讓每個人沉浸在歡樂的海洋。當歌聲終止時,大家仍然意猶未盡。稍后,徐玲飛問東方慧:“你選哪首?”
東方慧答道:“《明天也要作伴》。”然后笑嘻嘻地對張麗娜說:“親愛的,你是主唱。”
張麗娜做了一個OK的手勢。兩個人各拿一個話筒唱起來。
這首歌本是女生二重唱,不過由于東方慧實在是不會唱歌,所以張麗娜只得一個人全部包攬,東方慧只是跟著小聲隨唱,當然就算隨唱也經常不在調上。不過方小瓊和徐玲飛卻認真地傾聽著,一副陶醉的模樣,實在是給足了面子。
四個人中只有東方慧不會唱歌,因為實在是五音不全。每次四個人一塊去KTV,都是其他三人輪流唱,而東方慧只是坐著欣賞。
三人也曾逼著東方慧學唱歌,可是后來她們只好放棄了。因為無論怎樣教授技巧,無論怎樣勤學苦練,東方慧依然跑調得十分嚴重,歌聲不堪入耳。
三人只好狼狽地投降,而東方慧卻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無辜模樣,讓她們恨得牙癢癢,又無可奈何。
其實,東方慧為此也十分苦惱,只是自己實在是沒有一點唱歌的天賦,所以只得望洋興嘆。因此,每次無論跟誰一起去KTV唱歌,東方慧只是理所當然地坐在一旁當聽眾。
當只有她們四人時,其他三人怕東方慧坐著無聊會拉著東方慧一起合唱一兩首最簡單通俗的歌曲。當然東方慧只是隨著她們小聲哼唱,從來不敢大聲唱,因為她擔心把本來唱功精湛的人也帶跑了調。
在這家KTV的另一間包房,石磊正在陪著客戶應酬。他身材修長,五官精致,眉宇間英氣逼人,舉手投足間盡顯尊貴氣質。身著一件黑色的衫衣,極具神秘感,仿佛他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在了這濃烈的黑色之中。同時,這夜幕一般的顏色將那張極具立體感的臉襯托得如雕塑般,由內而外散發著與眾不同的迷人氣息。就外表而言,他是一個堪稱完美的男子。
不過,他那淡漠而銳利的眼神、冰冷而深沉的表情讓人望而生畏。一眼便知,他是不易相處、難以親近之人。其實,這樣的場合與他格格不入,不過他還是盡量應對著。在眾人歡笑時,他也會禮貌地展露出矜持的微笑。
坐在石磊旁邊的是一位干練而不失儒雅,睿智又不失幽默,擁有明朗笑容的男子。他是石磊的好友兼合伙人金誠。兩人是世交,皆留學美國,后一起回國創業。
金誠比石磊小5歲,今年31歲。無論是外表還是內在,他都是女人心目中的完美好男人。
金誠游刃有余地應酬著所有的客戶,并且還不時跟石磊交談著。這些人雖然身處熱鬧的KTV,卻幾乎沒有人唱歌,而是開懷暢飲,熱鬧交談。
美好的時光總是那么短暫,歡歌笑語中,時間悄然飛逝,不知不覺已是深夜。東方慧四人意猶未盡地走出了包房。東方慧打了個招呼,然后向洗手間方向走去,其他三人在大堂等候。
紅酒的后勁發作,雖然東方慧喝得不多,現在卻是微醺的狀態。從洗手間出來時,東方慧有點飄飄然的感覺,她步履不再穩健。
恍惚間,她撞到了一個人身上,可是她根本沒有看對方一眼,只是說了聲“對不起”,便匆忙向其他三人走去。
三人見東方慧回來,便快步走出大門。正好門外有出租車在等客人,四個人便迅速坐車離開了。
石磊被人莫名其妙地撞了一下,他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伴隨著一句“對不起”聲,一抹明亮的紅伴著一絲怡人的清香便飄然遠去了。隨著那抹紅的離開,一聲珠子落玉盤的聲音在大理石地板上響起。
石磊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枚飾品。他隨手撿了起來,細看是一枚花朵形的珍珠耳飾。這枚耳飾設計精巧,在靈秀的花托中間鑲嵌著一顆圓潤飽滿的白色珍珠,后面是一個獨特的小夾子,可以輕易地夾在耳垂上,造型簡單卻不失典雅。
石磊看到那位紅衣女子已走到門外,于是拿著耳飾向外追去,可是當他趕到門外時,人已乘車離去。
石磊出神地看著手中的耳飾,回味著剛才轉瞬而逝的沁人心脾的清香,心中不禁升起一絲莫名的暖意。
如果是往常,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耳飾交給這里的工作人員處理。可是,這會兒他卻呆呆地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他深邃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令人難以察覺的自嘲,轉瞬又回復了冷漠。
金誠見石磊半響沒有回包房,于是出來尋找。他透過明凈的落地玻璃門凝視著夜色中那熟悉、孤獨的背影,不覺心頭一震,黑夜無情卻無法吞噬無邊的落寞。他加快步伐走了過去,想帶去一絲溫情,驅散少許憂傷。
“一個人躲在這里清凈,也不管我的死活。”金誠用輕快的語調對那背影說道。
聽到金誠的說話聲,石磊旋即將那枚耳飾放入褲兜,然后不落痕跡地轉過身來,微微一笑,調侃道:“除了你自己,誰能為難得了你。”
金誠笑道:“有一個人,那就是你呀。”
石磊不置可否,用難得的溫和表情看著金誠,心生慰藉:無論如何,至少還有這個知己。
金誠見面前的這個人并沒有他想象的那樣傷感,頓覺心安。他說道:“快回去跟大家道個別吧,馬上散場了。”
石磊微笑著點點頭。
兩人并肩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