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情史》(11)

朗噶從大藏王宮回到武定王府,召集妻妾和家仆,告知眾人自己要去大相寺出家為僧,愿留者可以繼續在武定王府,現在已經改名為“廢園”的宅子里生活,不愿留者發放撫恤金后可以自行散去謀生,說罷,讓管家照辦后,也不多留,即自己去大相寺了。

大相寺的貢布長老做完早課,正在方丈室和央倉說話,小喇嘛帶著大藏王宮的使者進來,使者向貢布長老行禮后說道,

“大藏王之子朗噶因厭倦塵世想來大相寺出家為僧,大藏王已經恩準,改名神秀,請貢布長老給予剃度,收其為徒,我這里代我王先行謝過。”

使者邊說邊交給貢布長老大藏王書和供奉菩薩的物品清單,又說近日朗噶就會來大相寺,請貢布長老預先準備一下,貢布長老接過王書和清單,又詢問了使者一些朗噶的情況。待使者走后,貢布長老召集大相寺各級管事商議,

“今天,大藏王宮使者帶來大藏王書說武定王朗噶要來我大相寺出家為僧,諸位有何看法?”

“那武定王朗噶聽說是好勇斗狠之徒,太陽城民眾都說其謀殺了太子阿旺,如今失勢,到我大相寺避禍,我們看那朗噶并非真心出家修行,我大相寺收容這樣的人無異于引火燒身,一旦朗噶又做出有違大藏王法和寺規的事情,豈不毀了我大相寺百年聲譽。”

眾位管事議論紛紛,都覺得朗噶來大相寺出家為僧,與大相寺并非什么好事,最后,貢布長老無奈道,

“諸位都說武定王朗噶來大相寺出家并非什么好事,這個我也知道,可是今有大藏王書在此,我亦不能拒絕,我意暫受朗噶初級的沙彌戒,住外院修習,仿照央倉之例,如朗噶今后確與我佛有緣,再正式受比丘戒,入我佛門,成為大相寺正式弟子,諸位看這樣如何?”

“既然有大藏王書,我大相寺不能拒絕,也只好按照住持長老說的辦了。”

征得眾管事同意,貢布長老為朗噶受戒預先安排了諸般程序和儀式。朗噶安頓完家事,來到大相寺,貢布長老向朗噶說明了與眾管事商量的結果,問朗噶是否愿意先受初級的沙彌戒,住外院修習,期間如愿返俗,仍可蓄發返俗,若今后確想為僧,再正式受比丘戒,成為大相寺正式弟子。朗噶本是來大相寺避禍,不得已才來出家,聽貢布長老說大相寺還有這種預備僧人,自然同意。于是,貢布長老召集大相寺眾僧,在佛堂大殿之內為朗噶舉行受沙彌戒的儀式。貢布長老先請出《沙彌戒律》,放在殿前,朗噶跪在釋迦牟尼佛的坐像前,磕頭行禮,點酥油燈,獻供品和哈達,禮畢,貢布長老翻開經書,宣讀《沙彌戒律》,每讀一條,還要問朗噶一聲,旁邊執事僧撞一下大鐘,鐘聲伴著貢布長老高聲宣讀的戒律和朗噶的應答聲在靜默的佛堂大殿內回響,一聲聲震懾著潛藏在朗噶心中的邪惡,此時的朗噶有些后悔了,《沙彌戒律》列舉的不偷盜、不殺生、不謊騙、不奸淫等三十五戒律字字入耳,聲討著朗噶過去的罪惡,朗噶越來越膽怯,應答“是和愿意”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在旁的貢布長老并不在意,草草地為朗噶剃去了滿頭白發后算是禮成,在場的眾喇嘛同聲誦經,在鐘聲和誦經聲停止后,朗噶滿頭大汗地完成了剃度。

從此,朗噶就要每天聽著這令人畏懼的鐘聲和那些討厭的誦經聲中度過余生,朗噶還沒有在心里準備好。不過,貢布長老似乎看出了朗噶的心事,并不要求朗噶每日來佛堂誦經念佛,而是安排朗噶住到了外院,以前加布王子住的小院,讓朗噶自行在外院修習,待遇等同于那些在外院修習的俗家弟子,這讓朗噶有些感念貢布長老的特殊安排,平時也不去打擾貢布長老,偶爾見了貢布長老也是禮敬有加。時光荏苒,朗噶漸漸安下心來,開始過他的僧侶生活,從此沒有了武定王朗噶,只有大相寺的神秀喇嘛。

在大相寺外院住著,神秀還是很自在的,沒有什么功課的約束,每天自己安排著時間。剛開始貢布長老給他了幾本初級的佛經,讓他有時間看看,并不刻意要求什么,神秀也不當回事,扔在枕邊,沒有去翻看過,每天只去外院藏經樓的典籍庫隨便翻翻技能書或經史子集。

因為外院基本是太陽城貴族富人子弟求官進階的學校,在這里修習的人大多是些趨炎附勢的紈绔子弟,又多是年輕人,認識過去在大藏王朝聲名赫赫的朗噶,如今武定王變成了神秀喇嘛,再出現在這些紈绔子弟面前,神秀是不被待見的,有甚者,神秀有時還會遭遇冷嘲熱諷,次數多了,神秀感覺無趣,就不再去藏經樓了,縮在自己的小院內。百無聊賴之時,神秀拿起那些扔在枕邊的佛經,邊曬太陽邊讀佛經,不知不覺地感覺內心的浮躁少了,一種從來沒有的安詳寧靜漸漸滋潤了神秀的心田,以后,神秀越來越喜歡在小院里邊曬太陽邊讀佛經,隨著對佛經深入的研讀,神秀的面容變得和善了,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和藹了,對那些不待見他的人的冷嘲熱諷也不在意了。

神秀又開始走出他的小院,和周圍的人接觸交往,漸漸地,那些年輕人也不再把他看成失勢的武定王,而只把他當成普普通通的神秀喇嘛,大家因為他的年長,因為他的見多識廣,因為他的對世事深刻的洞察,開始愿意和他聊天,愿意接受他的指導,或是替他幫忙跑腿,神秀的生活徹底變了。神秀開始在大相寺有了一些朋友,其中和他交往最多的是那個和他年齡相仿的丹院老管事丹巴,神秀愿意到丹院找丹巴聊天,不僅是因為兩人年齡相仿,丹巴沒有年輕人的浮躁,還因為丹巴是大相寺的老人,知道大相寺許多的陳年舊事,甚至是不為外人所知的秘事,神秀的家人和過去的親隨經常給他送一些吃食,神秀都會拿到丹院與丹巴分享。丹巴呢,在丹院管事,而丹院的事并不多,能讓他感到興奮的極品丹也隨著央倉來丹院次數的減少而越來越少,百無聊賴之時,神秀喇嘛出現了,除了神秀見多識廣,兩人聊天很是有趣,還因為神秀經常拿來些好吃的東西和他分享,丹巴越來越喜歡這個昔日的混世魔王,今日笑容可掬的神秀喇嘛了,如此,兩人竟成了莫逆之交,經常是一天不見就好像缺少了什么似的。大相寺外院漸漸成了朗噶的世外桃源。

太平王贊普在女兒索娜的策劃下掃清了進軍王位的最大障礙,廓清了朝局,太平王的腿傷也逐漸痊愈,開始正式主持朝廷的日常政務工作。因為阿旺一族已經從太子府遷出,沒有過多的波折,太平王贊普被老藏王冊立為新太子,太平王一家就搬進了王城,住進了東宮太子府。

在與武定王朗噶的爭斗中,事情發展的整個進程基本被太平王贊普所掌控,唯一出乎太平王贊普意料的是最后武定王朗噶在失去兵權后自動退出,放棄了繼續的爭奪,而是選擇了讓人匪夷所思的方式即出家當喇嘛,來結束了這場殘酷的爭斗,輕易地拱手讓出了大藏王位,讓大藏王朝避免了劇烈的震蕩,平穩地過度到了太平王贊普的時代,這對于大藏王朝不可不謂是一件幸事。

但索娜卻不這樣想,索娜的評判是武定王朗噶現在的舉動超出了既往大家對朗噶的了解,這是一個可怕的敵人,不能放松對這個已經失勢的武定王的監視,潛伏在暗處的敵人更危險。但太平王贊普聽了女兒索娜的言論后只是笑笑,說朗噶畢竟是自己的兄長,現在他已經主動退出,一個在大相寺出家的喇嘛對朝局能有多大的影響呢?即使朗噶想有什么舉動,也不會是現在,朝中要辦的事還有很多,朗噶那里就不用再花心思了,做事總要有輕重緩急吧,該放手時就要放手。索娜聽父王這樣說也就不再多語了。

放下朗噶的事,太平王贊普開始整頓朝政,借機換掉了軍中朗噶的舊部,把朗噶的軍隊和其他軍隊混編,提拔了一批新銳將領,重新部署了軍隊的駐防,以武安侯仁增和女婿仁次為統軍大將,掌管大藏王國全境的軍隊,升兒子加布為御林軍總督統,負責王城警戒和日常護衛。安定了軍隊,消除了兵變隱患后,太平王贊普又和丞相巴桑商量著整頓了文臣系統,仍以巴桑為丞相,調整了大藏王國各地方的官吏,增強了對各級官吏的監察,調整了稅收制度,改實物稅收為金銀貨幣稅收,上繳國庫的稅收變得透明,國庫管理亦變得簡單容易,遏制了各級官吏從中漁利,加強了中央集權。經過這樣一番的整頓,朝廷日漸清明,大藏王國逐漸呈現出蒸蒸日上的氣象,原來在朝臣眼中懦弱無為,遇事退縮的太平王贊普也日漸贏得了有為君主的聲望,開創了一個贊普的時代。

就在國事逐漸走上正軌之時,老藏王病重不治,駕崩了,太平王贊普眾望所歸地繼承了大藏王位。安葬了老藏王,丞相巴桑和朝中百官商議選擇了一個大藏王正式登基的黃道吉日,奏請贊普同意后,開始著手準備,一切就緒,是日舉行了大藏王登基大典。

清晨,朝廷的文武百官齊聚大藏王宮正殿大堂,先由丞相巴桑宣讀老藏王遺詔,然后司禮大臣請出新藏王贊普率領百官祭天,昭告天下,宣讀登基詔書,此時,鼓樂齊奏,禮炮鳴響,丞相巴桑奉上大藏王玉璽,贊普受璽后在正中王座坐下,禮樂停止,百官跪拜,三呼萬歲。贊普起身接受百官朝賀,看著階下跪倒的文武百官,贊普第一次有了君臨天下的感覺,只覺揮手間就能使萬民臣服,天下社稷盡在自己的手掌之中,翻云覆雨等閑間,贊普不自覺地張開手臂,舒展胸懷,盡情地享受著百官的頌揚朝賀,笑容堆滿了臉上,從此,他贊普就是這個大藏王國的主宰,他要開疆拓土,成就一代偉業。

王城登基大典的鼓樂聲和禮炮聲傳向四方,傳到了太陽城的每個角落。在大相寺的央倉聽到了,央倉感慨好朋友加布一躍成了太子,大藏王國的未來儲君。同樣在大相寺的朗噶聽到了,這個已經是喇嘛的朗噶還是咬了咬牙,恨恨地想這原本應該是他的大藏王位。加布聽到了,感覺象夢一樣,自己怎么就成了太子,大藏王國的未來儲君,責任重大,他在心里還沒有準備好。索娜聽到了,她感覺有些輕松又有些緊張,輕松的是終于幫著父親登上了大藏王位,不用再整天絞盡腦汁地替父親出謀劃策了,緊張的是不知道還有多少潛在的危險的眼睛在窺視著大藏王位,設計著她的家人。薩薩聽到了,她在心里慶幸她當初嫁入了太平王府,她現在已經是太子妃了,未來怎么樣?她不敢再想。薩薩的哥哥索朗聽到了,他有些憤憤不平,要不是他的父親巴桑丞相的幫助哪會有太平王贊普的今天,憑什么只給了他一個御林軍的小小統領,同樣是外戚,那個仁次憑什么就被封了定國候,仁次的夫人索娜被封為定國夫人,同樣是顧命大臣,父親巴桑只被封了個太師,雖然位高,但是子孫不能繼承,而仁增卻被封了武安王,這個王爺多實在,子子孫孫都可以繼承當王爺。德吉聽到了,她佩服姐姐央金的眼光,姐夫加布是太子了,現在她德吉也算是皇親國戚了。央金聽到了,她似乎沒有什么興奮的感覺,她只關心她的加布,只要加布高興就好,她并不在乎她的身份,搬進了王城的太子府,央金感覺還沒有在太陽城八角街的家里自在,在八角街的日子是她感覺和加布最幸福的時光,雖然加布每天晚上不能陪她,但她也不用象住進王府后每天和她不喜歡的人周旋,央金不太擅長這種交際應酬。太陽城的百姓聽到了,他們希望新的大藏王給他們帶來更多的財富和更多的榮耀。

登基大典的禮樂聲在每一個聽到它的人的心中回響,回蕩出各種不同的余音繚繞在太陽城的上空,當晚,太陽城燈火輝煌,又是一夜狂歡,一夜無眠。


再說加布自從興高采烈地把央金迎娶回太平王府,一顆心才算真正擱下。此時的央金懷孕4個多月了,已經有些顯出了肚子,一看就是孕婦的模樣。眼看著要抱孫子了,這讓太平王夫婦很是高興。央金原本就是心靈手巧的女子,在仙湖村時就一直幫著父母照顧弟妹,做起事來像模像樣,比起薩薩不知要強多少,再一個,央金性情溫和,對人總是先人后己,在下人面前從不把自己當主子,因此過門沒有多久,王府上下對這個少夫人都是交口稱贊,太平王夫婦看在眼里,更是對央金這個兒媳寵愛有加。

剛過門時,央金和薩薩每天早起都一起去到太平王夫婦的起居室請安,然后伺候公婆吃早飯,后來太平王和王妃看央金肚子越來越大,行動很不方便,就讓央金不用每天早早起來請安了,說有薩薩陪著吃早飯就可以了,既然公婆這么說了,央金也就省去了每天早晨的請安,只留薩薩伺候公婆吃早飯,這讓薩薩心里很是不痛快,心里埋怨公婆偏心,她和央金一樣都懷孕了,憑什么央金就可以不用每天早起伺候公婆,她薩薩也很不舒服,難道家里人都沒有看見嗎?后來,還是央金提醒加布,加布才去和父母求情,也免去了薩薩每天早晨的請安。薩薩知道這事后并不感謝央金,反而越發地憎恨央金了,憑什么她薩薩的事要通過央金才能解決,她薩薩為什么不能得到公婆的寵愛,自此薩薩在心里和央金結下了一個解不開的結,平時見了央金也就沒有什么好臉色了,央金心里明白,表面上對薩薩更加恭敬,總是姐姐長姐姐短的,處處讓著薩薩,弄得薩薩也不好意思沒事找事地拿央金出氣,這樣一家人在一起還算是和和睦睦。

這樣在王府過生活,時間長了,央金不免感覺有些郁悶,加布有空閑了,央金就讓加布陪著自己回八角街的老宅去看看,央金很是懷念住在八角街老宅的幸福時光。老宅的后院里有棵長得很高的銀杏樹,夏天的時候,綠油油的扇形的銀杏樹葉掛滿了枝椏,鋪散開來象一個巨大的傘蓋,那時,央金常常和加布坐在樹下一起乘涼,一起慢慢喝茶,一起仰頭透過密密交織的銀杏樹葉間的縫隙看碧藍的天空,這時透過樹葉縫隙鋪灑下來的陽光不再刺眼,卻會讓看她的人通過一圈圈圓圓的光暈產生一種奇幻的感覺。一次,加布看見央金仰頭癡癡地看著天空,問央金在看什么,央金告訴加布說小時候奶奶告訴她光環里有菩薩顯身時的身影,虔誠的受菩薩眷顧的人能夠從光環中看見菩薩的身影,菩薩會讓他看見自己的將來。聽央金這樣說,加布笑了,說那是奶奶哄小孩的謊言,央金沒有理會加布的嘲笑,還是癡癡地仰望著天空,很認真地說小時候她確實從光環中看見過菩薩。加布還是不相信,最后惹得央金生氣了,加布才無奈地哄央金說他相信,然后也像央金一樣瞇起眼看向天空,并且雙手合掌開始念念有詞地禱告,那樣子看上去比央金更加虔誠,眼睛看得時間長了,加布真的感覺眼前出現了菩薩的身影,他閉上眼睛,恍惚間看見央金隨菩薩從他的身邊離開,將要走遠,他不愿相信,伸手去拉央金。“撲通”一聲摔倒在地,睜開眼睛,加布看見身邊的央金已經笑得前仰后合了,加布站起,拍去身上的塵土,對央金說他真的看見菩薩了。又伸手拉住央金,久久不肯松手。央金見加布一臉沉重,也忍住了笑,靜靜地依靠著加布,任由加布緊緊地抱著。自那以后,央金和加布就常常坐在銀杏樹下喝茶,看天,這老宅的后院留下了兩人許許多多美好的回憶。

加布和央金經常這樣一早出門到天黑才回家,薩薩問起,加布總說陪央金去八角街看望妹妹德吉,次數多了,薩薩偶爾從加布無意間的談話中知道加布是陪央金外出散心,開始心里有點不是滋味,薩薩自從嫁進太平王府,加布從來沒有單獨陪薩薩外出玩過,更別說陪她散心了,薩薩越來越覺得央金這個身份低賤的女人最后會徹底地搶走了她的丈夫,在不遠的將來,加布會留下她一個人獨守空房,她在心里開始憎恨央金了,這種情緒因為哥哥索朗的到來上升到了極點。

薩薩的哥哥索朗在太平王贊普登基成為大藏王后接替了加布原來的位置,被任命為警戒王城大門的御林軍統領,加布則成為太子,住進了王城中的太子府。索朗很是不滿大藏王贊普給他的這個小官,喝了點悶酒,想起了現在是太子妃的妹妹薩薩,就去了太子府。

等索朗進了太子府,管家說太子和太子妃進王宮給大藏王和王后請安還沒有回來,讓他在客廳喝茶等會兒。索朗卻說讓管家去忙,不用陪他,自己隨便在太子府轉轉,管家知道索朗是太子妃薩薩的哥哥,自家人,聽索朗如此說,就留下索朗出去忙別的事情了。這索朗雖然是巴桑丞相的兒子,卻整個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要不是看在巴桑丞相這個親家的面子,大藏王贊普斷然不會給他一官半職。

此次,索朗也是第一次進太子府,自然好奇,就到太子府各處轉轉,走著走著到了后花園,見花園亭中坐著一個妙齡女子正在縫制小孩的衣服,索朗以為是太子府的秀女,喝了酒的索朗見女子頗有些姿色,就借著酒勁嬉皮笑臉地上前調笑。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央金,因為還有十幾天就到預產期了,王后傳下懿旨無事不用央金進宮請安,故加布才留下央金獨自在家。加布和薩薩走后,央金來到后花園的亭中曬太陽,順便給將要出生的孩子縫制些衣服,不想喝了酒的索朗進來,央金不認識索朗,見索朗滿嘴酒氣,嬉皮笑臉地和她搭訕,很是厭煩,起身就走,索朗仍是不依不饒,上前拉央金的衣服,這個舉動惹惱了央金,央金轉身就給索朗一個耳光,厲聲斥責索朗放手,索朗挨了一個耳光,反來了興致,更是抓著央金的衣服不放手。正在兩人糾纏之時,聞聲而來的侍女趕來,推開索朗,救下了央金。

此時,管家也聞訊趕到,急忙拉走了索朗。等到聽了管家的介紹,索朗才知那女人是央金,加布的小妾,心知闖了禍,但這索朗卻是個無賴性格。薩薩因為藏王有事留下加布,自己先獨自回府,剛進門,就見哥哥索朗哭喪著臉,索朗向薩薩訴說央金打了他耳光,污蔑央金,說央金仗著懷了大藏王的長孫,很是小瞧薩薩和他巴桑一家,以后會擠掉薩薩,自己當王后等等,經過索朗的一番挑唆,本來心里就憎恨央金的薩薩一時火起,沖進央金的房間,不容央金說話,扯著央金的頭發就把央金摔倒在地,又踢了已經倒地的央金一腳,才算出了惡氣,揚長而去,待薩薩回到自己房間,索朗早已離去,出了氣的薩薩也沒有多想就自顧自地用餐去了。

央金沒有想到薩薩會動手打她,所以一點都沒有防備,被薩薩突然抓住頭發,已經要分娩的央金輕易地被摔倒在地,不防薩薩又踢了央金一腳,這一腳正踢在央金的肚子上,當時央金就感覺一陣劇烈的腹痛,等到侍女聞聲趕來,央金身下已經是一片鮮血,嚇得侍女叫來管家,管家一看情況不好,急忙吩咐幾個侍女先把央金抬到床上,一面讓人速去請王宮御醫,一面讓人知會加布。太子府一下子亂作一團,外面的嘈雜聲驚動了正在用餐的薩薩,這時薩薩的陪嫁侍女趕來告訴主人央金流血了,當時嚇得薩薩臉色蒼白,不知如何是好,還是那陪嫁侍女出主意說這大禍已經闖下,不如先回娘家丞相府躲避一下。薩薩無奈,擱下還沒有吃完的飯,匆匆忙忙地帶著那個陪嫁侍女跑回娘家避禍去了。

加布正在王宮聽父王贊普交待國事,太子府家仆跟著宮女進來,見到藏王和加布,邊哭邊跪倒叩拜,加布奇怪,忙問家仆何事哭泣,家仆止了哭聲,說道,

“二奶奶被大奶奶打了,二奶奶流血了。”

“什么,央金被打得流血了?”

加布聽說,臉色驟變,站起身,就向門外走。藏王贊普在旁也聽到了家仆的話,不禁也是一驚,急忙讓旁邊一同議事的索娜跟著加布去太子府看看情況。待姐弟兩人走出王宮,藏王贊普才仔細地詢問了報信的家仆,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嘆了口氣,讓太子府家仆離去,自己回了后宮找王后商量如何處理這個家庭糾紛。

加布急急地回到太子府,直接進了央金臥室,只見央金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央金見加布回來,勉力笑了笑說,

“加布,我可能快要生了,這里污穢,你先出去吧。”

“薩薩是不是打你了?這惡婦,看我收拾她。”

加布咬著牙狠狠地說道。

“算了吧,只要我們的孩子沒事就好。”

央金伸手拉住了加布。

“孩子如果有事,她薩薩就不要在這個家里呆了。”

加布仍是不依不饒,安慰了央金后,加布出了央金的臥房,去到薩薩房間找薩薩說話,這時才知道薩薩出事后已經回了娘家,只得回到了客廳和姐姐索娜一起找來管家問話,管家先將王宮御醫查看的結果告訴了加布,御醫說央金臨近產期,肚子上突然被踢,已經不可避免地要提前生產了,只是胎位不正,恐怕難產,要加布先有個心理準備,管家已經派人去太陽城找最好的產婆來太子府幫忙。清楚了央金的情況,加布又問起薩薩打央金的原因,管家支支吾吾地不肯細說,在一旁聽著的索娜不禁火起,厲聲訓斥管家,

“你家二奶奶好好地在家呆著,怎么會無緣無故地被太子妃打了,你身為太子府管家,難道不知道二奶奶現在懷著大藏王的長孫,如果有事,你管家能脫了干系?到了現在,我看你長了幾個腦袋,還敢隱瞞實情,你想包庇誰?”

管家聽索娜這樣說話,嚇得跪倒在地,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加布聽后,頓時火冒三丈,拍案而起,怒吼道,

“索朗狂徒,竟敢來我太子府調戲央金,我非砍下這廝的腦袋。”

“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你先在家里照顧好央金,不可妄動,惹出禍端,等我去向父王稟報,父王自會處理。”

“我聽姐姐的。”

看見加布點頭應允,索娜又交待了一聲管家,如果太子府再有什么事立即派人到定國侯府向她稟報,然后告辭去王宮向父王匯報情況去了。

整整一夜,加布守在央金房間不肯離去,天色微明,啟明星在東方升起時,央金終于生下了一個男嬰,但是隨著孩子響亮的哭聲,央金暈厥了過去,加布來不及細看他們的兒子,急忙讓侍女把孩子抱出,喚進王城御醫救治央金,老御醫見此時央金的臉象紙一樣蒼白,全身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知道央金是生產時出血過多,虛脫休克了,急忙命人把早就準備好的人參鹿肉湯端來,讓加布扶起央金,慢慢地把肉湯喂進央金的嘴里,待到老御醫把一碗肉湯喂完,央金終于睜開了眼睛,看著身邊淚眼婆娑的加布,問道,

“加布,我們的孩子好嗎?”

“好,是兒子。”

“兒子啊,加布,我快不行了,你快去接德吉來,我有話和她說。”

央金說完一句話,就開始大口喘著粗氣。

“央金,你別急,慢慢說,我已經讓人去接德吉了。”

“加布,你一定要答應我,把孩子送出王城交給德吉撫養,我只求我的孩子平平安安地長大。”

“我答應你,可是父王和母后不一定能答應啊。”

“你我求索娜姐姐,姐姐會有辦法的。”

央金不停地喘著粗氣。

“我答應你,央金,你先躺下休息,不說話了。”

加布見央金虛弱已極,急忙扶央金側著躺下,不讓央金再說話了,又讓侍女端來了一碗人參鹿肉湯,自己慢慢地喂央金,央金喝完肉湯,閉上雙眼,靜靜地躺著,等著德吉和索娜的到來。

沒過多久,索娜先來了,進屋看見臉色紙一樣蒼白的央金大吃一驚。央金聽到索娜和加布的說話聲,慢慢睜開了眼睛,問加布是不是姐姐索娜來了,索娜聽央金詢問,急忙上前握住央金冰冷的手,央金見是索娜,掙扎著想要坐起,索娜急忙用手制止了央金的舉動,說讓央金好好躺著,她坐在旁邊聽央金說話。央金聽索娜如此說話,也就不再勉強坐起,只握住索娜的手,眼淚撲簌簌地落下,索娜見狀,急忙安慰央金,

“央金,你別哭了,有什么話和姐姐說,姐姐都答應。”

“姐姐與央金有恩,央金此生恐怕不能報答姐姐一二,只能等來世報答姐姐了,央金將死,還有一事求姐姐成全,不知姐姐是否能夠答應。”

“加布剛才和我說了,我盡量想辦法讓父王答應送孩子出王城交給德吉撫養。”

“謝謝姐姐成全,還請姐姐以后多多照應我那孩子,只要他平平安安地長大,我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央金轉頭又看了看加布,當著索娜的面對加布說道,

“加布,你答應我,我死后不要去找薩薩的麻煩,薩薩也是因愛生恨,我不怨她,是我自己命薄,能嫁給你,我已經很幸福了,現在該是我把你還給薩薩了。”

說著,央金又開始大口喘著粗氣。

“央金,你說什么,我都答應,你先不說話了,閉上眼睛歇歇吧。”

加布淚如泉涌,握著央金的手,不停地點頭,索娜不忍再看,擦著眼淚出去了。

央金又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著妹妹德吉的到來,她感覺太累了,快支撐不下去了,恍惚間,她看到了嘉措布爺爺在向她招手,還看見菩薩正從遠方向她走來,但她還沒有把最重要的事向妹妹德吉交待,她必須再堅持一會兒,她感覺時間過得太快了,妹妹德吉怎么還沒有來,她一定要把她在心里藏了很久的話告訴德吉,否則,她走了,也覺得有愧。德吉的哭聲把央金驚醒了,德吉匆忙從仙湖村商社趕來,進門看見彌留之際的姐姐央金,放聲大哭起來,德吉見央金睜開了眼睛,急忙止住哭泣,恨恨地說道,

“姐姐,怎么幾天沒見,他們把你折磨成這樣了,這王府就沒有什么好人。”

? “加布,你先出去吧,我和德吉有些事要交待,有事,我會讓德吉叫你的。”

央金示意加布讓她和德吉單獨談話,等加布走后,央金強打精神,慢慢向德吉交待了后事,最后說道,

“姐姐對不起你,對不起央倉,但最對不起的是嘉措布爺爺,爺爺是因我而死,爺爺在世時一直很疼我,可我卻沒有能夠去為爺爺送葬,現在我不行了,我要為爺爺完成他的心愿,留下嘉措布家族的后人,我才能到了九泉之下去見爺爺,我和加布的孩子,你就當作是爺爺的孫子撫養吧,我已經和加布說了,孩子就叫嘉措布。”

一連串的訴說已經讓央金耗盡了最后一點力氣,她示意德吉出去叫來了加布,又讓加布把孩子抱給她,

“讓我再看看我的孩子。”

加布抱著他們的兒子放到了央金眼前,央金掙扎著抬起手撫摸了一下兒子,微微地笑了一笑,驟然撒手,一縷魂靈飄出了身體,跟著來接她的菩薩升向天空,央金是多么地不舍,她舍不得她剛出生的孩子,她舍不得心愛的加布,她舍不得妹妹德吉,她回頭望了又望,她要記住他們的容顏,她要把他們印刻在腦海里,來世再去尋找她的親人。

央金走了,加布向父王請求按太子妃的禮儀安葬央金,把央金作為加布的正妻列入宗廟,藏王贊普起初不同意,但王后說央金替王族生下了長孫,且已經不在了,央金即便作為加布正妻入了宗廟,也不影響目前的太子府格局,藏王今天不許,日后加布繼位,也會把央金列入宗廟的,而且央金本是在薩薩之前就跟了加布,當時,是央金顧全大局才做了妾,央金進門后溫良賢惠,如今撒手離世,按太子妃的禮儀安葬也是應該的。藏王贊普本就挺滿意這個兒媳,只是顧忌丞相巴桑和薩薩,如今聽王后說得合情合理,也就同意了加布這個的請求。但對于加布的另外一個請求,就是央金臨終時讓加布把他們的兒子送出王城交給央金的妹妹德吉撫養這件事,藏王贊普和王后是堅決不同意,一口拒絕了加布。加布無奈,只得先去忙著安葬央金,余事讓姐姐索娜幫忙解決。

且不說加布把央金按太子妃的禮儀隆重地安葬了,只說索娜答應了央金的臨終囑托,見父王和母后不允許加布把他們的長孫送出王城,只好親自進宮來找父王和母后。藏王贊普見女兒索娜來見,急忙招呼索娜說,

“我正要找你商量如何處理薩薩的事呢,薩薩這次做事有些出格了,下重手打了央金不說,闖了禍就躲回娘家,一走了之,實在太不像話,這事,你有什么看法?”

“我也是來和父王母后商量加布和薩薩的事,薩薩出手打央金,據太子府管家說是因為薩薩的哥哥索朗趁家里沒有人調戲央金,央金打了索朗一個耳光,薩薩是替她哥哥出氣的,因此事情的元兇是索朗,這個無恥狂徒,當時加布知道情況后就要去砍下索朗的腦袋,被我攔阻了,父王看先如何處理索朗吧。”

“還有這事?巴桑丞相竟有如此不肖的兒子,你當時攔阻了加布,做得很對,本王剛登基不久,不好就動巴桑丞相,否則難免朝局動蕩,不過,也不能輕易地放過這狂徒。”

“父王說的正是這個理,不能輕易地放過索朗這狂徒,否則以后還有我王族的尊嚴嗎?”

“這事等巴桑丞相來了再和他計較,你說說怎么處理薩薩?”

“薩薩畢竟是加布的妻子,如今又有孕在身,還能怎么樣呢,央金臨終時已經和加布說了,不讓加布再找薩薩麻煩,我想加布會聽的,央金臨終時都把身后的事安排好了。”

“央金真的是這么說的嗎,難道央金不恨薩薩嗎?”

一旁的王后插嘴問道。

“央金是當著我的面對加布說的,我想央金心里一定也恨,但為了加布和她剛出生的孩子,還是忍了,央金是真心愛加布的。央金還讓加布把他們的兒子送出王城,我想也是為了孩子將來的安全,央金能在生命的最后時刻,這么短暫的時間里就把自己身后事安排得如此妥當,索娜自問或有不及,央金真是一個奇女子啊,也難怪加布一心一意地心里只有央金。”

“你說是央金讓加布把我的王孫送出王城交給她的妹妹德吉撫養的?孩子在王城怎么會不安全呢?”

王后又一次插嘴問道。

“這不很顯然嗎,薩薩是加布的正妻,現在也懷孕了,將來也有可能生下一個男孩,這樣薩薩的孩子不是長子,如果要繼承王位,一個可能是由加布冊立,但加布如此鐘愛央金,必然不會廢長立幼,再一個可能不就是央金的孩子不在了嗎?央金為了孩子將來的安全主動把孩子送出王城,這樣薩薩就不會覺得央金的孩子是她孩子的潛在威脅,母后不覺得央金這樣做很聰明嗎?”

“仔細一想還真是這樣,那我們非要同意加布把我的王孫送出王城嗎,沒有別的什么辦法嗎?”

王后還是不甘心,繼續問道。

“父王、母后,如果你們還想讓薩薩回到太子府,對于央金的孩子來說,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有二個好處,一個好處是孩子沒有總是在加布和薩薩面前出現,加布和薩薩還有可能繼續過下去,太子府還有安寧的可能,畢竟央金的死和薩薩有關系,如果那孩子一直留在太子府,這不是總在提醒加布,薩薩害死了央金嗎,加布心里這個結不解開,怎么可能再和薩薩過日子呢?再一個好處就是孩子本身應該比呆在王城安全,央金的妹妹德吉就住在太陽城的八角街,父王和母后想見孩子,召他們進宮就是,都不用一個時辰,這樣兩全其美的辦法,父王、母后有什么不同意的呢?”

“沒看出來,這央金還真是心思細膩,為了我那可憐的王孫好,我看就這樣辦吧。”

藏王贊普聽了女兒索娜這么一通解釋終于表示同意。

“只是可憐了我那小王孫,怎么說也沒有在王城呆著好啊。”

王后心有不甘地嘆了口氣,也終于表示同意。

薩薩回娘家避禍,巴桑丞相知道事情原由后臉色驟變,訓斥薩薩道,

“你怎么能聽你那不學無術的哥哥挑唆下重手打人呢,如果央金無事還好說,央金要是因此出事了,我看你怎么收場,難道躲回娘家就能完事了嗎?如果躲在娘家就能了事,你就躲吧。”

“孩子都回來了,你還能馬上讓她回去不成嗎?這時候回去,加布正在氣頭上,薩薩可沒有什么好果子吃,你就讓薩薩在家呆幾天,如果央金沒有事,再讓薩薩回家吧。”

丞相夫人見丈夫生氣,急忙來打圓場。

“就是你把孩子慣的,沒有一個讓我省心的。”

說完,巴桑丞相甩手走了。沒過二天,從太子府傳來了央金的死訊,這可把薩薩和索朗嚇壞了,索朗自從薩薩回了娘家,就知道闖了大禍,后又聽說加布因為他調戲央金,要砍他的腦袋,這二天,索朗一直躲在家里不敢出門,如今聽到央金的死訊,更象熱鍋上的螞蟻。巴桑丞相也聽到了消息,臉色陰沉地叫來薩薩和索朗,指著兒子索朗說道,

“你個不肖子,現在知道闖下大禍了,以前,我總說讓你在家讀些書,不要整天到外面鬼混,你從來就當耳邊風,你哪里不能去,偏去太子府惹事,我看弄不好這次把你的小命給弄丟了。”

訓完了索朗,轉過身又指著薩薩,說道,

“你這孩子不知道你哥哥是個什么人啊,他挑唆,你就動手啊,如今闖了這么大的禍,你以后怎么向加布交待。”

“老爺子,這時候,你還有心情訓完這個,訓那個,你給我想想辦法啊,加布辦完了央金的喪事,一定放不過我。”

還沒等巴桑丞相繼續教訓,一旁的索朗心急火燎地打斷了父親的話。

“是啊,老爺,你趕緊想辦法啊,總不成讓加布真的砍了你兒子索朗的腦袋吧。”

一旁的丞相夫人也來勸說丈夫。

“薩薩懷著加布的孩子,加布應該不會把薩薩怎么樣,索朗到太子府調戲央金,雖然我們是親家,但日后加布真的因此砍了索朗,我們理虧在前,也沒有辦法,索朗先到封地躲躲,我去王宮向大藏王請罪,或可免索朗一死。”

巴桑丞相最后無奈地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不要去封地,那里除了山,就是草,人都沒有幾個,沒有什么好玩的,我在那里還不憋死啊。”

索朗一聽讓自己去封地,立刻不高興起來。

“那你就等著加布砍下你的腦袋吧,我也省心了。”

巴桑丞相聽到兒子索朗這時心里還惦記著玩,不由得臉色氣得鐵青。

“沒有腦袋,你玩什么啊,快去收拾了,今晚就到封地去,等你爹向大藏王求了情,風聲過了,你再回來。”

丞相夫人聽了兒子的話,也不禁有些生氣。

“我這就去,還不行,老爺子,你也盡快進宮吧。”

索朗無奈地出去收拾行裝。巴桑丞相安排好了家里的事,就進宮來見藏王贊普了。藏王贊普見出事二天了巴桑才進宮,心里有些不快,故意問道,

“巴桑丞相今天來見本王,有何政事?”

巴桑見藏王贊普臉色陰沉,急忙跪倒,說道,

“老臣教女無方,女兒薩薩出手打了央金,致使央金難產死亡,老臣今天來見我王,代女請罪。”

“我當是什么事啊,原來是兒女的家事,薩薩這事做得有些過分,但畢竟是加布的妻子,這種家事,孩子們自己處理,你我長輩就不要管了,丞相請起,看座。”

巴桑聽藏王贊普如此輕描淡寫,還是未敢馬上起身,繼續說道,

“啟稟我王,薩薩這次出手打人也是事出有因。”

“難道不是薩薩和央金因為瑣事口角?還有其他原因?”

藏王贊普故作不知。

“老臣慚愧,兒子索朗做事無狀,喝醉了酒,去太子府調戲央金,被央金打了耳光,又去挑唆薩薩,這才使薩薩打人,索朗犯下死罪,不過,老臣斗膽望我王看在老臣為國操勞的情份上免我兒索朗一死,老臣感激涕零。”

說著,巴桑丞相再次叩頭謝罪。

“索朗竟然如此膽大妄為,身為王城御林軍統領,肩負護衛王城的責任,膽敢跑到太子府調戲央金,以后是不是還要跑到王宮調戲本王的妃嬪不成?這樣狂徒,丞相只顧親情,不管王法不成。”

藏王贊普黑著臉,拍案而起。

“老臣不敢枉法,老臣疏于管教,老臣慚愧,只是老臣膝下只有這一個兒子,還望我王看在你我親家的情份,放過我兒索朗,老臣這里懇求我王了。”

說著,丞相巴桑又開始叩頭祈求。

“老丞相,你先起來吧,既然你提起了你我親家的情份,本王今天就暫且饒了索朗這個狂徒。”

藏王贊普命人扶起丞相巴桑。

“不過,本王不砍索朗的頭,不代表就不懲戒索朗了,從今日起,索朗不得再出現在太陽城,如果索朗還滯留城中,被本王知道,定斬不饒,你回去讓你那兒子最好躲得遠遠的,不要讓加布看見,否則,今天本王雖然饒了他的命,但太子加布不饒,本王也管不了。”

藏王贊普說完,揮手讓丞相巴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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