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儒學的修身是一個“灰箱”,往圣先賢所指引的,只是一個大方向,至于具體的修身之路,還需要各自去琢磨,自己去體會,若能根據自身實際去摸索,道路會逐漸清晰,若是人云亦云,沒有主心骨,必然走入歧路。
? ?而弗洛伊德開創的心理分析學派,則是“科學”的,依靠技術去分析人性、人格,有其嚴謹的流程和規范,就如現在,若要做個心理分析師,需要去看書、考試,取得國家認定的資格,然后才能從業。但儒學卻不需要去考個“儒師”,需要國家認證才能修身,修身與否全在乎自己。
? ?如此不相同的兩個學派,看上去風馬牛不相及,但都涉及到了“人格”問題,這是一個主要的切入點。
先看看心理分析學派,弗洛伊德認為人格可以分作三個層次:
? ? ? ? ?本我
? ? ? ? ?自我
? ? ? ? ?超我
? ? ?這三種人格,在每個人身上都體現著: ?
? ? “本我”是人格結構中最原始的部分,體現基本的需求,餓了就想吃,困了就想睡,就如同馬斯洛所說的生理需求,基本上等同于動物性,生而有之,是人生存的驅動力。
? ? “自我”,則是折中者、協調者,自身需求若不能在現實中獲得滿足,就必須要做出適當的選擇,或是違反法律和規則去滿足需求,冒著被法律懲罰的危險,如犯罪分子所為。或是聽從于現實的限制,并學習如何在現實中獲得需求的滿足,如我們通過學習掌握技能,參加工作獲得收入,用收入去滿足自身需求等等。
? ? “超我”,是最高的部分,在生活、學習和工作中,接受社會文化道德規范的教養而逐漸形成的。“超我”有兩個重要部分:一是“自我理想”,是要求自己符合自己理想的標準;二是“良心”,聽從于道德要求,使自己的行為免于犯錯。
? ? 弗洛伊德認為,這三種人格各行其責,不同的條件下,展現的是不同的人格:有時候我們是尋樂的原始人,聽從于自身原始欲望;有時候我們是規矩的社會人,聽從于現實條件的約束;有時候我們是道高尚的道德人,聽從于良心的囑咐。
? ? 看到這里,是不是覺得和儒學中的“君子”、“小人”的人格有相似之處?君子就如同高尚的道德人,時時、處處符合道德規范;小人以自身利益為出發點,如同尋樂的原始人,不用道德來約束自己,甚至為了利益不惜冒險去違反法律。“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君子有勇而無義為亂,小人有勇而無義為盜。”說的正是這個道理。君子的人格可以是弗洛伊德所說的“超我”為主,小人的人格則是以“本我”為主,至于“自我”人格,則是徘徊在君子和小人之間的大多數,或者說是普通人,既不以道德修養作為理想和追求目標,也不會為了利益觸犯法律,在法律和制度下規規矩矩地工作,養家糊口。
? ? 當然,這三種人格是“三位一體”的,同時存在我們身上,只是多數時候是普通人,有時是君子,有時會成為小人,“日月至焉而已”,偶然如此而已。
? ? 儒學的君子人格,實際上就是通過長期、時時不斷地反省和領悟,把道德規范“內化”,無論什么時候、什么環境,都不違背道德規范,一思一想之間、一言一行中不違背道德規范,念頭一來,就是正能量,言行一出,就是仁義,能達到如此境界,即是君子。
? ? 但儒學和心理分析學派還是有不同,儒學是積極入世,承擔責任的,心理分析學派則注重心理障礙或心理問題,目的是解決現代人的心理問題。兩者的出發點不同,目的不同,著重點也不同。
? ? ?君子并不是冷冰冰的法律條文,整日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而同樣是活生生的人,只不過,其以成圣成賢作為自己的追求目標,把生理需要放到最低,把道德要求拉到最高,正如顏回那樣“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不以“惡衣惡食”為恥,不斷修身,聆聽良心的低語,樂在其中,這才是坦蕩蕩的君子!
(向雄讀《論語》之四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