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邱和江若晨是一對夫妻,兩人都是作家。
沈邱主要寫詩和散文,他的作品中總是有一種遼闊感和深邃的憂傷。江若晨寫愛情故事,她寫的故事總是伴隨著各種矛盾:性格沖突、文化層次及階級差距等等,背景很大,有一定深度。
所以兩個人在文學領域都有挺不錯的知名度,加之兩人是夫妻,更是為人所羨慕。
今天是兩人應邀參加一個作家的新書發布會,發布會結束是舞會,對于兩人來說舞會等同于酒會。
跳舞,兩人偏向于自娛自樂,并不習慣在大庭廣眾之下娛樂他人。交際,這兩個人也同樣不太在行,和一些能聊得來的好友簡單聊聊天,一場舞會下來也不挪動一個地方。
所幸兩人在圈子里有點重量,又是夫妻,中國還比較傳統,所以并沒多少人會邀請兩人跳舞,就算拒絕,他人也會表示理解。
因為舞會的原因,兩人回到家已經十二點多了。簡單地做了飯吃后,沈邱就睡了。由于今天沒有怎么走動也不太累,剛吃過飯江若晨不想直接睡下,就去了自己的書房。
江若晨喝了酒便有些犯懶,不想創作,就打開電腦看瀏覽器網頁上的新聞。無意中打開一個窗口,是一個網文作家的粉絲建立的貼吧,里面的評論和引用讓江若晨有了點興趣,于是就搜了這本書看了下去。
第二天,和沈邱一直聯系的出版社發郵件讓沈邱去一趟,商量一下這次出版的書的明細。
沈邱走的時候江若晨還沒有起床,他便將留給江若晨的早飯放在餐桌上遮住,然后留了張紙條。
下午回來的時候,江若晨在書房里,沈邱沒有打擾她。
晚上沈邱做了飯,兩人睡覺后江若晨拒絕了沈邱的求歡。沈邱沒在意,尊重江若晨沒碰她。
沈邱想,變化就是從那時開始的吧。
距離那天已經兩個月,江若晨也已經兩個月沒讓沈邱碰過,沒有給出解釋。只是這樣沈邱或許還不會意識到什么,但江若晨面對沈邱時明顯變得冷淡,最近兩周還會經常出去,從沒有告知沈邱她的行蹤。
所以沈邱覺得他們應該談談,他今天在家里等待她回來,什么都沒干就只是坐在沙發上。
下午四點半,江若晨打開家里的門,表情很愉悅,當看到沈邱時臉上的表情一僵。
發現沈邱是在等自己,似乎有話要說,江若晨臉上的表情從僵硬松緩下來,態度很明顯的冷淡。
“有話和我說?”
“對。”沈邱倒了杯水給江若晨,然后斟酌了一下要說的話:“你最近對我很冷淡。”
“你不總是這樣嗎?我只是用你對我的態度對你。”江若晨沒喝水。
沈邱看著江若晨,想著自己在這段時間內有沒有做錯事。她現在身體看起來很僵硬,不似到家里的放松,反而在防備著自己。
沈邱覺得現在不是個好的談話時間,但他不知道什么時候談話更好,所以想再嘗試一下。
“你似乎是在疏遠我,如果我做錯了什么事,希望你能告訴我,讓我有機會求得你的諒解。”沈邱看著江若晨的眼睛,緩慢地說出口:“你最近出去的次數增加,我希望你能告訴我是去哪兒。”
沈邱看到江若晨的身體緊繃起來,想在她誤會之前解釋,卻被打斷,“我一定要向你匯報我的行程嗎?你覺得我是去哪了?還是你有什么猜想?”
她在拒絕我,我說的話她聽不進去,這個話題該結束了,沈邱想。他不太想引發爭執。
“不,只是不知道你去哪兒,不知道你去的地方有沒有危險,我有些擔心你。不過我也覺得沒必要一定知道,你是個成年人,會知道哪里危險哪里不危險,也知道保護自己,對嗎?”
江若晨盯著沈邱,緩緩吐出一個字:“對。”然后起身離開,書房的門打開又關上。
沈邱收回視線,低頭看著蜷起的手指,驀然無語:她在恨我,在我說出那番話后,她對我從討厭變成了恨。
第二天早上是江若晨做的飯,上午似乎也沒有出去的意思。
沈邱想起昨天那個帶著恨意的眼神就有些坐立難安,將手稿收好,沈邱敲了敲兩個書房之間的門。
門很快打開,江若晨看著沈邱一言不發,眼神冰冷。
“若晨,你能告訴我我哪點讓你不滿意嗎?”
江若晨嘲諷的笑了一下,“沒有,就像你認為的那樣,你很完美。”
沈邱有些焦慮,但還是讓自己冷靜下來,身體退開,讓兩人不對立地站著。
“我是真的不知道做錯了什么,你也不想我們一直這樣吧?”
“的確不想,”江若晨淡淡地看著沈邱,稍微有些緩和。她走進來,路過書桌,看到上面的手稿。
她看了一會兒,然后轉過頭面對沈邱,“你真的要我說?”
沈邱覺得江若晨的情緒要爆發,所以她這段時間的不對勁是和自己寫的東西有關系嗎?不管怎樣,情緒發泄出來是好事,自己也能夠知道一些原因,不用再猜來猜去。
“那我就告訴你,你哪里都不讓我滿意!你總是寫這種悲春傷秋無病呻吟的東西,你讓我覺得你的世界里沒有我。別人羨慕我們都是大作家,情感細膩,會有更多的精神交流。而實際上呢?我們根本連交流都沒有多少。這次如果不是影響了你的生活,你同樣不會知道我有過情緒,你的眼里心里是不是只有你的作品?”
隨著最后一句話,紙張飄起紛飛。透過那些手稿和上面的字,沈邱仍舊冷靜地詢問:“可當時你說自己就是因為我作品中的世界和透露出的感傷愛上我的。”
江若晨冷酷地說:“可我現在覺得無法忍受,也不想忍受了。”
語罷,她走了出去,沈邱走到客廳,看到她換鞋要出去。
“出門別開車,帶著情緒容易出事。別忘了帶手機、錢包和鑰匙,如果晚回來多帶件外套再走。別去太亂的地方,別喝太多酒,一定要注意安全。”
江若晨放下鞋,進臥室拿東西,剛剛發了火,一直憋著的氣也消了些,無論他在其他方面怎樣,七年來的婚姻生活讓她知道他對安全的重視,此時對自己也確是真心。
這些年總是聽他的話,被他當孩子照顧也已經習慣,可笑的是自己一邊享受著被他當成小孩嬌慣又不想在其他方面被當成小孩子。
比如他和自己說話時,教養孩子般嚴肅慎重,斟詞酌句,沒一點兒面對妻子的感覺。可當初他的成熟穩重,無論什么時候都不動聲色的樣子確實是打動自己的一部分。導致明明自己比他大一歲,也沒他長得年輕,卻還是覺得他成熟可靠,義無反顧地嫁了。
這些年的生活也證明自己沒選錯人,他成熟穩重有擔當,長得好看身材也好還有才華,有矛盾也是及時解決從不和自己發脾氣,反而是自己脾氣大,一著急態度就有問題。
最重要的是他從不出去鬼混,人際交往除了同學就是和文學圈子有關的人,都是倆人共同認識的,少有的幾個旅游時認識的,也是自己覺得不錯、聊得來的。
別人都說,女人一旦嫁了人,就和以前的朋友家人都疏遠了,也沒了多少交際。然而在他倆這里卻是相反,沈邱從不亂交朋友,不帶人來他們的家,也從不過問她的朋友圈子,卻又會為了她記住她的朋友,對別人總是不假辭色,對她的朋友們卻勻了點耐心。
這么堪稱完美的人,在外人眼里他也確實夠完美,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個多香的餑餑。然而他給了自己足夠的安全感,況且自己也不算差,所以從沒有患得患失。
如此,她倆該像別人說的那樣,幸福美滿,而在過去七年里也確實是這樣。然而在她心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對沈邱的成見會如此深,直到那天凌晨…
妻出門后,我回到自己的書房。看著那落得滿地的稿紙,我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從認識妻到現在,我還從未見過她有這么強烈的情緒。如果不是太生氣,她是不可能拿我的手稿出氣的。
想起我察覺到的很有可能的開始,是兩個月前我去出版社商談出版新書事宜的那天,晚上她就拒絕了我。
那么在那天晚上之前發生了什么呢?
在我去出版社的前一天我們還一起參加了別人的新書發布會和舞會,那時她表現得還很正常。晚上回到家我們一起做了飯,吃過我就睡了,她似乎沒睡。第二天我去出版社之前,她還沒起床,下午回來后看起來也沒什么。
等等,那天妻難得的睡了懶覺。
結婚后那么長的時間,我早已經知道,如果前一天沒有特殊的事妻是不會晚起的。對我和她來說,參加發布會和舞會都不是特殊的事,也沒有太累,回來的時間也沒有到需要晚起的地步,很有可能在我睡后發生了什么。
第二天我在妻起床前就走了,那本要商談的書是她早已經看過的,應該不會是這個時間段,但她爆發情緒時確實提到了書,也許是她又在書里發現什么讓她不愉快的內容了?
下午回到家見了妻一面,其他時間她都在書房。這個時間段也不太可能。
我睡了之后,她肯定是在書房,晚上在客廳沒什么事做,在書房可以做看書、寫稿、改稿等等事情。
也許她在這個時間里讀了我的書?
還需要證據證實。
我進了妻的書房,細數她書柜上的書,然后目光又在書桌之類的地方搜查。桌上整齊地擺放著幾本書,幾個筆記本,一些筆和潔凈的紙。
在寫作上妻和自己不同,比起手寫她更喜歡在電腦上創作。
我翻看著妻的筆記,雖然沒有刻意注意過,但看妻的書和妻一起討論劇情時,她總是拿著這些筆記寫寫畫畫或讀給我聽。即使偶爾看到對這些也已經很熟悉,畢竟我的記憶力是從小背道德經之類的書籍練出來的。
這幾本我都已經熟悉,但已經兩個月沒和她討論過,妻是不能沒有筆記的,所以她這兩個月記的東西在哪兒呢?
我打開抽屜,一摞文件紙張中間夾著一個厚厚的本子。細細翻看,我發現了問題。
妻的筆記記得仍是有些亂,內容也和以前一樣,一些摘錄還有一些評價與感想。但依我對她的了解,這不夠直爽,有些遮遮掩掩的感覺,甚至都沒有記下書名。如果不記下來,她肯定會忘記的。
我打開妻的電腦,從她常用的軟件,網址看起。搜索軟件歷史中一本書名在長句問話中顯得突兀,是半個月前的。
我將筆記中摘錄的句子抄進電腦搜索,和那本書名是同一本。
筆記是從過去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記得,電腦記錄是半個月前,妻應該是刪了記錄。
時間能對上,妻又有意隱瞞,所以很大可能是和這本書有關系。
我將東西整理好,刪除電腦上的記錄,又檢查了其他地方有沒有遺漏,然后走出妻的書房進到自己的書房。
打開電腦,搜索那本書,我花費了很長時間看完這本書,退出時又看了下作者的資料。
這是一本愛情小說,看起來沒什么奇特之處,只是很少見妻看別人寫的愛情故事,也從未見過她在網上看書。不過雖然稀奇,但也不算特別,難道妻只是單純的七年之癢?
離開書房,我歇了歇眼睛,看到墻上的鐘顯示現在已經下午七點多。
夏日的七點多看起來還算是傍晚,但我知道只要一會兒天就會變黑。
雖然城市的夜晚總是不那么真誠,或者說城市已經沒了真正的夜晚,但在這個時間段還在外面,安全系數會降低很多。
我有些不放心,想打電話給妻問她在哪兒,但還是選擇從熟人社交的定位系統找她。
耽誤了這么會兒,就已是華燈初上,走之前又看了眼外面的燈光,心里有些微微的不安。
到達妻所在的地方,隔著櫥窗看到妻在和朋友一起喝咖啡。我放松了一些,又看向她的朋友,很少見的,是個男性朋友。
我向里走,角度錯開間,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臉,是那個作家,叫張磊。
自從那天我和妻及張磊見了面后,妻就經常讓我們三人一起出去。逛街,看電影,釣魚還有各種體育運動后,這次是去旅游。
本來我并沒有覺得妻有男性朋友有什么不對,但很明顯這次不對。短短一個月,我們做完了以往一年的外出活動。
三個人的活動,我從妻的言行間感覺到了不一樣,妻陷入了戀愛。
我知道妻的心處在戀愛階段,盡管妻和張磊沒有挑明,但毫無疑問,他倆處在對對方有好感的階段,并且都知道對方對自己有好感。
按理說都已經清楚的話,這個階段該算是曖昧。但妻是個傳統的人,她開朗、活潑,但她卻同樣謹慎,我相信在我看到或沒看到的時間,她都沒有和張磊有過一根手指的肢體接觸。
雖然她此時叫上丈夫和新歡一起游玩的做法同樣不符合妻的性格,也絲毫沒有傳統。
我猜不透妻想做什么,或許她的這些舉動都是為了檢驗誰更愛她或者她更喜歡誰?她的舉動讓我覺得她在選夫,在結論沒下之前,我并不想做什么,妻現在的行為甚至談不上出軌,所以我也不能因為她這三個月的不對勁否定過去的那么多年。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半,妻還沒回來。今天她又讓我和她及張磊一起看電影,這是這段時間以來我第一次拒絕她。
電影不知道幾點結束,但妻通常不會很晚回家,我拿上鑰匙出門去妻提到的電影院去接她。
在電影院外看到妻的時候,她正在和張磊接吻,燈光打在她的身上,我想,這一刻她就是電影里的女主角。
在我看到妻的那一刻,她也看到了我。她的眼中很明顯的有驚慌失措,甚至帶著點恐懼。
我牽著妻上車的時候,看到她臉色青白,臉上泛著病人的死氣。如果不是妻日常說法做事以及一些小習慣都沒變,我早就懷疑她是個從墳墓里爬出來的鬼,附在了妻的身上,否則解釋不了她這段時間的古怪。
回到家,看到妻臉上除了有些蒼白已經沒有其他異樣,我松了口氣。
坐到沙發上的瞬間,妻的聲音傳來,“我們離婚吧。”
我默默地想,終究還是結束了這場鬧劇,盡管是以自己下場的方式。
“好。”我聽到自己的聲音答道。
不是可以輕易說放棄,只是不想耽誤她。這三個月的時間,她大概也已經慎重考慮,此時說什么都完了,何必耽誤她的幸福?
這段時間她的憔悴我看在眼里,剛剛被我看到她和張磊,她嚇得那么狠。
為了戀愛三年結婚七年,加一起十年的情分,我也該放她自由,而不是讓她做別人眼里不堪的人,和喜歡的人接個吻也要擔驚受怕。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昔日溫馨,現在卻滿是空洞的房子里響起:“我書房里的書歸我,我們兩人名下的不動產:三棟房子還有家具等小東西都歸你。其他共同財產平分,寫作方面我們從沒有越界,著作權也沒什么爭議。”
我停頓了一下,卻還是說出了口:“你如果還有其他要求可以和我的律師談,我會盡量滿足你。從現在起到離婚,我搬出去到賓館住,不會打擾你。”
我收拾好衣服和洗漱用品,關上門之前回過頭,對著妻說:“我的律師會在這兩天和你聯系。我…”
“嘭。”
我終究還是沒把“我祝福你和張磊”說出口,就關上門離開了,我知道在她眼里我肯定是走的從容,盡管我已經接近于逃離。
女人就是這樣,有時能察覺到根本不可能看出來的細節,有時又能粗心大意到你走的狼狽不堪宛如喪家犬,她也覺得你仍是冷靜從容到冷酷。
我從她的眼里看出了是后一種,我知道她舍不得我,這是當然的,我們在一起十年嘛。女人有時總是意氣用事,做一些不理智的事,如果她挽留我,后面肯定越來越亂,幸好她沒挽留我。
不過我想,就算她挽留,我也要為她做出對的選擇,養了這么多年沒讓她受過委屈,不能讓我在離開的時候看她做出錯誤地選擇,不然她得多委屈。
我當晚走得義無反顧,卻不知她在我走后的十分鐘跑出門追我,做出了她雖然沒寫過卻十分羨慕的愛情電影里的舉動。只是她當時失去了思考能力,更別提有什么浪漫的想法了,她只是一直跑一直尋找,卻總也看不到我。
她在晚上十一點鐘在街道上尋找,把鞋跑掉了,腳扎爛了,可她仍是沒找到我。
這個笨蛋,和她說了多少次找不到我就看手機,里面有定位。
我考慮了那么多,卻沒把她的情緒考慮在內,就像她說的,我真的很自我。如果她那天晚上出什么事,我想我永遠也原諒不了自己,幸運的是,她在街頭晃到凌晨三點多也沒有出意外。
從那天晚上說離婚已經過去了八天,律師說我的妻子要求很多,直接的說法就是無理取鬧。律師說我的妻子甚至要求我的著作權。她不管人身權無法轉讓,一定要在新印的書上替換掉我的名字。
我讓律師問她可不可以把我還沒有發表的書給她,她的回答是不能,她就看中我那兩本書了,沒有商量的余地。
說是這么說,但最后她還是妥協了,只是她始終不愿意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一定要直接和我聯系。
我想她也許有什么重要的事不方便和律師說,這么多年對她予求予給早已成習慣,只要想到那天被我看到她接吻時,她那恐懼的表情,我就心痛不已。
她承擔不了別人異樣的眼光,我也不想讓她去承擔,如今能做的就是不耽誤她,只要她同意離婚,我愿意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這件事,從頭到尾她沒做錯什么,愛上別人不是她能控制的,況且在我們婚姻期間除了那個吻她沒做其他出軌的舉動,和戀上的人出去甚至還要我在現場監督,只是這對我來說太受傷了。
我用新的卡號給她打過去的時候,響了很久她才接聽。從聲音判斷她是比較悠閑愉悅的,我想我做的是對的,只是心里有些犯酸。
她在電話里要求和我面談,我同意了,所以我們此時坐在咖啡館里。
我的妻子,她看起來這幾天生活的很健康,這我就放心了。
“你還記得我們戀愛的時候嗎?那個時候你總是淡淡的,我那個時候還處在對愛情有很多幻想的年齡,你那時完全符合我心中白馬王子的形象。”
所以現在對愛情不再幻想了,我身上的濾鏡也沒了對嗎
“畢業后你就說要結婚,我感覺就是一個驚喜從天而降。我父母很滿意你,但還是想讓我多了解了解你,但我想快點拴住你,沒聽他們的話直接和你領了結婚證。”
所以你現在后悔沒聽爸媽的話了嗎?我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不自然的蜷縮。每當心情有波動時,我的小動作就是蜷縮手指,仿佛它能替我悲傷。
“結婚后那段時間…”
“我們今天是來聊離婚的。”我打斷她天真殘忍的話。
她看著我,嘴角扯過一抹笑,眼淚卻突然流淌而下。
“我也以為自己過了愛幻想的年齡。可當我在你的書里看不到一絲一毫我的身影時,我覺得自己受了冷待。后來每次都是這樣,我忍不住懷疑你對我的感情是不是真呢,還是你只需要一個妻子,無論誰都可以。
“我怕失去你,所以隱藏了自己的想法。直到有一天我看了張磊寫的愛情小說,我就想男人愛上一個人,是不是就和張磊描寫的那樣。我再也欺騙不了自己,我覺得你不愛我。
“我和張磊在一起,總是會把他當做你,你這么溫柔,會對我展示你的內心,把我寫進你的作品。可我又清楚你不是他,時間越久我越無法把他當成你,我把他當做他的時候,對他根本沒感覺。
“那天晚上在電影院前面的廣場上,他突然親了我,我沒有推開他,但只覺得無聊。就算你不來我也不會和他有什么的
“沈邱,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除了那個吻我沒做背叛你的事,在那天之后我看到張磊,想起那個吻就覺得惡心。我已經和他說了不會再來往。不要離婚了好不好…”
“那你現在呢?”我看著江若晨,打斷了她的話,我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冷酷,還會讓她誤會,但我控制不了。
“什么?”她淚眼朦朧的看著我,“我再也不會…”
“我說的是你現在對我是什么感覺?”還愛嗎?
“我不知道,我離不開你,”江若晨有些慌亂,沈邱的目光像是在看陌生人,“我愛你。”
我猛地站起來,像是經歷了一場劫后余生,從錢包里抽出幾張放在桌上,拉起我的妻往外走。
我知道我會嚇到她,但如果不走我們會嚇到更多人。
到了停車場,我們兩人都坐進車里。競走般過來的時間里,我此刻已經可以克制自己的情緒。
我轉過頭看向我的妻,沒有說話,兩人看到對方的眼睛就已是明白了對方的心意。
我們緊緊擁抱彼此,這一刻,失而復得的喜悅沖擊著我的心頭。
我在心里默默想著,就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會把你拱手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