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不是歷史。
史家言中唐時期國體崩壞,政權(quán)分崩離析,朝廷里權(quán)力分散,地方上節(jié)度使四相割據(jù),奸佞小人紛紛犯上作亂,上下其手,欺上瞞下,行蠅營狗茍之事。
這其中有個專門伺候東宮皇太子吃喝拉撒、飲食起居、車馬綺羅、食膾蒓鱸的中郎官,叫栗慶原的。栗慶原本是恭州人,生于梨園行,從小跟著爹娘聽慣了彈詞科諢,對長恨歌、崔鶯鶯耳濡目染,博學(xué)宏詞的東西倒是一竅不通,因而從小不事科考。栗慶原錦繡文章一字不會,裝瘋迷竅全套熟習(xí),偏生他長得粉面凈臉,濃眉大眼,偶爾扮上戲相讓人不止驚嘆俊美;聲音也清脆無比,聽來如同散珠落盤,天街落雨。栗慶原本想一輩子當個公主或者大戶小姐的面首,卻不想這一年秋天尚書省宰相的表弟、恭州刺史古大人的千金要嫁給當朝皇太子當側(cè)妃。王小姐驕縱萬端,非要纏著他爹給他公開招募幾個保鏢,護送他一路到京城。王大人聽了真是啼笑皆非,家中小卒數(shù)量甚巨,何必還得再招募呢?奈何王小姐嫌家中仆役都是歪瓜裂棗、難入其目,她要親自再在全城招一批。王小姐撅著嘴說:爹,你要不依,我就跟我娘哭去。
刺史大人的原配夫人早已過世,夫人一生給大人生育了四子一女,四個公子都挺大了王小姐才慢悠悠來到人世,因而王小姐的四個哥哥和王大人都對王小姐百依百順。四個長兄和王大人奈何不過小姐的執(zhí)著因而也只得依了這件荒唐的事。這下趕忙讓筆吏寫下榜文全城貼出,王小姐這才眉眼舒展,不再撅嘴。
這廂王家一貼出招募的榜文,全城便似炸開了鍋,都議論這王小姐不檢點,意欲出嫁還想找男人。那些個游手好閑的男人見了榜文卻是喜笑顏開,一個個躍躍欲試。再仔細一看榜文,凡成功應(yīng)征者免其家五年傜役,賞銀十封。登時王家門口的石獅子都被恭州城的小年輕給踩壞了。王家四個公子看了也只能嘆一句妹妹荒唐。
保鏢自然是要身強體壯,護得小姐周全的,必要的時候能和官道上遇到的悍匪干上一架。按照這個標準來說,栗慶原實在差得太遠了,他原本就從小長在梨園行,且不說會的功夫只是戲臺上的三腳貓功夫、花拳繡腿;就是身子也格外單薄,真?zhèn)€是手無縛雞之力,比不上半個花木蘭。那日他走到恭州城東市東大街上,恰巧正有一堆人圍著看榜文,他也湊近去看,一看便抱定了心思一定要跟著王小姐到京城去。難為他弱不禁風(fēng),難過保鏢招募;偏生他眼鏡一勾,便計上心來,趕緊轉(zhuǎn)到了王府,在花名冊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且說這日烈日當頭,正是響晴之天,王府門口早早便排起了長龍,放眼望去男色當頭:有的身強體碩、,然而賊眉鼠眼,一副色相;有的俊美秀氣,然而風(fēng)吹便倒,難成大器;有的長相方端,四肢發(fā)達,然而開口便五大三粗,實在不適合跟著王小姐一同前往京都。且說王小姐守著第一道關(guān),凡是長得好的皆予放行;然而王府四公子守著第二道關(guān),凡是身無技藝的一律淘汰,因而這天選了半日都遲遲沒能招滿。
列位看官,這時眼前恰走一個男子,看他身材高挑、臉色凈潤、雖則玉面小生然而含著一份魁梧之氣,那脖頸處卻還有刀疤一痕,掛在肩上惹人注目。王小姐一看,核對著花名冊,眼中含著春桃一朵,問道:“可是恭州南平栗慶原栗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