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見了冰叔和成都姑娘莉莉,最近心中一直有個強烈的聲音:我要成為下一個莉莉。
在星巴克坐了一下午,因為我想一定要在一個靜謐的環境下看《成都姑娘》。其實在冰叔成都簽售會之前,我還沒讀到《成都姑娘》這一章,但自從聽說“失戀失業又如何,咪咪掉了碗大個疤,誰說下一個變身的莉莉,不會是你呢?”莉莉就像充滿了魔力,讓我這個正好“失戀失業”的小姑娘眼睛發光。
就在上上周,我清楚的記得,10.18號早上7點48分,還在騎摩拜單車趕往地鐵站去參加學習的我,被兩個騎著摩托車的未成年人搶走了手機。從警察局里報案走出來,站在街頭的十字路口,突然感覺自己特別悲壯:回到成都不到一個月,馬上面臨失業又失戀,手機被搶還沒有經濟來源,老天這真是在跟我開玩笑嗎?看來真是要我在大成都開始新生活了,一切重頭再來啊!
那一瞬間,特別無助,特別心酸,特別迷茫:回到成都,我的選擇到底對嗎?
(一)
不慌聊我為什么會回到成都。
先從我的童年我的大學說起吧。
大冰說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一個成都姑娘。雖然我是土生土長的綿陽姑娘,但我記事以來,好像天生就和身邊的小伙伴們不一樣。記得小時候我們住在一個院子里,他們喜歡喝粥,而我永遠是喜歡吃面條的那個。他們喜歡吃旺旺雪餅,我永遠是滴口不沾的那個。上學時候大部分女孩對待學業都很踏實很認真,而我永遠是休息時間第一個沖出去和一群男生單獨干乒乓球的那個女中豪杰。永遠像孩子一樣喜歡漫山遍野地奔跑,玩耍,喜歡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從不像城里孩子一樣還去上補習班。就這樣,我成功地考砸了最重要的高考。
爸爸媽媽自然很失望,因為高考算是發揮失誤了。看著爸爸幫我報志愿,一夜間雙鬢頭發全白,我的心好像被狠狠戳中,一夜間我好像也長大了。
不想補習,所以開學那天,我哭著來到了四川師范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報道,這是家人為我選擇的志愿。還記得那天是爸爸送我到的學校,還說再好好幫我鋪次床,要鋪平整,我說我這么大了自己鋪就可以,爸爸不放心,最后還是依了他。
我默默流下了眼淚,那個當下我就告訴自己,大學四年,我一定要成長起來,讓爸爸媽媽看到一個全新的女兒。我要讓他們因為有我這個女兒而自豪。
我的心愿就像種下了一顆美妙的種子。慢慢的,我這朵奇葩開始開花。
在大一下學期的某天,偶然間去到一個講座,一位名叫吳守立的老師正在講述自己的人生蛻變之路,他從口吃到成為2008年奧運會志愿者英語總教練,他的改變深深地震撼了我,那個瞬間,我就立馬決定報他們2980元7天的英文加國學課程。因為我知道,我一定要改變,我也渴望舞臺,我也渴望爸爸媽媽認可我。那是我18年來第一次敢于自己做決定,為成長買單,幸運的是,爸爸媽媽相信我并支持了我。
那是一段辛苦卻堅定的成長之路。那一年的時間,我幾乎參加了這個機構所有的課程,學費就投資了上萬元,只為成長和改變。授課地在溫江化工學校,那時候還沒有通地鐵,只有309路公交車,還記得每周都要轉幾次車坐兩三個小時,才能從川師大趕到溫江。白天路途奔波,晚上就住化工學校對面那條街上的小旅館,五六十元一間,有時冬天都沒有熱水,我們還是兩三個女同學一起拼房,為了省錢。
不過幸福的是,我們一起學習的都是一群志同道合的年輕人,只要成長不要臉。我當時在我們組年齡最小,卻做了隊長,為了突破自己,我還帶著我的隊友們在回家的火車上公眾演講。雖然有乘客投來難以理解的目光,更多的卻是大家對我們這幾個渴望成長的年輕人送來肯定的眼神和掌聲。
那天之后,我“變本加厲”了,因為很渴望舞臺,很渴望爸爸媽媽的認可,我告訴爸爸媽媽,我要成為一名“升學慶典答謝宴”主持人。他們很震驚,但也愿意相信我。
萬事開頭難。這期間我受到很多成年人的質疑,但我相信自己,很堅持。好在我的第一次主持很成功,下臺就又現場接了兩單,爸爸媽媽總算感到了一絲欣慰。那年,我大一暑假,19歲,成為我們縣城里年齡最小的主持人,自學,非科班。
這一主持就主持了兩年,后來還自學成為婚禮司儀,每次寒暑假就主持,看到自己給那么多新人送去祝福,自己也感受到了幸福。所有掙來的錢都分毫不剩給了爸爸媽媽,因為我很感恩他們。
這幾年大學生活,我寢室的室友們都在腳踏實地,按部就班學習生活著,周末看看韓劇,點點外賣,談談戀愛……而我這朵奇葩,心思早已飛到了學校外。
(二)
先不慌聊我為什么回到成都,因為大學的故事并沒有就這樣結束。
一轉眼到了大三暑假,因為學校帶薪實習的項目,我去到了美國。其實本來是為了陪室友一起去體驗,結果最后她說她不想去了,我卻陰差陽錯去了美國。現在想想,還是很感恩她的緣起。
21年,我第一次踏出國門,一個小女孩,獨自一人去到異國他鄉,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怕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吧。但我早已下定了決心,因為向往去見識更寬廣的世界。現在想想,真佩服當時自己那么勇敢,年輕就是好,不知天高地厚。
爸爸媽媽其實一直是傳統思想,但這次去美國,爸爸還是支持了我。他說,雖然他沒那么多錢送我出國留學,但讓我去國外看看未知的世界,也算彌補他的遺憾了。其實我從來沒有怪過爸爸,我很滿足,一直因為有這樣的爸爸媽媽而感到驕傲和幸福。
在美國工作了3個月,旅行了1個月。我在科羅拉多州丹佛市艾斯蒂斯帕克鎮的一個度假村酒店里做前臺,不知什么緣分,我的老板竟然是一個中國人,還是武當山的道長,我們都親切地叫他師父。他20多年前移民到美國,致力于傳播弘揚中國道教文化,現在他的外國弟子們都稱呼他為“Master Chen”,跟著他學習易經八卦和太極。我很幸運,如此年輕就接觸了道家文化。白天除了認真上班,下班精神還好的話就跟著他們練太極,身體變化很大,越來越有活力。
在美國呆的這4個月讓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自由。自由來源于自律,而自律來源于我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其實并不像朋友圈曬的那么光鮮亮麗,最初去工作的半個月,我在前臺接電話受到的更多是打擊,因為他們是native speakers,經常冒出幾句我從來沒在英語課本上學過的短語,語速又比機關槍還快,最后我腦子經常是一團漿糊,然后默默解釋“Sorry,I am a Chinese,I am new here,I will ask my manager to help you.”然后電話那頭就很無語,這也讓我感受到這不能作為我的借口,我絕不能讓中國丟臉。尤其看到師父還對我那么好,那么相信我,那么挺我,所以我一定要爭口氣,這之后每逢有聽到我不熟悉的短語,我都馬上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來,大量查找并記憶,有時做夢都在講英語。就這樣,好像不超過十天,不知不覺我幾乎就能很正常地和當地人交流了。
我工作很認真勤奮,因為我想把爸爸當初幫我墊付的項目費掙回來還給他,我知道爸爸媽媽當老師掙錢不容易。在前臺接電話,我會認真對待我接的每一通電話;去house keeping幫忙折床單,鋪床單,我也會一絲不茍地鋪平;周末有宴會了,我也會主動加班去當waitress,送出去的每一個微笑都帶著真心的祝福。那段時間工作并不是那么輕松,早上5點半就要起床,然后去前臺開電腦做好所有的準備,然后馬上又去餐廳現磨咖啡,準備早餐,洗掉前一天多余的餐盤。很多時候忙起來自己都沒有時間吃早飯。以至于很多時候下午3點一下班我回到房間只想倒頭就睡。
所有付出終將得到回報。師父很贊嘆我,客人們也很喜歡這個中國女孩,后來每逢他們看到我總會好奇地問:Little girl,where are you from?Are you from Japan?這時候,我終于可以很驕傲地回答他們:No,I am a Chinese!然后他們就會豎起大拇指給我。那一刻,真的很自豪。
獨立會讓人自立,最后那個月我和3個中國小伙伴一起去美國東西海岸旅行了一圈。除了之前師父幫我們做的大概的旅行方案,剩下在旅途中遇到的所有突發困難都需要我們自己解決。奇怪的是,我雖然是這個團隊年齡最小的,但他們都很相信我,常常發生歧義了最終就讓我做決定。那一刻,我以前任性的小我就消失了,更多的是為大家考慮,還記得最后一站在舊金山,我們背著重重的行囊一路爬上了好長一個坡才到了住的修道院,我們都沒有任何抱怨,反而覺得這種超常體驗都是禮物,坐公交突然發現沒帶夠零錢,司機笑著說沒事不用給了,果然,愛笑的女孩運氣總不會太差。
去美國呆的這四個月,爸爸媽媽從來沒停止過擔心,后來爸爸告訴我,媽媽每天都在攝像頭前面等我跟他們視頻,她以前從沒用過視頻,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才有空。為了省錢也不打國際長途,她有時一等就是幾小時。后來媽媽也告訴我,當初爸爸在機場送我離開中國的時候,我的飛機已經起飛了,爸爸還在機場哭了一個多小時。媽媽說他是男子漢,只是因為看著我這么小只卻背了那么幾個大包,還拉著差點比我人還高的行李箱,放心不下。后來等我安全回到中國,聽到這些劇情,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嚎啕大哭了幾個小時,可憐天下父母心。
所以也正是因為這樣,本來師父很看好我,想把我留在美國長期工作。甚至回到中國的幾個月,我都不習慣,很想再考美國的公立大學繼續深造,找了中介公司文書都寫好準備申報學校了,最后,家里人不同意,所以我不得不暫時放棄這個夢想。
但是,我慢慢釋懷了,不恨他們,我理解他們對我的愛。
(三)
先不慌聊我為什么回到成都,因為這還不是我真正回到成都的原因,中間還有兩年多的插曲。
可能從小夢想著長大后能在一個很單純很美好的地方工作,做一些對這個世界有意義的事。總覺得自己能拯救地球。就是因為這個種子吧,所以各種因緣引導我來到了一個公益教育平臺。
畢業旅行后我先是和幾個閨蜜一起抱著學習成長的心態去上課,但是一去就愛上了這個團隊無法自拔。因為這個團隊感召了幾千位各行各業的精英去做長期義工,不談任何薪資,只談發心、付出和愛。不管是員工還是義工,每個人對學員總是滿滿的真誠的愛,理念是“此生不為錢活,此生不為自己活,此生只做別人不愿做和做不到的”,他們把會務做到了全國第一,在這里,上萬人身心疾病得到康復,青少年孩子成績得到提升、家庭關系得到改變,來自全國各地的大學生們不再迷茫,開始找到自己的夢想……
就是因為這一切都是我渴望的,多么有意義的事。所以大學畢業后的第二個月,也就是2015年7月底,我毅然決然加入了這個團隊。一干就干了兩年多的時間。
還記得剛加入團隊的時候,我還是一個青澀懵懂的姑娘,因為沒有系統性的專業知識,會務也不懂,沒有自信,也不敢主動請纓去承擔大的項目,領導也就不放心把重任交給我去完成。可是兩年以后,我很快地成長為一名出色的主持人,能大方自信地主持幾千人的大場活動。同時我還成長為一名培訓總監,專做企業家和大學生的課程設計,并多次擔任千人活動的課內總指揮。
因為團隊還做海外游學,我又特別渴望成長,希望能夠不斷去感受新的世界。所以我曾在2016年3月和2017年3月先后兩次去到印度學習參訪,每次從印度學習回來自己改變都很大,我在印度的某一瞬間明白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絕對是有使命的人。所以回到公司就開始主動勇敢去承擔,去大量不求回報地付出,去大量做事。
2016年12月,我還去到南極游學半個月,其實這是之前23年從沒想過的,但當時一說到有機會去南極,我就有強烈的渴望要去超常體驗一下,因為我知道胸懷、境界、智慧和格局對一個人來說是多么重要。有很多人都想過一輩子要成功,要掙很多錢,可又有幾個人想過自己要去南極北極?我就要敢想敢干,還在南極歷史性地跳水啦。在南極經歷了很多奇跡,可能因為我們團隊吃素吧,船員們都說他們去南極這么多次,從沒見過經過素有死亡海峽之稱的德雷克海峽還能如此風平浪靜,以及從沒見過那么多鯨魚海豚圍著我們游輪“跳舞”的,真的是,萬物有靈。只要我們心靈美好,我們看到的世界就呈現出來美好。
在團隊的兩年多時間,參與過幾十場活動的籌備,跑遍了大半個中國,但是每次就是從一個五星級酒店輾轉到另一個五星級酒店辦公,并沒有時間去當地感受民俗風情。我和同事們用心在付出,用愛在呼喚,幫助了很多人找到自己本自具足的慈悲和愛,自己也成長了很多。很感恩生命中有這一段經歷,經常被別人感動很容易,能自己被自己感動的這段記憶一定是最獨特最難忘的。
(四)
這么好的工作,為什么不繼續干下去呢。不慌聊我為什么會回到成都。
以前的同學朋友們看到我的朋友圈,經常留言問我在做什么工作,周游全世界讓他們如此羨慕。可是就像大冰說的: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在過著你想要的生活,而那些人大都曾隱忍過你尚未經歷的挫折。
兩年多的時間下來,因為籌備會務經常奔走于各個城市,經常熬夜到凌晨一兩點,加上工作上的壓力,我的體力透支已經有點吃不消了,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已經患上了蕁麻疹。加上這兩年所有的工資都用于學習旅行、回家探親的往返機票、供養活動的學員,兩年之后并沒有什么存款,反而因為去游學還請求爸爸媽媽好幾萬元的支援。加上我們的活動環境太有愛,太單純,把我們保護的很好,這兩年我也很少和社會世故打交道,所以家人覺得我還是和大學畢業一樣稚嫩,他們擔心我以后回到社會會被騙會吃虧,所以他們越來越反對我的工作,希望我能夠回到成都找一個穩定一點的工作,過安逸一些的生活。
家人是我的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關系,所以他們對我的支持是我最看重的。可是我們的爭吵持續了接近一年,甚至去南極,他們當時都是比較反對的。媽媽說,那晚,我氣的爸爸一整夜沒有睡著,甚至還落淚了,同樣的,那晚,是我第一次想要跳樓結束生命,逃避這一切痛苦。
那時,我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在反對我的工作,每次我本想高高興興回家陪伴他們,但最后都不歡而散,我們之間的語言越來越少。他們不愿意去參加我們的活動去感受我的公司,我也覺得他們不了解就隨意評判下結論,矛盾越來越深。
直到今年5月初,爸爸生病了,做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手術,那會我剛做完義烏企業家的論壇活動,馬上飛回家鄉。看到爸爸躺在病床上,他疼痛得呻吟,那一刻,我的眼淚奪眶而出,這曾經是我最堅實的靠山,也是我們整個梁氏家族的后盾,如今如此脆弱,我知道是時候該好好陪伴在爸爸身邊了。幸好不是什么大病,我照顧了爸爸20多天,他終于漸漸康復了。
我突然明白了,我不只屬于我自己,我的生命是爸爸媽媽給的,女兒還應該為爸爸媽媽而活。我開始妥協了。
離開公司的暴風雨越來越近。
(五)
先不慌聊我為什么會回到成都吧,先來說說上個月我去西藏的見聞。
越是臨近離開公司,其實我越是不舍,心情也越復雜,所以請了兩個月長假讓自己緩緩,魚哥說帶我去西藏走一趟,我又向往又恐懼,最后我還是同意了。我希望能找回自己的一點什么。
原本是計劃去參加吳曉波張德芬他們組織的9.19社群狂歡節,狂歡是一群人的孤獨,所以最后因緣巧合我們做成了幾個人的朝圣之旅。
3天時間,我們驅車穿越1200公里從拉薩趕往阿里地區,然后用2天時間轉岡仁波齊,最后2天時間回到拉薩。
岡仁波齊是座神山,海拔6721米,至今無人能登上,只能繞外線53公里轉山。我們這次是說走就走的旅行,對岡仁波齊也不是很了解,所以裝備準備不齊全,臨時在拉薩補購了衣服鞋子。
準確來說,我清楚的記得,一天半的時間,2017.10.16日,我們小分隊的4個人轉完了岡仁波齊53公里,還有兩位老師轉了一半。我是小分隊里看起來個兒最嬌小的,年齡最小的,但我這次是最勇敢的。我們第一天轉了20多公里,一路上我都在注意保持自己的節奏,調整適合自己的呼吸頻率,所以我一直都沖鋒在前。可第一天夜里,住在半山腰的帳篷里,海拔很高,條件很艱苦,不僅沒有多余的熱水洗漱,甚至蓋著被子都在哆嗦,關鍵一整夜心跳超快,胸悶呼吸不暢,幾乎一整夜無法入睡。第一次在漫漫長夜中感到深深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
直到第二天早上7點起床,終于熬到天亮了,發現自己并沒有因為一口氣上不來而憋死,第一次這么強烈地感受到活著真好。起床快速整理好背包又要出發趕路,領隊澤龍告訴我們,這天早上我們遇到了有史以來最惡劣的冰雹天氣,關鍵我們還要一路攀登到最高處,一天的行程接近30公里,不然就走不出去。他話音剛落,有一分鐘的時間我再次陷入內心巨大的恐懼:一整夜沒睡覺,體力不支,今天還要頂著冰雹走這么遠,我會走不出去嗎?可是我發現我已經沒有退路,我只能咬緊牙關往前走。一瞬間,我心中升起強烈的求生欲望,心中的信仰也越發堅定,我知道我的神一定會護佑我。
走到半路,我明顯感覺自己要失溫了,手指都感覺要凍掉了。緊要關頭,澤龍毫不猶豫地脫下了他的厚外套,讓我穿上,還幾次搓熱雙手來幫我捂熱雙手。他還讓魚哥幫我背背包,減輕我的負重,魚哥也一路照顧我。一路上,澤龍只穿著內層很薄的衛衣,每次特別冷的時候,他就利用小跑下山來增加熱量。他們幫我多一分,就為自己增加了一分死亡的危險。要知道,我和澤龍才認識了幾天啊。我超級無敵感動,人性的光輝在面臨死亡的瞬間全然呈現,這就是他們本然的善良,聽說澤龍在2016年登頂珠峰的時候也救過隊友。慈悲和愛超越了時間。
快到中午11點,我們終于登上了最高處,那一刻,我淚流滿面,我又做到了!
古語道行百步者半九十,我發現轉山到最后的幾公里,才是真正到身體極限的時候。那個時候雙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只知道眼淚忍不住得往下流,頭暈目眩,可就在那個瞬間,我終于不再用頭腦思考,有點開悟的感覺。我發現我們來朝拜的岡仁波齊,它其實是我們每個人心目中的那座岡仁波齊,只要我們真正找到了屬于我們自己內心的那座岡仁波齊,經歷過生死的恐懼,最后也能堅持下來,那以后還有什么困難能難倒我們?
很感恩這次朝圣之旅,我的內心好像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
西藏,就像一場夢,它的神秘,它的純凈,它的包容,一路上我所遇到的人和事,讓我深深愛上這里。有生之年,我一定還會再去。
(六)
最后還是來聊聊我為什么回到成都吧,我終歸是回來了。
我的家人還是不放心我的身體狀況,我知道他們想以他們的方式來關愛我,不過可能他們以為的愛反而會傷害我。原本好好的家庭聚會,最后以一大桌人圍著我批判我浪費了前兩年的青春而劇終。
我無力反駁,也不想多說什么,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只是每個人的角度不同,經歷不同,價值觀不同。但我很明確地知道,我之前的兩年青春絕對沒有白費,我往前走的腳步,只有我自己能聽見。很慶幸,這兩年因為有信仰和愛,讓我堅定了一個正確的價值觀。
那天以后,我哭過很多次。原本我以為經過兩年的成長,我的內心強大了很多,但是最后我還是抵不過家人的否定,因為他們是我最親近的人,我最希望的就是得到他們的支持。但是為什么他們想要我成為他們希望我成為的人,為什么我一定要按他們的想法生活?我想活成我想要的樣子。
很多正常人都難以理解,我家人明明可以在成都買房買車給我,甚至我有教師資格證,當個語文老師也很輕松,為什么有安逸的生活不過,非要選擇在成都吃苦?我是不是有神經病?我告訴他們,我要通過自己的努力,踏實工作,自己買車,我暫時不想當老師,因為我真的志不在此,我要去找一份真正能歷練自己的工作。在成都的這段時間,我第一次如此強烈感受到生存帶給我的壓力,第一次用心去理財,去經營自己的生活,很多時候連打車的幾塊錢都要省著用。
回到成都不到一個月,但已經感受到了生活的不易。每天都會為了努力工作拜訪客戶外出各種奔波,所以每晚都是十點左右才往家走。因為手機被搶的陰影,現在每晚我獨自騎自行車從地鐵回到小區的路上,都會很忐忑不安,直到我到了小區門口才長舒一口氣,心想終于安全了。
在我看來,這并不是壞事。幸運的是,我還有幾個好朋友很挺我,我還年輕,我還有機會去創造自己想要的生活。
記得那晚一次撕心裂肺的痛哭,第二天早上起來,我發現我的眼睛都哭腫了。但自從那天過后,我暗自告訴自己:我一定要在成都好好立足,憑借自己的努力,讓善良和信仰變成可以看得見的財富!
然而,回到成都是一個導火索,我和男朋友兩年的感情也面臨危機。跟他說分手之后的第三天,他飛到成都找我了,我們坦誠說了好多心里話。從之前的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各種對對方的要求索取,到現在的理解支持對方,甚至不被戀人關系束縛的這刻,換到另一個角度的時候,他告訴我他看到了更多的我,更欣賞我,我在他眼中更美了,他也更真實。我們好像此刻看到的對方的好更多了,他說要是我們剛開玩笑就是這樣該多好。可能這就是最好的安排,老天想教會我們成長點什么。我真的也有很多不足,很感恩他這兩年為我付出的一切,這一晚,我哭了很久。
兩年的感情,雖說放下很難,但自從讀了莉莉和九九的故事,我知道“在最好的年紀,最好的狀態里,遇到的那個人,一定是最好的”,可能現在我們都還有達到最好的狀態,所以當下最需要的就是提升自己吧,我終于鼓起勇氣,決定將過去的記憶打包埋藏在內心最深處。
我把他帶去了莉莉姐的分享會現場,莉莉姐不知道我倆已經和平分手,還幫我打抱不平,說他要是不好好珍惜我,她和冰叔就會為我出頭。那個場面,很感動,卻又說不出的滋味,我抱著莉莉姐哭了。
我相信我們都會越來越好。只是年輕,需要時間。
我要永遠年輕,永遠熱淚盈眶,永遠追逐夢想。我從小到大熱愛畫畫,如今我報了一個插畫班,親手繪制夢想的藍圖。
一路走來,磕磕絆絆免不了,可是我相信這些彎路不算什么,畢竟,我現在慢慢清晰自己還缺什么,還有什么需要成長。相反,倒是這些彎路,才讓我們在戰勝的過程中,得到了所祈愿的價值。
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的選擇到底如何,只是想為自己想要的生活勇敢買單,我只是想勇敢地做自己。決定了,就勇往直前,不后悔,老天自會給我們最好的安排。
這是我的故事,可它還沒有結尾,我也相信我會帶著感動和愛前行,人生無常,我會書寫更精彩的結局。
如果你和我有相似的經歷,也正處在迷茫痛苦的時期,一定不要放棄,我愿與你一起,活出年輕人該有的美好。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在過著你想要的生活,而那些人大都曾隱忍過你尚未經歷的挫折。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一個成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