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丟三落四的人,這次一個人回天津辦事情,坐了四趟飛機,十幾趟高鐵,打了幾十次出租,直到回到大理家門口樓下時,仍然一件東西沒丟。
我剛下車,李同學電話進來,問我:“你到哪里了?”我說:“在樓下,你來接我吧?!?/p>
天色暗了下來,樓前的燈光也是暗沉沉的,抬頭看二樓的家,溫暖的光瀉到路面上。女兒在樓上聽到我打電話的聲音,跑到陽臺上興奮地喊著“媽媽!媽媽!”
我激動地應著,有近二十天沒見面了。
司機張女士幫我把放在后備箱里的兩個行李箱拿出來,放在旁邊。李同學也下樓,提起兩個行李箱向樓上走去,張女士遞給我一張名片:“以后去機場可以直接聯系我?!蔽医舆^名片,說著:“好的?!辈⑾驈埮康乐x。
“我去大理大學要往哪里走?”她問,“直直開上去,出大門就是了。”我說。
回到家,剛坐下吃飯。我的手機響了:“你是不是有個包落在后座了?”我愣了下,才想起來背了一路的雙肩包落在車上。我身上開始出冷汗,那雙肩包里有我們一家所有的證件、我的所有銀行卡、我的手提電腦、重要文件等等,總之很重要。
“是我的,您在哪里?方便給我送回來嗎?”我強裝鎮定的說,心想萬一她不送回來,我也沒辦法。
“我剛從大理大學接到一個學生,要去古城,是他看見你的包,我要問他一下,是否可以先給你送包過去?”司機張女士說,電話沒有掛掉,那幾秒像幾年一樣漫長,她說:“我們現在過去了,我把他的單先取消。”
放下電話,我再也吃不下一口飯,滿腦子都是我丟在車上的背包。穿衣下樓時,電話響了“我們到了,不知是不是這里?”我住的小區有些像迷宮,自己有時都會迷路,我趕緊說:“您在那里不要動,我過去找你們?!?/p>
下樓,立刻看見一輛白色的車打著雙閃,謝過張女士,打開車門,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坐在后座,我的灰色雙肩背包幸運的靠在他旁邊。
拿起雙肩包,除了一個勁對小男生說:“謝謝!太謝謝你了!”竟不知再說什么好,小男生倒是一臉淡然,說:“我也常碰到這樣的事。”
幸運的我背著我幸運的雙肩背包回家了。坐在家里,很久,都覺得能找回背包真是太幸運了。
這次回大理直接在攜程上訂好接機。飛機剛落地,開機,司機的電話就打進來,問我在哪里了,我說:“剛落地,還要取行李?!彼φf:“不急,你慢慢來。”
出站,打電話,看到遠遠一個人也拿著電話向我招手,她跑過來幫我提行李。
司機姓張。四十多歲的樣子,胖胖的,高原的風很大,下午六點多太陽還明晃晃的,她竟然沒有戴帽子也沒有帶墨鏡,曬得黑黝黝的,看上去憨厚樸實。
張女士開著一輛20多萬的豐田車。從機場到我家要幾十公里,見她同是女性,我一改做后座習慣,把書包放在后座,自己坐在了副駕駛位置上。
路上,我們倆個聊著天,她也隨時給我講著一路的風景。她說話慢悠悠的,很隨和。
后來,聊到家庭,她老公自己做監理公司,做得項目都很大。我問她:“你為什么不在家里呆著,還要出來開滴滴呢?”她說:“在家里呆著沒意思,孩子也大了。我就讓老公給我買了輛車,沒事就跑跑車,還能和人聊聊天。”
我聽了,很佩服她。
就這樣一路聊到家,我好像和她很熟悉似的,太放松,以致于忘記了自己的背包。
背包失而復得,很幸運。但幸運并不是總伴隨著我,在大理我也曾碰到過非常倒霉的事。
三年前到大理旅行,曾經包車到大理下關公園,去拍曼陀羅花,回古城上車時,手機還在口袋里,就在車門那和孩子推搡一下后,回古城發現手機沒了,新買的剛上市的蘋果6S。
車上沒找到,用李同學的電話打,剛開始還能打通,發短信告訴對方:如果送回來給他2000元感謝金,沒有回信,干脆關機。
估計我上車時,手機從口袋里滑出去,掉在車的外面,被別人撿走了。
那個手機里有我給孩子拍得很多照片,還有在畫院錄得老師示范課程,資料很珍貴。雖然后來又買了新手機有備份的復原了,但還有些沒備份的卻永遠找不到了。
那次在大理的旅行被整得灰頭土臉,先是我手機丟了,后來李同學腸炎,緊接著孩子又腸胃炎,連跑兩天醫院后,一家三口狼狽的逃離了大理。
時間沖淡了一切,包括快樂和悲傷,也慢慢遺忘了從前的一些事。
無論禍福保持平常心很重要,《老子》第五十八章:“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彼v即是。
保持平常心,再到大理,依然感覺溫暖親切。不能因為某個人,某件事傷了自己的心,就認為某個城市不再適合自己。
在大理丟過手機三年后,我們又來到大理,并選擇定居在這兒。這次,我撿回了我失去的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