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江山傳到第十代皇帝明武宗朱厚照那里,國勢浸弱。明武宗朱厚照是明孝宗朱祐樘和張皇后的長子。
明武宗是十五歲那年當上皇帝的,他對政事及不熟悉,也不感興趣。每天天不亮就得視朝,各部府大臣有奏不完的事情,特別是那些愛挑剔的御史、給事中(生活、政治秘書)等言官,總是這也看不慣,那也不順眼地說一大遍,天天又有那么一大堆枯燥乏味的奏疏,談的盡是些頭緒紛亂的國事,而且,還要聽學士講讀經史。對于這一切,武宗都感到厭煩。他喜歡的是騎射游獵,寵愛的是太子時代陪他玩耍的太監,尤其是劉瑾。
劉瑾是陜西興平縣人,早年就自閹進宮,后來被派到東宮侍候太子。當年,他手下還有馬永成、高鳳、羅翔、魏彬、邱聚、谷大用、張永等七人,人們稱他8個人是“八虎”。劉瑾一向傾慕前朝宦官王振的手段,效仿王振,迎合武宗奢侈好色的癖好,經常會同爪牙玩弄鷹犬、歌伎這一類的東西供武宗玩樂,并且經常帶他到宮外游玩,因此,取得了武宗的信任和寵愛。
外廷的官員看到武宗和太監嬉游無度的情況后,就紛紛上諫制止,其中,大學士劉健、謝遷,戶部尚書韓文等更是接連上疏請求誅掉“八虎”,這時,掌管司儀的太監王岳、范亨和徐智等也和外廷的官員聯合起來要求殺掉劉瑾他們。
武宗見了韓文這些人的奏疏,驚泣不食,替“八虎”傷心。劉瑾和他們的爪牙更是非常的恐慌,連夜跑到武宗跟前,都跪在地上向皇帝哭泣求情。劉瑾說:“陷害我們的是王岳。其實是王岳聯合閣官要制止皇上的外出,必須先把他們除掉。況且,玩玩鷹犬怎么會損壞國家大事呢?朝臣們膽敢反對,只是因為司禮監不得人心,若司禮監深得人心,那任憑皇上做什么事,誰還敢有異議!”武宗一聽,怒氣就上來了,立刻下令讓劉瑾掌管司禮監兼提督京營(京都主力部隊),馬永成掌管東廠(國家特務情報機關),谷大用掌管西廠(監視、偵查、鎮壓官吏的不法行為),這樣,就讓“八虎”分據要職,并且下令將王岳等三個太監貶逐出南京。
劉瑾當上司禮監后,劉健、謝遷被迫辭職,韓文也被革職了。這時,劉瑾的黨羽焦芳也入閣辦事,與劉瑾開始里應外合,狼狽為奸。
貶斥了敢于諫諍的大臣之后,武宗就更肆無忌憚地玩樂起來了。劉瑾見武宗完全沉湎于聲色艷樂之中,就趁機盜取權柄。他總是看準武宗玩在興頭正高的時候才上前奏事,或者拿出一大堆奏章請他裁決,武宗哪里還能顧上這些,便非常厭煩地揮揮手說:“我用你們是干什么的?老是來麻煩我,去,去!”這樣幾次之后,劉瑾便不在奏請,獨自專斷。
開初,劉瑾還把奏章送到內閣擬旨,但是內閣秉筆的官員還總得先探詢劉瑾的口氣,然后才擬出意見,碰到大事還得叫堂候官(供高級官員役使的小吏)向他請示之后才敢下筆。后來劉瑾干脆把奏章文書帶回自己的家中處理。這樣一來,天天都有一大批府部衙門的官員都得在他家門口等候匯報公事,而那些科道部屬以下的小官必須得跪著等待,就如同等待皇帝的召見一樣。當時,所有文武官員的奏章必須先用紅揭呈送劉瑾,這叫“紅本”,然后再送通政司,叫“白本”。官員在奏章里和平時的談話中都必須稱劉太監,不能直呼其名。都察院有一個忽略了,在公文中誤寫“劉瑾”兩個字,被他怒罵一頓,結果都御史只好率領僚屬們跪著請罪,才算完事。朝中公侯勛戚以下的,沒有一個敢越禮,登門拜訪都得跪著,而且不論是大小官員奉命出外或者差事辦完回京,朝見了武宗之后,還必須拜見劉瑾,這在當時已經成了一條規矩。
劉瑾權擅天下,威福任情。他對劉健、謝遷、韓文等幾位帶頭上疏指責他的官員尤其痛恨,念念不忘。武宗登位的第二年,他就以皇帝的名義發布詔書,讓所有的大臣都跪在金水橋南聽詔,定劉健、謝遷、韓文等50多個人為奸黨,揭榜朝廷,頒示天下。這些人中雖然有的已經辭官,有的早已被革職,或者被下獄,但他還是不肯善罷甘休。那時的韓文早已被革職還鄉了,劉瑾還是派官校把他從家鄉逮捕進京,投入到錦衣衛監獄里,嚴刑拷打。關了幾個月后,又罰米2000石,并命韓文親自到大同繳納。劉瑾就是這樣,他高興抓誰,隨時可以派校尉把誰抓來,或者嚴刑拷打,或者謫戍充軍,或者派心腹在半路上給暗殺了。
劉瑾的專權給皇族內部的藩王起兵叛亂提供了口實。在武宗執政的第五年的時候,安化王朱寘鐇就以對付劉瑾為名舉兵反叛朝廷。這次叛亂很快就被鎮壓下去了,前后僅有18天。
叛亂發生后,陜西官員將朱寘鐇發布的檄文、告示封奏朝廷。劉瑾見上面揭露了自己的罪惡,就藏匿起來,不予上奏。這時,朝中還不知朱寘鐇已經被擒了,就起用被劉瑾曾經誣陷罷官的前右都御史楊一清為總督,用太監張永為監軍,率領部隊討伐。張永原來是“八虎”中的一個,后來因為和劉瑾爭權,受到排斥,因而也就怨恨劉瑾。楊一清想利用劉、張之間的矛盾,借張永的手除掉劉瑾,就教張永回京后如何向武宗匯報。班師回朝的那天,舉行獻俘儀式以后,武宗就設宴慰勞張永。席上張永獻上朱寘鐇的檄文,并揭露劉瑾專權的17件違法事。這時,武宗已有了幾分醉意,就點頭說:“劉瑾負我呀!”張永連忙說:“這事不可遲緩。”于是,就下令逮捕劉瑾,把他謫居到鳳陽。
第二天,武宗親自帶人抄劉瑾的家,共抄出黃金20多萬錠,還有很多珠寶,并且,還搜出私制玉璽一方,無數的盔甲,還發現他平日常用的扇子里藏有鋒利匕首兩把,這些都是違禁的東西。武宗見了,勃然大怒說:“這個奴才果真想要造反!”就下令把劉瑾處于磔刑。
行刑那天,許多受過劉瑾陷害的人都掙著買他的肉吃,來發泄心中對他的怨恨,甚至還有人用一文錢換一塊小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