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接到胖哥電話的時候,我剛敲完文案的最后一個字。晚上的老房子異常安靜,胖哥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幽幽的傳來,有氣無力的,聽起來比深夜加班的我還要疲憊。
“七仔,出來陪我喝點。”
“好,老地方對吧?!蔽覓鞌嚯娫挘浦謾C上的燈關了辦公室所有的燈和電源。
胖哥一般不找我,除非跟夏枚有關,這是我從他為數不多的主動里總結出來的定律,所以只要他找,我一般都去。
深夜排擋,燈火昏黃,看不真切。三三兩兩的人觥籌交錯,在烤串的吱啦聲中各抒心事、談天說地。
這是我第三次在這里跟胖哥見面,第一次他和夏枚戀愛,第二次他和夏枚分手。第三次我還不太肯定,不變的還是他負責喝酒,我負責擼串。
二·
今天胖哥有點低沉,跟第二次的情形非常相似,我漫不經心的擼了兩串,終于有點坐不住,“難道你還想著她?”
“怎么可能?當然沒有!”胖哥猛灌一口扎啤,這才抬起頭來,跟我說了第一句話。
“可是我還沒說是誰。”我低頭接著啃串,雖然燈光昏暗,但靠想象就知道胖哥此時的表情我肯定招架不住。
“我今天遇見她了?!迸指缪毫艘豢谠?,“我開車經過環城路的時候遇見一場小車禍,夏枚挺著肚子騎電車跟另外一輛撞了?!?/p>
“沒事吧?”我心里一驚,看胖哥這狀態不會是出什么問題了吧?
“人沒事。”胖哥接著喝,“七仔,我就想不明白了,我曾經這么寶貝的人,到別人那怎么就這樣了,夏枚懷孕得快六個月了,還自己騎個電瓶車東奔西走的……”胖哥說不下去了,就猛喝酒,我也不敢勸,只是手里的串卻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三·
其實我跟夏枚并不算認識,唯一的關聯就是胖哥,唯一的印象就是他倆好的那天胖哥給我看的手機里兩人的自拍。
夏枚笑的花枝亂顫,胖哥樂的肥肉橫飛。
那個時候的胖哥是真胖啊,180的個子,體重跟身高沒差。
追上夏枚沒幾天胖哥就請我來這里擼串加賠禮道歉。至于為什么賠禮道歉,那是因為胖哥為了表衷心將自己的手機交給夏枚全面殺毒,幾乎清空了所有異性的聯系方式。
“就因為我把你備注存了七仔這才幸免于難,”胖哥樂呵呵的吃著花生米,“不過你今天還是多吃點,雖然沒被清除,以后見面機會還是少了,哥不把你當女的,不見得人家不?!边厯p我邊把剛烤好的馬步魚放在我的面前。
“重色輕友!”我一通狂啃,之后一年半沒見過胖哥。
只是聽說胖哥創業很成功,開了大奔,買了房子。
那時候我還想車子、房子、嫂子,胖哥算是圓滿了,不料沒多久我就接到了胖哥的電話。
見面當天,胖哥和夏枚分手一個月,那時胖哥已經不胖了,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胖哥的確一個月瘦了快50斤,只是,我覺得還是胖了好,笑起來可以肥肉橫飛,好過不笑。
四·
這場愛情以夏枚的劈腿終結,被胖哥當場撞破。
胖哥狂怒,脾氣亂發一通,將自己的拳打的血淋淋的,卻一下沒有碰她,而是放她離開。
夏枚劈腿的是位剛畢業不久的小青年,除了比胖哥帥點,其他都比不上。
如果是現在的話,是什么都比不上,瘦下來的胖哥不知比他帥多少倍,有車有房,事業有成。
但是夏枚終究是選了他,從大奔專車接送,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變成了騎著電瓶車東奔西走,她倒也是樂此不疲,胖哥曾側面透漏自己可以原諒她,希望她回來,一切照舊,她絲毫不為所動。
“我現在覺得她是真愛那小子。”胖哥喝的差不多,抱著扎啤咯咯直笑,“愛他,所以即使他什么都不好也愛他對吧?并不是我哪里差,對吧?”
對,你并不差。我很想告訴胖哥,但是沒有,這句話會給他造成多大的傷害我無法預計。
你并不差,可她還是選了別的人,這就是愛情吧,毫無章法,而我們都是愛情里的傻瓜。
五·
給胖哥叫了代駕,我一個人打車回家,突然就想起了果果。
她有一個一直愛著她的青梅竹馬,也有一個她一直愛著的不知所蹤。前任以一個短信說分手,之后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果果卻不死心的一直等待,與此同時,青梅竹馬一直企圖幫他走出感情的誤區,而進入另一個誤區。
曾經看過匪我思存的一部小說,書名都記不清了,卻還記得里面紀南方說的一句話——每個人都是另一個人的傻瓜。
其實我們都是這樣固執在自己的世界里,心里眼里都只有那么一個他,卻不知道回頭看看,如果他總為別人撐傘,你又何苦為他等在雨中。
只是有時候被愛情沖昏了頭,懂也裝不懂。
所以,胖哥不記前嫌,依然視夏枚如珍寶。夏枚最后還是流產了,在一次著急接小青年電話的時候從樓梯踩空滑了下去,接受不了這個打擊,精神變的有些失常,小青年聽話的和她分了手。
胖哥這才知道她們兩個只是在老家辦了婚禮還沒有領證,本想著等孩子出生再把證領了,這下孩子沒了,男方也不想領證,就這么把夏枚一個人諒在了醫院里。
后來,胖哥把夏枚接回了家,由于刺激,夏枚誰都不認識,每次胖哥照顧她的時候都會被她亂打亂撓,嘴里喊著,“別碰我的孩子!”
為了穩定夏枚,胖哥跟她扯了證,告訴她,孩子還會有的,一切都會變好。
有人問胖哥這么做圖什么,胖哥說,“不圖什么,只是覺得放下一切跟放下她相比,前者似乎更容易。”
我能放下一切,除了你。
我似乎又看到胖哥笑起來肥肉橫飛的樣子,果果最終和青梅竹馬幸??鞓返脑谝黄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