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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兇手  詭異的現場

所有明白的東西應該都在眼前，所有不明白的東西也應該在眼前?？墒悄男〇|西是明白的，而哪些東西又是不明白的，到底什么才是明白的，到底什么才是不明白的？？

“這么說，趙阿姨，真的死人了，而且周芒就是兇手？”我說。不知道怎么的，我聽這個故事的時候，總有種故事隨時都結束了的感覺，有好幾次了，有這種感覺，可是這個故事依然沒有結束。

“說得好像這個叫周芒的不是兇手的樣子！”小鵬說：“確實，這個案子相當怪異，就是這個案子，這個我們才出來的案子，這個還沒有結案的案子，似乎已經結案了，連兇手都找到了，不是已經結案了嗎！可是怪就怪在這個地方！”

“確實，周芒就是兇手，而且確實有人死了?！壁w阿姨說，悠悠地看了一眼西天，太陽正在西下，黃昏已經不多時了。

“那真的是那個，叫什么來著，周芒說的，叫錢月星的人，她死了嗎？？”我說。

“到了現場你們就知道了。”

趙阿姨按照正常案件的程序，火速趕到現場，一起去的還有田兵和劉強。這兩個人都覺得這個趙明泉神經兮兮的，甚至感覺是個精神病人的樣子?？墒瞧綍r相處根本看不出來這個趙明泉有絲毫的異樣。只是一路上都不停地拿這個事情開趙阿姨的玩笑。

“你確定真的死人了嗎？？”田兵說。

“沒死人，我們干嘛去??！”

“可是如果我們去了，而沒有死人呢？？”劉強說。

“說得好像真的沒死人似的?！?/p>

“你憑什么斷定死人了，就憑一個電話里的干吼嗎？？”劉強說。

“那不是干吼，那是歇斯底里。”趙阿姨說，用怪異的眼神看了劉強一眼，意思是干吼的人是他才對，不是那個周芒。

“演員嘛，有專業的，也有業余的。”田兵說。

“她不是演員，如果她是演員，早就拍電影去了，根本用不著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實力。”趙阿姨說，一本正經。

“可是就算是拿了奧斯卡的演員也是有業余生活的。”劉強說。

“那你們到底為什么跟我一起去，大不了我一個人去就是了。”說著，趙阿姨停下了腳步，憤怒地看著劉強和田兵。

“走吧！”田兵拍拍她的肩膀。

“到底為什么跟我一起去？？”路上，趙阿姨又問。

“我們只是不相信這個案件，但我們是相信你的?！眲娬f，點點頭。

“還不是一回事！”田兵說。

“怎么會是一回事呢？？”趙阿姨拍拍田兵的肩膀，說：“這分明是兩碼事！”

“我們都是警察，所以彼此相信彼此。但這個案件明擺著是子虛烏有的。”劉強說。

不到六分鐘，三個人就趕到了星座咖啡廳。

三個人一進門，還沒有說明來意，只是服務員看著一身制服的人來，慌慌張張地說：“在三樓，靠角落的位置。人在上面！”

三個人瞬間確定了所有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趕上去，樓梯都跺得啪啪響。

“怎么真有這樣的事情？？”田兵不解，但事實就在樓上，容不得質疑。

“沒這回事，你跑干嘛！”劉強說。

“你也在跑！”田兵說。

說話間，三人已經到了三樓，服務員指的那層樓。

拐過樓梯間，就進到三樓里面。這個地方還算寬敞，有一面有落地窗，可以俯瞰街景。另外三面都是墻，裝潢很有藝術氣息。從趙阿姨的描述中，我覺得那裝修應該是極簡主義風格的。

稀稀拉拉十幾個人圍著角落，小聲交流什么，有人不停地搖頭，不過并沒有人尖叫。

“這些人也不會是演員吧！”田兵說，距離出事的位置直線距離是二十米左右，三個人是便步走過去的。

不知道為什么，趙阿姨說，當時三個人都本能地選擇了便步走過去，沒有商量，連彼此的暗示都沒有，一起便步走了過去。

可能，趙阿姨事后分析了她當時的想法，畢竟這個案子說有多怪就有多怪，說有多詭異就多詭異，如果是口頭呈報給一個人，根本不會有人相信。而一切就在眼前，不得讓人懷疑?；蛟S真的有可能，“演員”的可能，不過不一定真的是什么演員，或許只是某個人做了一個局，牽某人到這個地方來。趙阿姨說，如果這個荒唐的想法是真的，那那個人絕對是她，趙明泉。因為金銀的案子已經結案了，而趙阿姨是唯一一個還在繼續調查的人，而且她不斷有新的收獲，這些東西或多或少跟同事說過。說不定有內線呢！這些念頭在她的腦海里一閃而過，雖然到了現場，憑直覺，她還是便步走過去。案件就在眼前，要思考什么已經來不及了。

“如果是演員，就一定有導演的，可是不可能有導演的?！眲娬f。

三個人已經到了人群的最外圍。

“你們能讓一讓嗎？？”劉強說，并用手推了推前面的兩個人。

那男的嚇得渾身一哆嗦，女的差點尖叫出來。回頭一看，原來是穿著制服的警察，才平靜下來，給三位警察讓開一條路。

里面的人也注意到了，也趕忙給三位警察讓開一條路。

趙阿姨走在最前邊，劉強和田兵在旁邊一起。

還沒有進入內圍，三人就嚇了一跳。

原來電話里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周芒和錢月星面對面坐著，旁邊就是窗戶，雖然沒有陽光，但是這里依然是明亮的，就像一個適合喝咖啡的地方。

周芒坐在最里側，披頭散發，眼神混亂，可是臉上并沒有什么傷痕，身上也并沒有一絲一毫搏斗的痕跡，只是表情尤其頹廢，仿佛幾夜沒有睡覺的人那樣。而她的手里就握著一把匕首，刀刃有一豎掌那么長，兩只寬，整個刀刃上都是血，還順著刀刃往下淌，只有接近握柄的位置刀刃是白色的。

對面應該就是那個叫錢月星的。低垂著頭，脖子仿佛被人給擰斷了一樣，向下搭著。身上的衣服顯得有些蓬松，但并沒有撕裂，也就看不到搏斗的痕跡。只是胸口的位置中刀了，不偏不倚，就是心臟的位置。鮮血已經將下半截衣服還有褲子的大腿部分染紅了。根據現場的估計，已經沒得救了，心臟已經刺穿，活不了了。

“你別激動！”田兵兩只手都伸出來，指向周芒，仿佛要擁抱她的樣子。

沒錯，那個人就是周芒，和趙阿姨記憶中的人一樣，金銀的妻子。

“我沒有激動?！敝苊⑵届o地說，并沒有絲毫的怒氣，只是眼珠子轉動一下，那一瞬間，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而周芒的手也因此動了一下，鮮血順著刀刃往下流淌。

“沒事的！”田兵說，小心翼翼往周芒的位置邁了兩步，離周芒還有三步多的距離。

“你別過來??！”周芒忽然一聲嘶吼，手里的刀刃晃了一下。

田兵站立原地不動，只是看著周芒的眼神，那眼神無疑是混亂的，但坐姿和其他行為明顯有點不相稱，身體安靜得異常。

“警，是你報的嗎？？”趙阿姨說，走到桌子旁邊，離周芒有三米左右的距離。趙阿姨說，這是為了談判，盡量離對方近一些，這樣容易產生親昵感，更容易說話。而站在桌子對面，是為了讓周芒覺得她自己是安全的，趙阿姨的靠近不會對她構成威脅。

劉強趕忙趁這個間隙，去檢查錢月星的尸體，呼吸脈搏都試過了，只有心臟的位置不敢去試，倒不是因為錢月星是女的，只是那個地方是傷口，貿然用手指去觸碰，可能會毀壞現場的某些證據。

雖然錢月星死了，而且周芒的手里拿著一把帶血的匕首。但這個案子真的這么簡單嗎？？一個人殺了另一個人，然后報警稱自己殺人了，還留在現場。

“確實死了，死了已經超過半個小時了?！眲娬f，和趙阿姨站在一起，地方太小，因為沒有其他地方可以站。

這是最角落的一張桌子。

“警，是你報的嗎？”趙阿姨重復問。

“就是我報的。”周芒平靜地說。

劉強小心地準備再邁出一小步，可腿剛一動，鞋還沒有脫離地面，周芒又嘶吼：“別過來！”

“看看還有沒有救，有沒有必要叫120！”趙阿姨說。

劉強愣了一下，然后重新檢查了一遍，給這邊的趙阿姨報告說：“確實沒救了，就算現在立刻換一顆心臟，也沒得救了?！?/p>

“為什么要報警？？”趙阿姨說，除了周圍的看客，哪個人不懷疑周芒不是兇手，雖然一切都在眼前，或許其中有一些很曲折的東西沒有弄明白。

周芒沒有說話，只是咬了咬嘴唇。

周芒的身上顯現不出任何的邋遢，穿著一條連衣裙，頗有氣質，而且如果錢月星真的是她動手殺死的，身上為什么連一點血跡都沒有？！

難道連搏斗都沒有?。?br> 看周芒的打扮，應該是去約會的樣子，不會想到會到一家咖啡廳里來殺人的?？伤种胸笆姿坪跽f明了一切問題。而旁邊就是她的一個手提包，白色的，剛好可以放下她手中的那把匕首的樣子。

而死者錢月星，穿的是一件相當潮的T恤，熱褲，大腿上還有一個紋身。只是頭低著，長頭發搭下來，看不到任何表情。

“因為是我報的警?！?/p>

周芒說這個話的時候極為平靜，趙阿姨這才冷靜下來，原模原樣地回憶了一下剛剛報警人的聲音，確實是一個人，那個報警的人就是眼前的人，那個自稱周芒的人就是眼前的這個周芒。

可就是很怪！

“人真的是你殺的？？”劉強問。

“是我?！敝苊⒗潇o地說。就在這一瞬間，田兵沖上去，奪過她手里的匕首，扔到一旁，一只手壓著她的肩膀，一只手攥著她的手腕。

在剛剛看到田兵的動作的時候，周芒還是慌張的?？墒掷锏呢笆滓槐粖Z走了，她就溫順得像一只圈進圈里的羊一樣了。可她自稱是殺人犯，而且死者就在眼前。

“把她銬了！”田兵沖劉強使了個眼色。

“你有病啊，出警居然不帶手銬?！眲娬f，銬住周芒被擒住的那支手腕，然后手銬的另一頭銬著桌子的一根柱子。

“這樣行不行啊！”趙阿姨說。

“我看她沒什么力氣了?！碧锉f，離周芒一步半遠。而趙阿姨和劉強就站在旁邊。

三個人都沒有立刻選擇離開現場，不光是因為死者錢月星就在旁邊的緣故。

“我本來就沒什么力氣?！敝苊⒄f，抬起頭來，眼神里盡是憤怒。

“說得她強奸了你似的！”田兵指著一旁的錢月星說。

“別開玩笑，田兵！”趙阿姨扯扯他的腰。

“錢月星是我殺的?！敝苊⒄f，咬咬嘴唇，但是手并沒有用力，仿佛那里并沒有手銬，只是她的手自然下垂似的。

“沒有問你這個?！壁w阿姨說：“要不然先帶回所里吧！”

“暫時不慌，反正自稱兇手的人就在這里。”劉強說，看了一眼死者，說不出的悲憫。

“可是這里這么多人！”趙阿姨說：“影響不好！”

“你繼續吧，田兵，我來這邊！”劉強說。

然后劉強就問在場的人，問他們看見了什么。

在場的一共才十幾個人，而且有的是聽說出事了，從樓下上來的，出事的時候一共就幾個人。而且都在喝自己的咖啡。

當場反復詢問調查，可都沒有什么收獲。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事情發生的時候，這一層樓的咖啡廳里確實是有幾個人，不止周芒和錢月星兩個人，旁邊一定有人在場。

可是沒有人親眼看到事情發生的經過。

只有兩個小年輕，是一對情侶，就是剛剛劉強推開的那兩個人。他們兩個人提供了最有用的線索，可是幾乎還是沒什么用。他們聽到了“噗”的一聲，就是匕首插進胸腔的聲音，而且不是插進肉里面的那種聲音，而是穿過一層肉，然后有點中空的那種聲音。然后就有了那種聲音，仿佛鮮血噴涌的聲音。

然后，這兩個人就看向聲音的來源，周芒的手里就握著帶血的匕首，并沒有看到其他人，而周芒是一臉的淡定。

當時注意到這個事情的人還有幾個，可是都跑了。留下來的，看到最接近案發現場的一幕的只有這兩個小年輕。

服務員注意到動靜，也過來，一看到現場，嚇得渾身哆嗦。反應稍微快點的兩個拔腿就跑，剩余的就到樓下去了。所以，趙阿姨她們進來的時候，這一層樓沒有一個服務員。

在場的人看到這個手持血刃的人頗為冷靜，也沒有太過慌張。有人商量逃跑，可是看到周芒的表情，也準備一看究竟。

短暫的幾秒鐘，當時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說話。

“報警??！”周芒一聲嘶吼。

沒有人報警，也沒有人離開，服務員也沒有回來。

周芒連連吼了幾次，斷斷續續的，前后有十來二十分鐘，就是沒有人報警，或者沒有人替她報警。都在現場，或許沒有一個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都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最后，是周芒自己報的警。

就是朱明明和趙阿姨在派出所里面的那一幕，又耽擱了十來二十分鐘。

如果發現現場的時候，就有人報警，那個錢月星應該是有救的?？墒?，亡羊補牢，為時已晚。逝去的生命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而后，劉強又問了一些問題。

周芒和錢月星的進來都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甚至都沒有一個顧客看到她們是一起進來的還是分開進來的。如果這個能夠確定下來，那很多東西都可以確定下來了。可就是無法確定下來。而這一層的那兩個服務員，至今都沒有再在現場出現，應該是嚇得跑回家了，明天還敢不敢來上班都不一定。

劉強叫那兩個小年輕登了個記，然后對這邊的趙阿姨和田兵說：“幾乎沒有收獲，不過服務員還沒有來?！?/p>

趙阿姨在這邊也大概理清楚了整個事情。

周芒敘述了整個事情，冷靜是冷靜，可就是說不清楚的樣子。合起來，不過是，她殺了錢月星，然后留在現場，然后叫人報警，然后自己報的警。

“好奇怪的人??！”田兵說。

趙阿姨正要說你也有同感啊，誰知劉強來了一句：“你才奇怪呢，出警都不帶手銬?！?/p>

“我以為帶了，可剛剛進來的時候，下意識地一摸，沒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碧锉f。

“我也沒帶?！壁w阿姨說。

“你帶不帶是一樣的，女警察帶個手銬還不如帶個絲巾呢，至少還美點，帶個手銬沒什么用?！眲娬f。

“你瞧不起我！！”趙阿姨用手指著他的鼻子。

“還是案子要緊！”田兵說，看著周芒。

“好吧！”趙阿姨和劉強同時說。

“人，先帶回所里吧，這里看來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的。”趙阿姨說：“還是通知一下120，這個人先送醫院，劉強，還有其余的事情！”

“好吧，女英雄！”劉強癟癟嘴，干該干的事情去了。

趙阿姨就和田兵一起把周芒扭送到派出所，劉強那里登記的兩個電話，趙阿姨也抄了一份。

“你們覺得這個案子奇怪不？？”趙阿姨問我和小鵬。

“你說的這些，到底是一個案子，還是三個案子，或者也許有可能是兩個案子??！”我說，雖然我不是當事人，可我一樣覺得這些事情是很棘手的，一個已經結案的案子，有了新的死者，而且而且前一個案子的死者和第二個案子的兇手是夫妻關系，這似乎明擺著是什么。可是問題真的就是如此這么簡單嗎！

“或許是八個是個甚至一百個案子?。　毙※i說。

“說得你希望死人接二連三似的！”我說，恨恨地瞪了瞪他，不是為我自己。

“還是言歸正傳吧，這個周芒真的是兇手嗎？”趙阿姨明明白白的問，口氣卻是問一個極其深奧的問題的樣子。

“是誰殺了誰，似乎很明白，可是給人一種不明白的感覺?！蔽艺f：“趙阿姨！”

“那個周芒，究竟要有什么樣的勇氣，才會留在現場？？”小鵬問。

“這個得回到派出所，單獨看看她。”趙阿姨說。
死神背靠背（12） 人是我殺的 她就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