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情史》(16)

自年初和央倉分別后,益西回到大藏國賣掉了販回的茶葉,準備再買些馬匹販到大理國,想起了央倉的信,就去了趟太陽城,按照央倉說的,到太陽城最大的馬市一打聽,果真有一個叫德吉的大馬商,基本壟斷了太陽城的馬市。益西就拿著央倉的信敲開了德吉的家門,德吉看了央倉的信后,請益西中午一起用餐,正巧太子加布來看孩子,三人就一起聊了起來,從益西口中,加布知道了朗噶劫持央倉,央倉遇險,活佛顯靈的經歷后,不禁又喜又惱,喜的是央倉竟是轉世活佛,未來一定會保佑大藏國的,惱的是那朗噶賊心不死,一再作祟,險些把央倉喂了豺狼。后來,加布知道益西是央倉特意介紹過來的茶商,就對德吉說,

“德吉,我看你現在財力雄厚,干脆和益西頭領聯手把太陽城的茶葉市場也壟斷了吧,茶市可比馬市更大,利潤更豐厚,你要想做,我太子府支持,以后王宮用茶全部由你的商社專供,怎么樣?”

“姐夫好會替人做主,益西頭領還沒有點頭同意,我怎么做啊,我仙湖村商社可沒有那么多人手。”

“我是小本生意,那敢和德吉老板談聯合啊,德吉老板如果不嫌棄老朽,我益西愿為德吉老板打工。”

聽到太子加布的提議,益西知道機會來了,怕德吉這個大老板看不上他,急忙表態。

“這樣不是委屈了益西頭領啊,我德吉年齡還小,益西頭領是我長輩,我哪里敢讓益西頭領為我打工啊,這事還是以后再說吧。”

“不委屈,我來這里之前,到太陽城馬市都打聽過了,德吉老板年齡雖小,但氣派不小,做生意是把好手,我益西甘愿給德吉老板打工,太子爺,你替我也說說,這事別以后了,今天就定了吧。”

一聽德吉婉言拒絕,益西有些著急了,急忙轉向加布,求加布說情。

“我看益西頭領是真心想給你打工,德吉,你也別不好意思,你以后不要虧待了人家就是了。”

“姐夫,這是你給我攬的事情,我仙湖村商社還要做馬匹生意,沒有那么多人手,益西頭領的馬幫也不大,我看你太子府得幫我忙。”

“你個小妮子,你做生意,要我太子府幫什么忙。”

“姐夫,不用你具體做什么事情,你只要下一道命令,讓我在太陽城到德欽沿途的軍營設立茶葉中轉驛站,我人手不夠的時候,你們押解軍糧時偶爾順便捎帶著幫我運些貨如何?”

“什么,虧你想得出來,要我動用大藏國軍隊替你做生意,還說不用我具體做什么事情,這個,我不能同意。”

“我話還沒有說完呢,你就不同意,能讓你白干嗎?你想在這宗生意中拿幾成吧。”

“不是拿幾成的事情,這事情根本不是我能說得算的。”

“你說得不算,我去找索娜姐姐,如果索娜姐姐同意,看你怎么說。”

“你去找定國侯也沒有用,這是假公濟私的事情,傳到大藏王廷那還了得。”

“你別管,我自有說法,益西頭領,你先別急著回去,我安排你先去商社住幾天,我把這事辦好,我們二個人再具體商量茶葉生意的事。”

聽德吉已經應允了自己的請求,開始著手與大藏國府交涉的事情,益西自然不急,放心地住在仙湖村商社等德吉的消息。德吉等益西和加布走后,吩咐商社伙計去太陽城茶市買了一些上等的普洱茶,又準備了些精致的點心,第二天,德吉帶著禮物和小嘉措布來定國侯府看望她的索娜姐姐了。

索娜自從央金過世后很是疼愛小嘉措布,這個央金留下來的可憐的孩子,常常到德吉的住所看望孩子,小嘉措布會走路后,就經常被索娜帶回武安王府和自己的一雙兒女玩耍,有時還會留在武安王府住上幾天,小嘉措布長得極象小時候的加布,又被德吉教得小嘴極甜,很是討人喜愛,老夫人一陣子不見就會吵吵著讓索娜去接小嘉措布過府來玩。今天,看見德吉抱著孩子來訪,索娜很是高興,逗著小嘉措布玩了一會兒,就讓女兒帶著小弟弟到后花園玩耍去了,待孩子們走后,二人坐定,德吉說道,

“我央倉哥哥讓人從大理捎來些普洱茶,我拿了點過來,姐姐先嘗嘗,如果合姐姐口味,我以后叫商社的人去大理每次都帶點新茶給姐姐送來。”

“好,我這就讓人把這茶煮來,我看你拿來的點心也不錯,我就借花獻佛,我們一起嘗嘗。”

待家仆重新煮了茶來,二人邊品茶邊吃點心,開心地隨便聊著天,索娜因為小嘉措布的關系,經常和德吉接觸后,發現央金這個妹妹性格與央金大不相同,開朗率性,做事果斷,很有魄力,與幼年時的自己頗為相像,不由得和德吉親近起來,一來二去,德吉就也和索娜熟絡起來,慢慢地,德吉稱呼索娜不再是定國夫人,而是直呼索娜為“索娜姐姐”了,索娜也把德吉當自己妹妹一樣對待。喝過一通茶后,索娜開口問德吉,

“昨天,我聽加布說你又想做茶葉生意了?”

“姐姐,這是加布姐夫坑我呢,昨天,央倉哥哥讓人從大理來看我,正巧加布姐夫來看孩子,就坐下一起吃飯聊天,誰想姐夫聽說那益西是販茶的馬幫頭領,就讓我和益西聯合做茶葉生意,并說有他太子府支持,以后讓我壟斷太陽城的茶市,姐姐,你是知道的,我是在馬匹生意上掙了些錢,現在也有這個財力做茶葉生意,但我沒有那么多人手,我讓加布姐夫幫忙,可加布姐夫一口拒絕了我,我又不是讓他白干,我可以讓他拿大股,他把我推上去了,他自己撂挑子,這不是坑我是什么,我今天來,就是讓姐姐給我評評理。”

“怎么還有這樣的事情?加布沒有和我細說,只說你會來找我的,你現在和我詳細說說你準備怎么做這茶葉生意。”

“做茶葉生意,我以前也想過,不過仔細調查后發現這生意不好做,不但風險大,還要有足夠的人手,因此就打消了做茶葉生意的念頭,昨天,加布姐夫自說自話地替益西頭領做主,讓益西給我打工做茶葉生意,我就想了,既然加布姐夫說他太子府支持我,那我當然不能錯過這個好機會,我就提出讓加布姐夫下一道命令,讓我在太陽城到德欽沿途的軍營設立茶葉中轉驛站,我人手不夠的時候,國府押解軍糧時偶爾捎帶著幫我運些貨,我不讓他白干,因為有益西頭領的加入,我打算給益西三成利潤,我自己留一成保本,其余六成給加布姐夫,全部的錢我出,益西的馬幫負責大理到德欽的貨運,還有大理茶葉的采購,加布姐夫幫我負責德欽到太陽城的茶葉倉儲和貨運,我在太陽城賣茶,我話還沒有說完,加布姐夫就說這是假公濟私,一口給拒絕了,沒有姐夫的幫忙,我哪有人手啊,總不能讓我不做馬匹生意了吧。”

聽了德吉喋喋不休地一通傾訴后,索娜方才開口說道,

“先不說加布做的對不對,我有點奇怪,你把掙到的錢都分出去了,自己只留一成保本,并不掙錢,干嘛還要費勁做這茶葉生意呢?”

聽索娜這樣問,德吉笑了,

“還有索娜姐姐都不懂的事情啊,那我德吉今天就在姐姐面前托一次大,和姐姐說說這生意的事情。”

原來這茶葉生意的風險主要有二個,一是路途遙遠,道路艱險,貨物周轉的時間長,從大理到太陽城選擇最短的路程運貨,最快也要2個月,來回就是4到5個月,一般的商隊一年只做一次販茶生意,因此茶葉從大理買到太陽城價格就很貴。二是途中多有匪徒搶劫,商隊一旦被搶,幾年的生意就算白做了,因此,大多馬幫商隊寧愿選擇崎嶇難走但匪徒很少的偏遠小路,也不愿意走近道,這樣來回時間就更長了,有的要7、8個月,一年,你想多跑一次都不可能。但如果有國府支持,有軍隊保護,她德吉就可以選擇最短的路程運貨,一年可以做二次販茶生意,這樣,茶葉的成本就比其他商社低了近一半,靠著價格優勢,德吉可以迅速壟斷太陽城的茶葉市場,可是姐夫加布中途反悔,不幫這個忙了,這樣,德吉是無法做這個茶葉生意的。說到這里,德吉無助地看著索娜,索娜看看德吉,又道,

“這個道理,我現在懂了,可是我還是沒有明白你在這宗茶葉生意中怎么掙錢。”

“在這宗茶葉生意中,我沒有打算掙錢,我也沒有賠錢,但是我建起了太陽城到大理的一條安全高效的貨運通道,以后,一定會有商社委托我為他提供保護,那時,我就可以收取保護費了,另外,我也可以利用這個通道把馬匹生意做到大理去,這中間的利潤可能比茶葉生意更多。”

說到這里,德吉的眼中放射出了異樣的光彩。看到身邊這個年齡還不滿18歲的小女子竟有如此長遠的眼光,索娜不禁對德吉另眼相看,感慨道,

“姐姐沒有想到德吉年齡不大,卻是生意場上的高手,這個事情,姐姐幫你了。”

“謝謝姐姐,以后姐姐家喝的茶葉,我德吉全包了。”

德吉聽索娜應允,激動得上前抱住了索娜。索娜答應德吉的請求,有索娜自己的考慮。

大藏國這兩年可以說風不調雨不順,連年天災,自大相寺被火燒毀后,在大藏國廣袤的草原上竟然出現了旱災,民間流言四起,沒有了大相寺,民眾似乎沒有了主心骨,民心不再安定,似乎有了一種躁動,當此之時,雖然國庫空虛,但也不敢向民眾增加稅收,如此就更無力重建大相寺了,至于供給軍隊的糧草也越來越捉襟見肘了,財稅的問題變成了目前大藏國的第一大問題,一直困擾著輔政內閣,太子加布不理事,其余兩人都是武將出身也提不出什么好辦法,問題推到藏王贊普面前,贊普只能召集眾臣行朝會決議,鬧哄哄地朝議了幾天,出了幾個餿主意,一說對民眾增加稅賦,一說減少所需供養的軍隊,再有就是要裁汰朝廷官員節約用度等等,沒有一個可以實際操作的,最后藏王贊普把各種意見交到輔政內閣,讓內閣四人商議決定,內閣中其他三人都沒有什么定見,異口同聲說讓索娜看著辦就是了,他們沒有意見,問題最后還是全部落到了索娜頭上,這可讓索娜為難了,明知朝臣的意見沒有一個可以實行的,但自己也一時拿不出什么好辦法。正在索娜一籌莫展之時,德吉來了,想讓國府幫忙做茶葉生意,且自己只留一成保本,國府可以拿到六成,如果真如德吉所說,德吉憑借著成本優勢迅速壟斷太陽城的茶市,那其中的利潤可是不少,大藏國的軍隊數量相比鄰國本來就算不多,不可能再裁減了,在無戰事的年月,這些軍隊空耗軍糧,是國府白養的,現在派給他們一點任務,就能為大藏國庫增加收入,何樂不為呢?至于會引起朝臣假公濟私的非議,她索娜自有辦法應對,出于這種考慮,索娜爽快地答應了德吉的請求。第二天,索娜進了大藏王宮,向藏王贊普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父王對增加國庫收入有什么辦法了嗎?”

“你們輔政內閣還沒有給我拿出什么辦法,你父王自己能想出什么好辦法啊。”

“既然父王還沒有什么定見,女兒昨日倒是想到了一個不錯的辦法。”

“索娜已經想出辦法了嗎?快快說來我聽。”

于是,索娜就把動用軍隊幫助德吉經營茶葉生意的建議說給了藏王贊普,藏王贊普聽后也覺這辦法不錯,但轉念一想,自己有了另外的主意,

“既然茶葉生意如此掙錢,為什么國府不自己經營,而去交給民間商社經營,雖然不用花多少精力就能拿到六成利潤,但如果全部由國府經營,國府不是拿到了全部的利潤了嗎?”

“父王差矣,其中有二個原因國府不能自己出面經營這茶葉生意,一是若由國府自己壟斷國內的茶葉生意,消息傳到大理國,大理國必然會哄抬茶葉的價格,國府如果還想掙錢,只能加價賣出茶葉,這無疑會抬高大藏國國內的整體茶葉價格,增加民眾負擔,這和增加稅賦是一樣的,不足取。二是如果由國府出面經營茶葉生意,必然要委派專管茶葉生意的官員,如此肥差,必然滋生貪腐,我想弄到最后大多的利潤不是進了國庫,而是都裝進了各級官員的腰包。因此二點,請父王慎重考慮,怎么辦,還請父王定奪。”

“還是索娜考慮的周全,這事就全權交給你去辦吧,父王不再過問了。”

“謝父王信任索娜,不過如果朝臣以假公濟私之名非議我和太子加布,還請父王為我和加布正名。”

“這個自然,你和加布放心去做就是了,朝廷中的事情,父王自會做主。”

這樣,索娜說服了藏王,回去知會了輔政內閣的其余三人,最后讓加布去幫德吉辦妥了相關諸事,只等著替國庫數錢了。


德吉辦事歷來麻利,得到了索娜姐姐的承諾后,即刻找來益西商量茶葉生意的相關細節問題,益西頭領是販賣茶葉的老手,其中各種關節了如指掌,只是沒有資金實力,聽德吉說全部資金由她德吉來出,而德吉只分一成利潤保本,卻給他三成,益西感覺有點過意不去,但德吉卻說一切都仰仗益西和加布太子,她德吉在這宗生意中沒有做太多的事情,分一成利潤也是應該的,要是益西頭領覺得過意不去,以后再有什么別的生意請益西幫忙,益西頭領不向她德吉要工錢就是了,聽得益西滿心歡喜,一口答應說以后但有用到他益西幫忙的生意,他益西哪怕不做自己的生意也要給德吉老板打工,這樣約定,兩下都很高興,分工后各忙各的去了。

益西1個多月前回到普洱鎮,按照德吉老板的安排,益西拿了足夠的資金在普洱鎮購房置地,成立了仙湖村商社在大理國的分號,大理國分號主要交給益西打理,德吉派了原來仙湖村商社的老管事扶桑給益西打下手,負責資金的調度。益西負責在大理采購茶葉,然后運到德欽的中轉站,再從中轉站把馬匹等貨物帶回大理分號。德吉在德欽的大藏國軍營中建了一個貨物倉儲中轉的站點,這樣,益西的馬幫商隊從大藏國到普洱鎮一個來回只要2個月,一年周轉可以達到5到6次,更有一個好處,就是益西把茶葉運到德欽的中轉站,抬價三成記賬賣給德吉,再從德欽的中轉站領取馬匹等貨物運回普洱鎮交給老管事扶桑,扶桑把馬匹等貨物在大理賣出后即按照德欽的茶葉交易賬單支付益西欠款,一點也不拖欠,比起以往的一年一次交易,益西茶葉生意的利潤大增,雖然把茶葉在德欽賣給德吉的價格不如在太陽城的賣價高,但也不用擔心茶葉運到太陽城后茶市價格的波動,因為一年的周轉次數大大增加,益西現在是不用承擔任何風險的穩賺不賠,益西要想進一步增加利潤,只需要增加運往德欽的茶葉數量就可以了,德吉老板說了只要保證茶葉品質,益西不論運多少茶葉,德欽中轉站都照單全收,且每次都不會欠賬,如此輕松的做生意,益西還是第一次遇到,因此也越來越佩服這個小小年紀的德吉老板,后來再見德吉時竟是畢恭畢敬,心里些許還會有些緊張,這是后話了。

而德吉在這宗茶葉生意中更是輕松,因為有了大藏王的默許,從德欽到太陽城,運送茶葉的任務全部交給了大藏國的軍隊,把茶葉作為軍資嚴加管理,中途任何人都無權打開亦無權過問,直接從德欽中轉站運到太陽城國庫,德吉只需在德欽中轉站派駐人員驗看茶葉接收貨物,按大理茶葉均價提高三成記賬,然后再把經過雙方認可的賬本和中轉站的馬匹等貨物交給益西商隊帶回大理即可。在太陽城,德吉派人去太陽城國庫會同專管國庫的司庫大臣接收軍隊運來的茶葉并入賬,待茶葉銷售完畢,德吉留一成利潤,其余六成送交國庫入賬。剛開始,德吉的進貨量不是很大,因為茶葉品質好,多為當年新茶,且價格低于太陽城的茶市均價,加之太子加布的全力推銷,以特供王宮的貢茶形象受到太陽城王公貴族們的追捧,茶葉一到太陽城,根本沒有機會在太陽城茶市亮相,就被搶購一空,后來,德吉不得不緊急催貨加大茶葉供應量且提價至太陽城茶市均價,才抑制了搶購風潮,但還是供不應求,再后來,德吉又按照大理的模式開辟了太陽城到四川康定的茶馬商道,迅速增加了太陽城平價茶葉的供應量,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內,德吉基本壟斷了太陽城的茶葉市場,發展之迅速讓索娜和加布驚嘆不已,國庫也逐漸充盈。依靠國府的力量迅速暴富的德吉,為了平復大藏王廷洶涌的質疑之聲,捐資重修大相寺,這也是后話。


聽說仙湖村商社的老管事扶桑也在普洱鎮,央倉急忙讓益西去請扶桑相見,扶桑進門看見廳堂中坐著一個禿頭小和尚,有些詫異,待到央倉上前施禮,叫了聲“扶桑老爹”,老掌事扶桑才認出了央倉,

“這不是嘉措布老爹的孫子桑吉嗎?”

“是我,扶桑老爹,我現在已經出家,改名叫了央倉。”

見央倉和扶桑二個同鄉在大理國相見,益西知道二人有話要說,就起身去準備晚飯,留下央倉和扶桑敘舊,益西走后,央倉問起了這一年來家鄉的情況,扶桑感慨萬千,說起了這一年仙湖村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來央倉走后,老族長自感年齡越來越大,越來越有心無力了,現在德吉在太陽城的生意越做越大,族人已經不再以農牧為主業,為了支持德吉的生意,全部改成了煉丹養馬為生,這樣,太陽城的生意就是仙湖村的主業,太陽城遠離仙湖村,老族長的手再長也管不到太陽城去,因此,老族長召集了全體族人,宣布把族長之位傳給孫女德吉,族人雖然都很驚訝,現在的德吉畢竟只是一個不滿18歲的小女孩,但從德吉經營太陽城的族人商社以來,掙回來的錢多得超過了幾十年來族人商社掙的錢的總和,因此也沒有一個族人站出來反對,就這樣,德吉成了仙湖村的現任族長。上任后的德吉也不客氣,從仙湖村抽調了許多族人去了太陽城幫助德吉經營商社,另外,調整了各大長老的職責,因為嘉措布老爹去世而空下的長老之位目前已經由扎西擔任,扎西不負重托,現在專管仙湖村到太陽城的馬匹和煉丹原料的運送,卓瑪也已經嫁給了扎西,兩人很是恩愛,扶桑離開仙湖村時,卓瑪已經懷孕了。三長老嘉西已經被調到太陽城幫德吉管理茶葉生意,大長老丹增還留在仙湖村打理兒馬的培育和煉丹原料的收集,至于干爹多吉一家已經搬到太陽城和德吉住在一起,老族長卸任后也隨兒子多吉一家到了太陽城,同時把老羅桑也帶到太陽城了,現在羅桑老爹在太陽城的馬場看門呢。

聽到了自己走后,仙湖村巨大的變化,央倉不禁感慨道,

“想不到德吉妹妹如此能干,竟然已經是我們仙湖村的族長了。”

和扶桑老爹的一番敘舊后,益西已經端來了飯菜,三人一起用過晚飯,央倉寫了封信交給扶桑,讓扶桑有機會帶回太陽城給妹妹德吉,又對益西和扶桑說,

“我回到妙峰寺就準備去后山閉關了,至少也要一年半載才能出關,以后有事可以帶信給大理天龍寺丹院的管事緣空大師即可,緣空大師會找人轉達的。”

“央倉,你認識大理天龍寺的虛云住持嗎?他在大理可是很有勢力的人物啊,大理國皇帝都敬他三分。”

“當然認識了,扶桑老爹有什么事嗎?”

“沒有什么事情,我們現在經常到大理賣馬,德吉族長可能會在大理也開個分號,以后聯系你就更方便了。”

“如果有什么麻煩,我可以請虛云住持幫忙。”

“這就好,我帶信回去告訴德吉族長。”

當夜無話,央倉在普洱鎮的仙湖村商社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和益西、扶桑告別回了妙峰寺。等央倉回到妙峰寺時,妙峰寺已經一改往日的寧靜,妙峰寺內的大小和尚做完功課,不再象平時各自散去自行練功,而是扎堆在一起議論紛紛,近來發生的二件事情攪亂了妙峰寺和尚們平靜的心緒,一是慈濟長老出人意料地提前出關了,一般長老閉關最短也要一年,而慈濟長老僅用半年不到的時間就練成了妙峰寺絕學一陽指順利出關了,他的師兄明智長老閉關已經三年有余還未出關,這等事情雖然讓人有些意外,但和尚們只能相信慈濟長老功基深厚,修煉速度快一些,雖然超出了眾人的意料,但也還能勉強說得過去。

第二件事情就更讓人震驚了,從天龍寺傳來的消息是央倉,這個入門不久的小和尚竟然在天龍寺設壇說法,引起了大理僧俗大眾的轟動,都說央倉是活佛轉世,起初,妙峰寺的和尚們還不以為然,認為這只是民眾的以訛傳訛吧了,這央倉小和尚怎么可能是活佛呢,平日看他也沒有什么特別啊,但是不久,妙峰寺的和尚們就不得不相信了,因為天龍寺的住持虛云長老特意上山找到明慧住持和慈濟長老,非要二人同意讓央倉接受天龍寺授予的上師稱號,并說邀請央倉長住天龍寺,定期為大理皇帝開壇說法。虛云住持在大理的佛教界可是德高望重,一言九鼎的領袖級人物,虛云住持既然說央倉道法通神,那央倉一定有非同一般的本領,真是轉世活佛也未嘗可知,這樣的人物現在妙峰寺是妙峰寺的幸運,怎么可能拱手讓人呢,因此明慧住持和慈濟長老一口拒絕了虛云住持請央倉去天龍寺的要求,但天龍寺給予央倉上師的稱號還是不能在央倉未在場的情況下斷然拒絕的,只能推說等央倉回妙峰寺后再說,虛云住持無奈,只得先下山回了天龍寺,但留下話說今春會陪同大理國皇帝來妙峰寺朝山,到時請大理國皇帝做主決定央倉的歸屬。

因有了之前虛云住持的說辭,央倉一回到妙峰寺,就被明慧住持請到方丈室,央倉進門看見方丈室中已經坐著眾位長老好像正在開會討論什么,其中也包括師傅慈濟長老,央倉趕忙上前和師傅慈濟長老見禮打了聲招呼后,在明慧住持對面坐了。明慧住持見央倉坐定,開口說道,

“央倉,你去天龍寺設壇說法了嗎?”

“是啊,明慧住持都已經知道了啊,也是天龍寺丹院的緣空大師一力相邀,虛云住持同意后,央倉才勉力登壇說說而已,怎么給妙峰寺惹麻煩了嗎?”

“惹麻煩還算不上,前日,天龍寺的虛云住持上山來我妙峰寺,非要讓我和你師傅慈濟長老同意讓你接受天龍寺授予的上師稱號,并說想邀請你長期住在他天龍寺,定期為大理國皇帝開壇說法,我們二人因為你當時不在妙峰寺,故未作答,現在你既然已經回到妙峰寺,諸位長老都想聽聽你的意見。”

“原來天龍寺的虛云住持還真的來妙峰寺找明慧住持和慈濟師傅了,弟子央倉沒有什么定見,全憑明慧住持和慈濟師傅做主。”

“央倉,你真的聽從我和你慈濟師傅的嗎?”

“出家人沒有虛言,央倉聽從明慧住持和慈濟師傅的安排。”

“我們和眾位長老已經商量過了,想請你來做我妙峰寺住持,今春妙峰寺朝山會開壇說法,大揚我妙峰寺之名,央倉活佛在我妙峰寺做住持,我妙峰寺之名必然超過他天龍寺,成為大理國第一皇家寺院。”

“明慧住持稱央倉為活佛,是對央倉的過譽,央倉本打算這次回到妙峰寺后就懇請明慧住持準央倉去后山閉關修煉一陽指絕學,因此央倉暫時還不能接受妙峰寺住持之位,至于今春妙峰寺朝山會開壇說法,央倉遵命就是了。”

聽到央倉說要去后山閉關修煉一陽指絕學,在座眾長老皆驚訝得睜大了眼睛,

“怎么,你已經把體力修到了第五階段滿境了嗎?”

“央倉前幾日在下山去大理前剛剛修到滿境。”

“是這樣啊,我們也不勉強你了,今春妙峰寺朝山會后準你去后山閉關就是了。”

這樣商定后,眾長老散去,明慧住持獨留下央倉,讓小和尚煮茶端來,繼續和央倉喝茶聊天,待到支走了所有的人后,明慧住持把門關上,轉身在央倉對面坐下后,對央倉說道,

“央倉,我想求你一件事情,你能答應嗎?”

“什么事情,央倉如果力所能及,必然效力。”

“我私下問過你師傅慈濟長老了,因為你給他煉制了一枚上等的極品體力丹,他才閉關了那么短的時間就練成了一陽指,你也能為我煉制一枚這樣的寶貝丹嗎?雖然聽說這東西非常珍貴,且價值連城,但你也知道的,我們練功之人是非常需要它的,我求你了,也送我一枚寶貝丹吧。”

看見明慧住持可憐兮兮的樣子,央倉嘆了口氣道,

“既然慈濟師傅都對明慧住持說了,我也只有答應明慧住持了,給你也煉制一枚寶貝丹,不過,明慧住持也應該知道,如果對外泄露了我能夠煉制寶貝丹的事情,以后妙峰寺可能會招來大麻煩的,我央倉應付不了,最多是一走了之,你和慈濟師傅可不會象我央倉這么容易脫身的,我希望此事到你為止,再沒有下次了,如果再有人來我這里纏我,我會馬上離開妙峰寺,回我的大藏國去的。”

聽到央倉答應了自己的要求,明慧立刻信誓旦旦地保證,

“我一定不再外傳,也會叮囑慈濟長老不再外傳,此事一定到我為止,絕沒有下一次了,央倉,你盡管放心,我想問一下,你什么時候能給我煉制寶貝丹啊。”

“只要有煉丹的原料,我今天晚上就給你煉制寶貝丹。”

“煉丹原料嘛,我已經囑咐松贊給你準備好了。”

“那好,寶貝丹,我明天給你。”

說完,央倉告辭回了丹院,這邊,明慧住持滿心歡喜地等待著第二天的來臨。

時間一晃就到了妙峰寺的新春朝山會,按照慣例,大理國皇帝攜朝廷眾臣上雞足山妙峰寺舉行一年一度的朝山祭天儀式,為大理國國運昌盛,來年風調雨順祈福,大理民眾也會在初春時節,雞足山山花爛漫,春意盎然之時登上雞足山,來妙峰寺上香供果,捐獻功德,祈求來年人畜興旺,生活幸福,順便登高遠望,東觀日出,南瞰祥云,西望洱海,北眺雪山,但見春和景明,心胸頓時開闊,精神振奮,由此,逐漸形成了妙峰寺的新春朝山盛會。

這幾天,來雞足山的民眾川流不息,從山上到山下的道路上汪洋的人潮匯集成了一條長龍,平日寂靜的妙峰寺煙霧繚繞,人聲鼎沸。因為天龍寺虛云住持的一力舉薦,此次在大理國皇帝祭天儀式后,妙峰寺奉命安排了央倉開壇說法的大型法會,鐘聲響起,央倉登壇,壇下大理皇帝和朝廷大臣,還有圍觀民眾皆閉口禁聲,央倉以他渾厚如鐘的聲音開始闡述禪宗佛道,話語如山間溪水娓娓道來,由于此次開壇說法,央倉預先做了準備,故較第一次在天龍寺三塔廣場的傳道說法內容更加深邃透徹,此時夕陽斜照,央倉盤腿坐在講壇之上,臺下鴉雀無聲,迎著天上火紅的夕陽看去,央倉的身影逐漸消失,融進了炫麗的陽光之中,央倉的聲音仿佛從天空中傳來,每一句話都深藏玄機,猶如天外之音,壇下聽眾仿佛皆被催眠,在睡夢之中,聆聽了一曲來自天堂的佛家梵唱。

時間很快過去,央倉停止了說法,壇下聽眾忽從睡夢中醒來,漸漸又看清了講壇上已經起身的央倉,眾人大驚,伏地向央倉叩拜,齊呼央倉為活佛。此時,大理國皇帝登上講壇,握住央倉的雙手,當眾宣布冊封央倉為大理國護國大法師,央倉不好馬上推脫,也就默認了。法會后,央倉和虛云住持、明慧住持一起陪大理皇帝進食素齋,席間,虛云住持向大理皇帝請求道,

“今天,皇帝陛下當眾封央倉活佛為我大理國護國大法師,實為我大理國之幸事,我天龍寺為大理國皇家第一寺院,懇請皇帝陛下讓央倉活佛來我天龍寺擔任天龍寺住持,以張佛道,以興佛事。”

在一旁的明慧住持聽虛云長老要強搶央倉去天龍寺,不由情急,起身奏道,

“虛云長老所說,完全不在理,央倉活佛本就在妙峰寺,雖然今天被皇帝陛下當眾封為我大理國護國大法師,但我妙峰寺也為皇家寺院,我們也愿意讓央倉活佛擔任妙峰寺住持,何以非要央倉活佛去天龍寺呢?請皇帝陛下為我妙峰寺主持公道。”

大理皇帝聽到兩位皇家寺院的住持長老面紅耳赤地為央倉去哪家寺院擔任住持爭執起來,一時也不好偏袒一方,就看著央倉說道,

“央倉活佛今天既然已經接受了做我大理國的護國大法師,對于兩位住持的意見有何看法?”

“央倉蒙皇帝陛下厚愛,冊封為大理國護國大法師,然央倉年齡尚小,道行尚淺,不敢就任皇家寺院的住持,央倉原打算妙峰寺新春朝山會后去后山閉關修行,今雖接受了皇帝陛下冊封的護國大法師,但還是想繼續修行,望皇帝陛下應允了小僧央倉的請求。”

“這樣啊,央倉活佛不管在天龍寺還是妙峰寺,都在我大理國境內,央倉活佛都會保佑我大理國國運昌盛的,現在央倉活佛既然有意閉關修行,我雖為大理國皇帝也不好阻攔,央倉活佛將來去哪個寺院擔任住持,以后再說吧。”

大理國皇帝這樣說了,兩位住持也不好再爭,進完素齋,大理國皇帝起駕回了大理,央倉也在妙峰寺新春朝山會后去后山閉關修行了。


德吉依靠國府的支持,開辟了大理和康定的二條茶馬商道,基本壟斷了太陽城的茶市,并把馬匹生意做到了大理和四川,迅速暴富,雖然也同時充實了大藏國國庫,但在朝廷上還是不期然地開始有大臣非議,說索娜和太子加布動用大藏國軍隊幫助德吉做生意是假公濟私,因為藏王贊普的一力庇護,沒有掀起什么大的波瀾。

風聲傳到了德吉耳朵里,德吉感覺很不自在,隨著仙湖村商社的生意越做越大,外界似乎也越來越關注她德吉的一舉一動了。德吉感覺到了這種壓力,平時做事更加低調,但還是不能讓人們忽視她,德吉一向對人都很和善,但周圍的人卻越來越對她敬畏有加而親近不足,就連一向嬌慣她的老族長奶奶也開始族長長族長短的了,讓她偶爾想撒個嬌也找不到人了,這讓德吉心里有點不舒服,偶爾和母親聊天時流露出來,母親總是勸導說每個人不可能把福氣占全了,現在她德吉的成就是他們一家,甚至是全體族人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因為德吉的精明能干讓整個仙湖村族人都過上了好日子,現在仙湖村商社的名頭在整個大藏國都是響當當的,族人是打心眼里因為有她德吉這個族長而感到自豪,你奶奶也是,不是不疼你了。每次聽到母親這樣說,德吉都很茫然,德吉自己覺得她其實沒有奶奶和族人們眼中的那么能干,都是姐夫加布幫忙的結果,要是沒有加布姐夫,別說茶葉生意,就是養馬,她德吉也做不大,德吉這樣對母親說了,但母親卻不這樣認為,后來德吉也就不再解釋了,百無聊賴之時,只能更加細心地呵護小嘉措布,以報達姐夫加布的恩德。

加布似乎也越來越疼愛央金給他留下的這個孩子,只要沒有什么事情就會來看孩子和德吉,德吉和加布相處也越來越隨便了,有時竟會支使加布為孩子做這做那,加布也不在意,二話不說地遵照德吉的吩咐去辦了。也因為小嘉措布的關系,德吉和索娜的關系也越來越親近,現在德吉有什么事情更愿意去和索娜姐姐商量,這天無事,德吉又帶著孩子到定國侯府看望索娜,索娜因為德吉常來串門已經習慣地把德吉當作自家人,并不和德吉客套,知道德吉極會做點心,就讓德吉下廚給孩子們做些好吃的點心,德吉也不謙虛,把小嘉措布甩給索娜,徑自去定國侯府的廚房做吃的去了,待到德吉端來一大盤點心,索娜煮了茶,和德吉坐下閑聊,德吉開口提起朝廷上大臣們的非議,

“我聽說朝中大臣都在說索娜姐姐和加布姐夫幫我做生意是假公濟私,有這事嗎?”

“怎么都傳到你的耳朵里了?你不用理會這幫閑人的流言蜚語,不過是眼熱而已,我幫你做這事前,就給藏王打過招呼了,有我父王在后面撐腰,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有索娜姐姐和加布姐夫替我撐腰,我確實沒有什么可怕的,不過,我想我們經商最重要的是人和,與人有利,大家一起掙錢的生意才會長久,因此,我想現在索娜姐姐和加布姐夫雖然不怕這些閑言碎語,但長此以往就會樹敵,卻不是什么好事。”

索娜聽德吉竟然這樣說,不由得正眼看了看這少年老成的德吉妹妹,

“德吉妹妹難道想堵住這些閑人的嘴嗎?”

“索娜姐姐認為有辦法堵住朝臣們的嘴嗎?”

“辦法當然是有的,不過,姐姐認為根本沒有必要去理會這些閑言碎語。”

“姐姐有辦法就告訴我吧,我不想因為我生意上的事情讓索娜姐姐和加布姐夫被人抓了把柄,以后姐姐再想幫我就不會那么容易了,我想做一些事情也能讓姐姐以后替我說話有底氣,這樣,我的生意才能長久,掙一年的錢容易,十年都能掙錢就不容易了,姐姐,你說我的想法對嗎?”

“看不出德吉妹妹還有這么長遠的打算,既然這樣,我就想個辦法出來讓朝廷上的這些閑人閉嘴。”

“什么樣的辦法,姐姐現在能透露一些嗎?”

“沒有什么不可以告訴你的,你可以拿出些錢來做些慈善事業,你在太陽城有了好的聲譽,姐姐以后替你說話自然就有了底氣。”

“做慈善事業,我怎么沒有想到呢,還是姐姐經過的事情多,隨便一想就有了主意,姐姐如果經商必是天下第一大商。”

“德吉妹妹已經是我大藏國的第一大商了,我索娜可是做不過你。”

自此,德吉又開始了她的新事業,在太陽城做起了慈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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