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皮囊
這是一個關于一位有大智慧的倔強老人的故事,要有多豁達才能活得那么明白?
自古以來,白發人送黑發人總是令人唏噓,白發人總是肝腸寸斷,恨不得以己身代兒身。九十多歲的阿太送走了五十多歲的外婆,眾人都擔心阿太會想不開,阿太卻冷靜對待,從頭到尾,不曾哭過。孩子之于母親,是如此珍貴,而阿太對外婆的離去顯得過于清醒,因為阿太清晰地明白“別讓肉體再折騰魂靈”,也因為阿太舍得。
舍得二字,說來容易,做到卻太難,取舍之間,多少人掙扎其中無法自拔。而阿太一生秉持著舍得,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阿太在兒子年幼的時候把其扔進海里,美名其曰讓兒子學會游泳,連外人都看不過去了,趕緊把快要溺死的孩子救起,而這個母親過幾天依然把年幼的孩子扔進海里,希望他學會游泳。在很多人看來,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而對阿太來說,這是她習以為常的。因為一個連自己手指頭被切斷了依然淡然處之的人,想來做出把兒子扔海里讓其學游泳也是很正常的。
肉體不就是拿來用的,又不是拿來伺候的。如果你整天伺候你這個皮囊,不會有出息的,只有會用肉體的人才能成材。這是阿太一直以來的觀點,所以做出以上的事情也不算稀奇。她堅持這些觀點,堅持了一輩子,并身體力行地去做。
九十多歲的阿太依然堅持要用纏過的小腳從村里走到鎮上,九十多歲的阿太依然堅持自己攀到屋頂去補一個窟窿,摔得動不了依然倔強地想要落地走路,連去世之前也很淡然地留言讓小輩不要哭泣。
想來,阿太是真的豁達也是真的舍得吧,舍得這一身臭皮囊,明白生命之輕,不愿被肉體和各種欲望的污濁給拖住,所以要強了一輩子,也堅強了一輩子。
我們都需要明白,我們的皮囊是器,本體是心(靈魂),我們主要任務是修心(靈魂),而不是努力是修一個無心的皮囊。
二、母親的房子
一只珊瑚蟲拼命往上長,死了變成下一只珊瑚蟲的房子,用以支持它繼續往上長。它們的生命堆疊在一起,物化成那層層疊疊的軀殼。
就像在生態魚缸里的珊瑚礁,安放在箱底,為那群斑斕的魚做安靜陪襯,誰也不會在意渺小但同樣驚心動魄的死亡和傳承。
全篇沒有一個“愛”字,我卻從中看到了深深的愛,母親對父親的,一家人之間的,都在用行動詮釋的深深的愛,凝結在那座房子上的愛。
房子就像一塊光鮮亮麗的珊瑚,我們只看到了其生成的光鮮,沒有人會在意曾經有一個又一個的珊瑚蟲的堆疊。就像那座房子,所有人都看的是穩穩立在那里的房子,而家人們的付出,煎熬,經歷的種種,只有經歷的人才明白。
父親的冒險,母親的堅持,姐姐的放棄,我的努力,每一步,走得艱難,卻也互相扶持著,以一種誰也說不出來但就是存在在那里的堅韌去達成自己想要的。
母親的房子,不止是一座房子,也不止是她一個人的房子,那是一個見證。它承載了太多,關于愛,關于困難,關于經歷,最后都歸于平靜。最大的付出之后,最后的淡然,一家人,一起,一個信仰。
三、殘疾
故事到底要怎么走?
生活中很多事情,該來的會來,不以這個形式,就會以那樣的形式。但把事情簡單歸咎于我們無能為力的那個點,會讓我們內心可以稍微自我安慰一下。
挫敗感從那一個個細微的點開始滋長,終于長成一支軍隊,一部分一部分攻陷他。
沒有生息,但他的內心里某些東西確實完全破碎了。這聲音聽不見,但卻真實地彌漫開。而且還帶著味道,咸咸的,漂浮在家里,仿佛海里的蒸汽一般。
你好好走,我已經不怪你,我知道你真的努力了……
從父親的殘疾,大家都以為很快會好,情況卻在慢慢變得糟糕,一切都沒有好轉。父親倔強地相信,一家人也倔強地相信,只要肯努力,狀況會好的,病會好的。
最后,情況不盡如意,甚至要更加糟糕,以臺風的到來,像一個巴掌,打醒了一家人,我們終于認清楚現狀,明白這只是無用功,一切的希望都破滅了,這時候開始了絕望。最絕望的是父親,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曾經無比相信自己可以撐起這個家,而現實這一巴掌打得甚是響亮。家里充斥的絕望。突然有些明白,那個家里的沉默、爭執以及很多。
最后家里人一起,接受了事實,父親、母親、姐姐所有人都很努力,去面對。父親在病痛折騰之下愈發地像一個孩子,而大家也樂意縱容著這樣一個大孩子。因為大家都相信,可以一起努力,攢錢讓父親去治病。
故事的結局看得想哭,那么多那么多的努力,父親怎么不能再多等等,一切都足夠了啊,可以去治病了,也許可以痊愈了,怎么就離開了呢?怨、怪、罵只是隱藏在內心深處最深的愛啊。
我原諒你了,父親,知道你已經很努力,只是我們做得還不夠多,但是你真的很棒了,父親。我想作者最后釋懷了父親的離去,也原諒了自己吧。
多去給父母你能給的,哪怕只是一個電話,哪怕只是一句關心,哪怕只是一個暖心的小禮物,都好,別讓子欲養而親不待,珍惜父母都在你身邊的日子,別讓他們等待你的愛。
四、重癥病房里的圣誕節
痛徹后的眼睛,是被眼淚洗干凈的眼睛。和擁有這種眼睛的人說話,會有疼痛感,會覺得庸俗的玩笑是不能說的,這么薄的問題,在這么厚的目光前,多么羞愧。
我知道過不了幾天,風一吹,沙子一埋,這痕跡也會不見的。一切輕薄得,好像從來沒發生過。
和世界上很多道理一樣,最危險的地方看上去都有最豐厚的回報。
人最怕的是發現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財富解決了饑餓感和貧窮感,放松了人。以前,貧窮像一個設置在內心的安全閥門,讓每個人都對隱藏在其中的各種欲望不聞不問,然而現在,每個人就要直接面對自己了。
兩個阿小,不知道誰過上了最想要的生活。他們都曾勇于追逐,最后誰也沒有擺脫命運的捉弄。我們曾經以為的天堂卻未必是天堂,我們以為的糟糕也許還不賴。
一個不安于現在生活的文展,努力去改變,去掙扎,可是他無法改變的是他人。他過于介意別人的看法,生活是自己的,活得好不好自己知道。拼命去得到別人的認可,失敗卻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永遠會有人不喜歡你,而你抱有的功利心太強,其實會讓人更加得不接近。認清自己,找準方向,也別太自私,也許那樣努力的文展會活得更好吧。
和他聊天,就如同和一個人在水里糾纏,你拉著他,想和他一起透一口氣,他卻要拉著你要一起下墜。
越厭惡、越排斥的人和地方,我們卻越容易糾葛于此,越容易耗盡自己所有就為了抵達。
很多事情想大了會壓得自己難受。
人總是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回歸到了原型。
每個人都已經過上不同的生活,不同的生活讓許多人在這個時空里沒法相處在共同的狀態中,除非彼此都老了,年邁再次抹去其他,構成我們每個人最重要的標志,或許那時候聚會才能成真。
一個活得很努力的厚樸,他活出了太多人的想要的肆意。每個人都很努力,卻不是每個人都活得那么隨意。而厚樸的恣意只是泡影,一戳就破。無法理解也不知道該怎么去接受。
不清楚標準的時候,越用力就越讓人覺得可笑。
生存現實和自我期待的差距太大,容易讓人會開發出不同的想象來播放自己。
任何不合時宜的想象都是不需要的,因為現實的世界只有一個。
文明人才怕東怕西,必要的時候我可以不文明,我比你底線低。
不合時宜的東西,如果自己虛弱,終究會成為人們嘲笑的對象,但有力量了,或堅持久了,或許反而能成為眾人追捧的魅力和個性。
因為世界比任何想象得都要寬廣和復雜,世界是沒有限制和規矩的。
巨大的腦袋里裝著一個個龐大的夢想,用和這個夢想不匹配的瘦小身軀扛著,到處奔走在一個個嘗試里。
或許能真實地抵達這個世界的,能確切地抵達夢想的,不是不顧一切投入想象的狂熱,而是務實的、謙卑的,甚至你自己都看不起的可憐的隱忍。
最離奇的理想所需要的建筑素材就是一個個庸常而枯燥的努力。
理解是對他人最大的善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