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著我的聰明才智,機智地扭轉乾坤,從一個本來的變態色狼搖身一變,成為一個無辜受害者,并且順利知道了冒菜的名字以及要到了他的一頓道歉飯。
這件事說明了什么呢?說明人一旦不要臉了,沒有什么事是做不成功的。這一句話,你們一定要記下來,作為你們人生道路上的明燈。
其實,我也覺得挺奇怪的,平時我真的是一個比較羞澀的人,跟熟人可以說東道西談情說愛,但是跟陌生人就無言以對一語不發。為什么偏偏在冒菜這個陌生人面前,我突然變得這么聰明絕頂足智多謀滔滔不絕?
這又說明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一生當中,你總會遇見一個人,你會為了他而改變自己,并且奮不顧身。當然,這里倒是沒什么奮不顧身啦,只是為了冒菜,我第一次拉低了自己做人的底線而已。
第二天,我就和冒菜歡歡喜喜地吃了第一次飯,然后就彼此熟悉了,然后就開始一往情深了,然后就啪啪啪泛舟情海了。你們都是這么以為的對嗎?但是實際情況完全不是這樣!
怎么能這個樣子呢,我在寢室里坐立不安地等了一天,從早飯等到午飯,從午飯等到晚飯,最后從晚飯等到了夜宵,結果鬼都沒有見著一個。
冒菜根本就沒有來找我。
我餓得前心貼后背的時候,是我們加老四又一次溫暖了我,給我送來了一盒泡好的老壇酸菜方便面。那酸爽,簡直不擺了。
我狼吞虎咽的連面帶湯全部吃完,放下面盒的時候,看到老四正對著我呵呵地笑,內心就由衷地覺得,我們家老四真是一個暖男啊。
看著老四,我覺得有必要稍微介紹一下我寢室里的兄弟們。畢竟,在我和冒菜的故事里,他們都是直接或者間接的見證人。
其實,剛開學也就將一多個月,我也沒想到,短短一個月的時候,就可以跟寢室的兄弟相處那么好。
開學前一天上午,我到寢室的時候,老二老五已經到了,他們都是本地人,來的早。老四老六下午到的,家在附近城市,也不遠。
只有老大來得最晚,一個人拎著兩個大箱子晚上才到。東北離我們學校怎么也是上千公里吧,他恁是沒讓父母送,一個人坐著長途火車過來了。按他的話說,這么大個的男人,還讓父母送到學校來,丟人。
老大進門的時候,老四第一個跑過去幫忙搬東西,那個時候我就看出來,老四是個大卵男……是不是打錯字了。不對,是大暖男。
當然,我們幾個也沒閑著,幫著鋪床鋪什么的。那個時候,看著一屋子忙碌的人,我心里挺高興的。心想,將來的四年,跟這群熱心腸的漢子們在一起生活,肯定是無比愉快的。
事實證明,幾個兄弟性格都挺好。當然,這個年齡段男孩子該有的臭毛病也是一堆,但這不妨礙大家變成好兄弟。
老大東北爺們,粗枝大葉,大大咧咧,一般情況不發火,一發火就弄倒一大片。老二是個大高個,有點娘,嘴巴特能扯,看起來不靠譜,但是對人生很有一套自己的處世之道。老三是我,什么性格,你們自己總結。老四就是我們家大暖男,對什么事都很細心,而且很熱情,特別愿意幫忙。老五游戲狂,一天不打游戲渾身發癢。老六很臭美,小財迷,但是對我們很慷慨。
當然,大小排序是按照年齡排的。開學第二天,我們出去喝了一頓酒,老大腦子一熱就說要拜把子,弄得跟黑社會一樣。一群人吵吵鬧鬧地瘋了一晚上,然后就開始老大老二的喊起走了。
那天等了一天,餓了一天,晚上熄了燈躺在床上,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就覺得鼻子有點酸。
有時候人真的是很傻的,別人隨便說一說,就容易當真。也許,冒菜根本就是隨口一說,回頭就忘了。
回想一下事情來龍去脈,我和冒菜就是因為一次誤會偶然認識的人。其實本來就是我的錯,是我強詞奪理掩蓋了過去,明眼人一看就可以拆穿我漏洞百出的謊話。
老大跟我是兄弟,幫我圓謊也就算了。冒菜跟我素不相識,沒有當場拆穿我,已經算很不錯了,我又怎么能得寸進尺地去要一頓道歉飯。
這么想想,好像心里就平靜了。
人一生當中,特別是長得丑的人,得遇到多少自己覺得好看的人啊,是不是看見一個就非要喜歡一個呢。
冒菜長得好看,那是他的本事,不能因為我覺得他好看,他就要跟我怎么怎么樣,是吧。再說,喜歡男生的男生,本來就是少數中的少數。要是冒菜本身很排斥我這樣的人,那靠近本身就是一種錯誤,又何必自討沒趣。
我這么安慰自己,好像也沒覺得有什么好委屈的。盯著窗外黑乎乎的天空,我慢慢就睡著了。
想通了之后,心里就有點放棄冒菜了。一次偶遇然后兩個人慢慢產生交集再互相傾心的情節,這根本就是八點檔的電視劇,我特么才不要這么傻逼。
就算冒菜是我的菜,笑起來傾國傾城,就算這棵菜就長在對面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勇敢一點走兩步就能遇到,我也不要。
喜歡不是說只要勇敢就可以的,還要講緣分的。你看李莫愁那么勇敢,最后還是求不要一個陸展元。
收拾好心情,我都準備好尋找新的目標,沒想到,隔天就在樓下的洗衣房又遇到了冒菜。
那天下午沒有課,整理床鋪的時候,我又看到了冒菜的那條小浣熊床單。
我是有點潔癖的人,這條床單畢竟不是自己的,但是扔了又覺得可惜,于是決定拿去洗洗將就用了。
走進洗衣房的時候,太陽已經偏西,一束陽光從對面的窗戶里透進來。隨著洗衣機呼呼地轉動,你能看見光束里那些細微的塵埃緩慢的流動。
看著上下浮動的塵埃,世界突然被收音了。
一個人站在那束光里,耳朵上掛著耳塞。順著他的耳塞線看上去,耳垂上有一層細細的茸毛,在光里有一道金色的毛邊,異常的好看。
我想我也是醉了,暈乎乎地就走過去了??煲叩侥莻€人旁邊的時候,眼前忽然一暗。
我抬起頭,一道眼光直直地射過來,冒菜安安靜靜地站在我面前,臉上是那天讓我心跳漏拍的笑容。
“你……你,怎么在這里?”。
不知道為什么,喉嚨突然有點發干。我又有點慌亂的不知所措,忽然在意起亂糟糟的頭發,破了一個洞的T恤,還有腳上劣質的人字拖。
深吸一口氣,我整理好頭緒,準備繼續發問的時候,冒菜卻先說話了。
“喂,你不會是來找我請你吃飯的吧?”他的眼神從直視變成了斜視。
尼瑪,就像美好的八點檔即將演到高潮,電視機突然停電了。那么好的斜暉,那么安靜的洗衣房,那么美妙的塵埃,全都不見了。
喧鬧的嘈雜聲又把真實的世界還給了我,眼前,是冒菜滿是詢問的臉。當然,詢問里潛伏著鄙夷。
“什么,你說什么,請吃什么飯,我都不記得了?”
唉,傲嬌個屁啊。明明心里就在驚喜地說,我是來洗床單的,沒想到遇見了你,好開森啊好開森。
“哦——你都忘了啊?”
冒菜話音一轉,說了一句馬上讓我悔青腸子的話。
“忘了那就算了吧,昨天有事,我本來打算今天找你去吃飯的?!?/p>
你……你是故意耍我的吧……可是……原來他還記得他說過的話啊。不知道為什么,雖然被冒菜耍了,可是心里還是有點小竊喜呢。
我強忍著心里的小雀躍,瞟了冒菜一眼,說,“聽你這么一說,我好像又想起來了……嗯……道歉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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