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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
放松大腦
緊繃繃的腦漿從硬邦邦的豆腐
立即放松成了
豆腐腦
大清早
眼睛飽食青草的青翠
回到臥室
眼睛閃爍青光
仿佛眼睛里有一個影院
正在播放恐怖片
大清早
我像搜捕恐怖分子一樣搜捕
隱藏在山水里的靈感
最后恐怖分子一個也未搜到
倒是搜到了不少
恐怖分子留在山水里的炸彈
大清早
汽車馬達聲跟我
詩中之炸彈聲喊麥
我這個詩人
只是它們兩者之間的
麥克風
大清早
風扇呼呼呼地轉動
被詩當做了八卦圖
坐在八卦圖里打王八拳
是詩的幽默
在八卦圖里架個鍋喝王八湯
是詩的享受
一首詩下來
最起碼世上不少王八
因此成了湯被喝了
大清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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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大多數人還在夜色里呼呼大睡
包括他們的詩
大清早
我為了鍛煉嗓子
大喊了幾聲
回聲被青草綠樹吃掉
接下來的日子我一直等青草綠樹
消化后把渣滓排出
我看我的回聲經過青草綠樹的腸胃后
還剩下什么
大清早
翹起二郎腿
葛優躺
非常慵懶
但我寫的每個字都做好了起跑的準備
信號槍一響
它們就會狂奔而去撞世界的線
走上世界之外的頒獎臺
大清早
頭皮發癢
用力撓
真舒服
再撓
繼續撓
舒服感被我捕捉到了詩中
被撓出的血痕也緊隨其后
甚至成了詩歌中的條條大路
這個世界就像
巡捕房
待煩了的犯人
自行發電
制作電椅
然后坐在電椅上
找尋坐電椅的刺激
清明節的詩太多太多了
但沒有一首死人能讀
寫給死人的詩
應該要亮起一盞
磷火的燈
棺材里太黑
磷火與它們鬼魂對接
應該擺上祭品
還有跪拜行磕頭禮
應該像強力的掃把
掃墓時能掃走清明的雨
葛優躺一般躺在墳墓上的草
池塘里長滿了水藻
綠油油的
水下窒息的
是魚、水，還有詞語
一個個窒息的詞語撞擊水藻
想伸出池塘呼吸
池塘里摸菩薩
菩薩上長了青苔和水藻
有魚常撞擊菩薩肚臍眼
甚至蜻蜓還排卵在菩薩鼻子里
把菩薩從池塘里撈出來
溺水很久的佛還沒來得及呼吸
就被送進了廟宇
被煙熏得要死要活
不過菩薩無法叫苦
他喉嚨里還有淤泥
在公園里
蟬鳴和柳枝穿透我之皮膚
跟血肉融合
池塘里的水
還想著爬上岸將我揉搓
揉搓成蓬松的土
在公園里
看似平靜
其實暗藏危險與焦慮
一首首詩將矛頭指向了我
至于矛是誰拿著
一直是我心里的疑問
在公園里
樹蔭和酷暑做殊死搏斗
而我們呢
茫然不知
躲在樹蔭里看著刺眼的陽光
不管青草長進皮膚
不管蟬鳴刺穿耳朵
最后誰勝誰負
也無人關心
到了晚上
陽光退位給月光以及霓虹燈
樹蔭退位給廣場舞
以及大喇叭的聲浪
在公園里
溫濕的子彈飛來飛去
土壤變得疏松
青草低下頭顱
有老人家打太極
身體好
才有體力去碰瓷
有小孩急匆匆走過
前往學校
去補熬通宵玩游戲的覺
有情侶
手挽著手
散發彼此體液的味道
我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能清晰感覺到氣體在身體里的碰撞
坐在石凳上
背著樹影
隨時會把樹影扔出去
與天空對視
眼神向天空運送小型炸彈
我喜歡一大早傾聽
爆炸的沖擊波會被靈魂吞吃的
爆炸聲
在公園里
蟬朗誦的文章
無人知是誰寫的
反正都聽著
不求甚解
柳枝像筆
在池塘里寫字
每個字都是小型漩渦
互相抵消
最后水平如鏡
魚都貼著池底的淤泥游泳
我踩著青草
青草一口口咀嚼我的體重
然后運輸到大地里
我感覺要飛起來了
可是不知哪個挨千刀的扔了塊香蕉皮
我像一灘積水一樣摔倒在草地里
在公園里
感懷往事
往事有蟬鳴和青草的痕跡
甚至還有一張池塘的臉
涂了陽光的脂水藻的粉
在公園里
對影成三人
可以在幽靜里
斗地主
對影成四人
可以在幽靜里
打麻將
不過最后是空對空
仿佛兩個球網相對
沒有一顆球會踢到網里
無數年輕的詩人
像磨盤一樣把靈魂磨成糧食
給世俗的眼睛吃
大腹便便的眼睛
仿佛面具一樣籠罩一張張世俗的臉
無數年輕的詩人
給官方搬運編織成床單的導火線
把雷區改造成游樂場
跟他們一起游玩的
還有眼淚和詩意盎然的悲愁
無數年輕的詩人
個性成了隔夜的餿飯
已經被倒掉
曝光里是一枚枚尖銳的炸彈
但他們只能看到炸彈上美麗的花紋
年輕詩人
懷里揣著華麗的布娃娃
也得清楚
布娃娃的肚子里應該放一枚
諷世的炸彈
年輕詩人
這個世界是蹦床
你或許會越蹦越高
但蹦床被蹦壞了
就會重重地摔在地上
蹦床即一雙雙捧你的手編織
他們也隨時會把手抽回
年輕詩人
被官刊包裝
包裝得光鮮亮麗
官刊還非常大方地
贈送給了他們
一條尾巴
他們翹起的尾巴和清朝人留的辮子
可以綁在一起
年輕詩人
卻老氣橫秋
嚼前人嚼過的甘蔗
嚼得不亦樂乎
他們還辯解說：
這是在鍛煉咀嚼肌
濕軟的泥土
在墳地里躺著
我不怕鞋子會弄臟
或者陷在泥土里
我穿著棺材
泥土被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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