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昭然若揭
“月兒,我們得趕快離開這里。”尚錦俯下身來,眉清目秀的臉上寫滿了焦灼。
黑靈站在一旁,手握殘劍:“月夏,你就不要再傷心了,為這樣一個人不值得。”
杜月仍在抽泣,渾身已被鮮血染得緋紅。
尚錦在一旁看的著急,小心地?fù)崃藫岫旁铝鑱y的發(fā)絲:“你還受著傷,不要再這樣了。”說罷,將杜月攔腰抱起,轉(zhuǎn)身又對黑靈說,“找一找出口在哪。”
黑靈趕忙跑到閣門所在的地方,那里卻已被封死,連門栓的痕跡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又跑到窗子附近,原先的窗子竟也不見了。
“這里是一個密不透風(fēng)的密室,我想我們出不去了。”黑靈喪氣地說。
“一定有出口,不然那婢女是怎么進(jìn)來的。”尚錦語氣里充滿著堅(jiān)定。
“對哦。”黑靈抓了抓腦袋,猙獰的臉上晃出了光。
“去看看床榻。”尚錦提高了聲音。
黑靈走到榻前,掀起了上面的石枕和被褥:“石枕下有一個磁石按鈕!”
“按下它,小心一點(diǎn)。”尚錦說道。
黑靈照著尚錦所說,按下磁石,只聽砰的一聲,榻上的木板就如同被打開的蓋子一樣翻了起來,果然有密道!
“這應(yīng)該是屋子的出口,我先下去看看,”黑靈一只腳踏進(jìn)密道的臺階上,不一會兒就朝洞口的方向喊道,“可以進(jìn)來了。”
尚錦抱著杜月順著臺階進(jìn)入密道,眼前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兩邊是堆砌的青白石,即使密不透光,這里竟也如白晝一樣。
長長的甬道似乎看不到盡頭,杜月的肩頭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沒有疼痛,卻能感覺得到有血不斷朝傷口外涌出。
“放我下來,我自己走。”杜月聲音有些虛弱。
尚錦仍定定地朝前走著:“月兒,聽話,你受傷了。”
黑靈停下了腳步:“前面好像是出口。”然而他的表情卻有說不出的恐懼,在那雙血淋淋的眸子里分明映著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
“巨蟒!”黑靈轉(zhuǎn)身就往后跑,然而卻為時已晚,血盆大口一下就將他吞入了腹中。
兩人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活人竟這樣在眼前消失,臉上寫滿了驚恐。
尚錦抱著杜月,一個凌空飛起,巨蟒撲了個空,腦袋撞在了甬道的青白石上。趁著巨蟒因?yàn)樘弁催€沒回過神,尚錦趕忙從甬道的另一側(cè)飛身跳出了出口。
怪不得有巨蟒,出口下是一個深潭。
潭水冰冷刺骨,杜月牙齒打著哆嗦,傷口處因?yàn)楹臎_灌有一種錐心刺骨的痛,尚錦一手抱著杜月朝深潭邊緣游去。
不知過了多久,杜月感覺渾身終于有了一股暖意,肩頭的傷也不是那么疼了,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月兒,你終于醒了。”尚錦濕漉漉的頭發(fā)在噠噠滴水。
“我們這是……”杜月掙扎著坐起。
“你放心,我們現(xiàn)在安全了。”尚錦眉眼間填滿了微笑。
杜月扭過頭,看見不遠(yuǎn)處的深潭還在冒著冷冷的寒氣。
“我想離開凝魂島。”杜月喃喃地說。
尚錦的臉上仍然掛著溫暖的笑容,他抱住杜月,手輕輕地?fù)嶂念^發(fā):“離開這兒,你想去哪兒?”
杜月沒有作聲。
“凝魂島不知道多少人夢寐以求,我們就在這生活下去,好不好?”水珠順著尚錦的一縷頭發(fā)墜落在了地上。
“我不喜歡這里。”杜月煞白的臉龐有些微微搐動。
尚錦松開了她:“是因?yàn)槟辏磕莻€背叛戀人,背叛摯友的凝魂?”
“要說背叛……應(yīng)該是你背叛了所有人吧?”杜月緩緩站了起來,將裹在肩頭的那塊染了血漬的白布扔在了地上。
“你沒有受傷?”尚錦滿臉的吃驚。
“怎么,你很希望我受傷?最好是受了什么致命傷?”杜月眼睛里竟藏著幾分不屑,“你一路追隨我,保護(hù)我,我本應(yīng)該被你的這份誠心打動,不過我也確實(shí)曾被你這份所謂的誠心感動到要以身相許,然而直到我再次回到凝魂宮,我才明白所有的這一切,并不像我眼睛看到的那樣。”
“你似乎一直都對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凝魂島而感到好奇和不可思議,在你的印象中,十七年前那個叫做月夏的女子她已經(jīng)死了,是你親自看著她咽氣的,十七年后你在這座孤島再次看到一個和她樣貌十分相似,但更為年輕的女子,你開始覺得是時候?qū)嵤┠闶吣昵氨緫?yīng)該完成的計(jì)劃了。”
“當(dāng)年偷走凝魂石的不是別人,正是你——景颯,你挑唆黑靈和你一起誣陷向霖,也試圖蒙蔽我——當(dāng)年的月夏,無奈當(dāng)夜在坤八石塔中竟被向霖看破,在你與黑靈假意爭執(zhí)之際,向霖看到了你袖口藏著的那枚寒玉,便將此消息在黑靈耳邊附耳言說之后,黑靈大怒,便使足全力將你擒住,而你竟如此狡猾,竟想借靈石將黑靈的魂魄收押其中,向霖看透了你的伎倆,抽出寶劍便朝你刺去,卻不料被毫不知情的月夏誤解,她試圖阻止,便飛身撲了過去,那一劍正刺在她的心口,黑靈看到如此情況,怒不可揭,便發(fā)瘋一樣朝向霖?fù)淙ィ瑓s被向霖困在了石柱里。”
“而你,景颯,繼續(xù)演繹著你的無辜,將所有罪責(zé)都推到向霖身上,你本想借著凝魂石的威力與向霖來個殊死搏斗,卻不料凝魂石被向霖從你袖口奪走,你憤怒地抓住他想把他掐死,卻不料向霖用那靈石支配著寶劍在你腰后插了一刀。”
“向霖不想置你于死地,便放任你在邊上沒再過問,你看到他將死去的月夏抱走,將你好不容易得到的凝魂石拿走,你心里充滿了憤恨,無奈自己身受重傷,你拖著殘軀想要追過去,卻不見了二人的蹤影。”
“坤八石塔,你經(jīng)受屈辱的地方,你潛藏十七年,誓要奪回原本屬于你的一切,你改名換姓,費(fèi)盡心思想要打探向霖的去處,卻始終沒有結(jié)果,你與黑靈斷了聯(lián)系,放任他在坤八石塔的石柱里受盡監(jiān)禁之苦,而現(xiàn)在你為了滅口,竟放任他——你曾經(jīng)的盟友被深潭的巨蟒吞入腹中,當(dāng)然這也是他自作自受。”
“一日,你在山丘的荊棘叢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同月夏長相極為相似的女子,你起初以為她是月夏。你相信,通過這女子或許可以找到向霖的去處,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你的計(jì)劃便從那時開始實(shí)施了,你治好了這女子的傷,并在她要離去的前一夜放火燒了自己的小屋。”
“一路虔誠追隨,付出你的所有真心,你覺得你打動了她,也確實(shí)是這樣,你以為女子會知曉向霖和凝魂石的事,卻無奈得知她只是一個來自孤島外的普通女子,你有些失落,而那單純的姑娘卻以為你是介意她和別人拜堂成親過,然而,你又用你的甜言蜜語打消了她的疑慮。”
“那個九塔迷宮,十七年前你就和向霖,黑靈、月夏三人順利進(jìn)去過,怎會不知它就是按照先天八卦罡排布的,每順利通過一座石塔,你心里都越發(fā)的激動,因?yàn)槟晔芸赡苡蛛x你近了一步。”
“當(dāng)從坤八石塔掉入那個長廊,你聽說那里就是凝魂宮的時候,你心里是該多么的興奮,凝魂石就在那里,你想要的一切都在那里。果不其然,當(dāng)你再次看到凝魂——曾經(jīng)的向霖,你心里真如死灰復(fù)燃,重燃了勝利的希望,你一千次,一萬次在心里幻想自己已經(jīng)重新得到凝魂石,你終于可以操控這世間所有。”
“在凝魂宮的那間密室里,我十七年前的記憶突然復(fù)蘇,我看到的場景仍然只是我十七年前看到的,向霖的背叛,你和黑靈的無辜,還有我自己的死亡,然而這一切再真實(shí)也只是眼睛看到的。直到那白衣侍女追我到密室的角落,在我耳邊輕言一句‘我們演一場戲’,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心里還是不敢相信,我看到向霖倒下,他在我耳邊一句‘小心尚錦’,讓我有些歇斯底里,我一下明白了所有。”
“還記得,你給我說過,凡是適應(yīng)了這座孤島的人都會擁有屬于自己的靈力,而屬于我的靈力就是——看透人心,尚錦,我看透了你的心,在你的心里從未在乎過我的死活。”
杜月不再言語,定定地看著眼前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尚錦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眼睛平視著前方,似乎并沒有把杜月的話放在心上。
“你知道了真相又如何,現(xiàn)在他們都死了,勝利屬于我,屬于我景颯,凝魂石是我的,這座孤島也是我的,你能奈我何?”尚錦舉起手里的靈石,仰起臉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