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桓公小白,春秋首位霸主,在位四十多年中九合諸侯,直到聯合八國諸侯與楚談判的召陵之盟,確立了他中原盟主的地位,那時已是小白在位三十年之久。
立僖公以存魯,城夷儀以存邢,城楚丘以存衛,伐戎救燕,小白在霸主之路上一步步取得諸侯國的信任和追隨,末年時秉持著“尊王攘夷”的政策,助周襄王登位,迎來了最輝煌的會盟——葵丘會盟,那時已是小白在位三十五年。
晉文公重耳在外流亡十九年后才登上君位,而重耳在位第五年時,便合齊秦二國軍隊在城濮戰勝了強楚,緊接著就是奠定他霸主地位的踐土之盟,聯合了八國諸侯,設明堂,周襄王親臨,場面十分壯觀。
而城濮之戰和平復周王室之亂這兩個壯舉,在短短四五年內就令重耳立威于諸侯,達到了齊桓公小白當年的霸主地位,令諸侯國信服和忌憚。
只可惜重耳在位僅僅九年,短暫又輝煌,但不像小白那樣不能善終,他讓晉國在兒子晉襄公的治理下仍在發揮霸主的余溫。縱觀兩位諸侯,皆以尊王的名義稱霸,一個用了三四十年之久,一個僅僅九年,重耳為何快了小白好幾倍的速度呢?
1.背景不同
成功的結果大多相似,卻各有各的經歷,先就客觀背景而言:
齊桓公早年,晉,魯,宋,鄭均有內亂,秦屢次易主未顯爭霸之圖,正是天下紛爭禮制混亂的時代,大國想要爭霸,內無管仲那樣的賢能,外又無令人信服的戰爭,都是猶猶豫豫沒有足夠實力上前。小白欲當首位方伯(諸侯之首),當然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必然不易。
晉文公重耳那時背景變了,楚,秦,宋,齊都想繼齊桓公方伯的偉業,已開始了幾回會盟,但都沒有令人信服的意義。已有了齊桓公的先例,方伯之名的目標已被大國提上日程,歷史趨勢推著重耳去前進和爭取,自然速度快了很多,不但諸侯之間爭得水深火熱,周天子也希望早點再推舉出來一個霸主好維護自己的地位。
2.契機
萬事開頭難,把握好這個契機,就會讓霸業走上正軌。重耳很好的效仿了小白“尊王攘夷”的政策。若說齊桓公的方伯之名是在一次次的會盟,以匡扶正義的名義惠及諸侯和王室,點滴凝聚形成的,那么重耳就幸運多了。
他在位第一年周王室就發生了內亂,重耳帶領晉國軍隊當仁不讓所向披靡的平息了內亂,首先得到了周襄王的認可,這是確立方伯之位的首事。
對于契機,很多人都不服氣,說我努力了這么久才到達的程度,為何他逮到個機會就可以一步登天。一步登天首先要有實力,重耳的確有實力。
齊國爭霸過程中,那些中小國家,宋,魯都是親屬國和長期跟班,依舊蔭庇在齊國的大樹底下。晉國不同,他有強大的秦國支持,秦晉之好在一定程度上帶給了晉國,震懾其他中小國家的威力,重耳在位時,秦國隱著霸主欲望做晉國的后盾。
3.大事件
霸業呈現著拋物線的趨勢,有個好開端,自然要有大事件讓霸業達到頂峰。小白救燕存衛之后的大事件便是與楚對峙的召陵之盟,而重耳城濮一役,便無可置疑的當了方伯,霸業的巔峰,重耳比小白快了二十多年。
背景,契機,大事件,都是客觀因素,我們大體上看小白和重耳在位之后的稱霸速度,重耳的確驚人之快,同樣是收拾國內的爛攤子,大修國政,舉善任能,省刑薄政,讓國內一片政通人和之景。可似乎重耳有神助,霸霸業漫漫長路走得比小白順利多了,更跳過那些一次又一次的會盟,直接干脆,簡單粗暴,借著尊王的旗號收拾順服一個個諸侯,相比于小白和諸侯國間的互幫互助一點點立信,重耳走了立威這條路。
拋開時代背景和天賜機緣等客觀因素,實際上重耳稱霸所用的時間和努力并不比小白少。
重耳有著令人無法忽視的流亡十九年生涯,這十九年里他雖不在君位,卻一直周游列國,有時食不果腹,有時被招待的盆滿缽滿,年輕時的輕狂心氣漸漸沉淀成穩重和智慧,他和一眾追隨者,冷眼理智的看待,下至庶民,上至大夫的一切世態炎涼。這是他無形之中為霸主事業的奠基,看到了別的國家的政策利弊,回到晉國才能更好的反思如何去治理,因地制宜,讓晉蓄力強大的實力在一眾虎狼之國中成為佼佼者。
小白的霸業是首開先河,一點點嘗試,循序漸進的,那么重耳的霸業便是勢如破竹,用臥薪嘗膽十九年的能量,借助一切的機緣,將霸業點燃,并持續到晉襄公的末年。
世上的確有令人羨慕的機會垂青,終究有沒有力量接住并延續下去,還是看自己。比如百日皇帝的李自成,袁世凱,失敗的原因眾說紛紜,能登位卻沒有坐得下去的實力。
往長遠了看,付出的艱辛和時光與得到的成績和影響力是成正比的,重耳配得上他稱霸的速度,在他輝煌的背后,還有不可忽視的蟄伏,能量蓄足了,當然要比別人跑得快,這才是決定因素。
十九年前流落客,一朝聲價上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