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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如這山間清晨一般明亮清爽的人,如奔赴古城道路上陽光一般的人,溫暖而不炙熱,覆蓋我所有肌膚。由起點到夜晚,由山野到書房, 一切問題的答案都很簡單。 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貫徹未來,數遍生命的公路牌。
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 ,如山間清爽的風 ,如古城溫暖的光。從清晨到夜晚,由山野到書房,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小泉端坐在紅葉谷旁,手捧著張嘉佳《從你的全世界路過》,靜默地吹著山谷的清風,看風帶走了楓葉,留下樹靜默的守候。讀到這一段時,小泉感覺世界都靜止了,風停止了召喚,樹停止了搖擺,楓葉也停止了空中旋轉跳動的舞姿,只聽見一顆顆晶瑩透亮的淚珠從眼眶滴落的破碎的聲音。
“漫山紅遍,層林盡然。一年之約以至,而我終究還是錯過了你......”
微風拂過,吹起了紅葉谷漫天的楓葉,也吹散了小泉看似淡定堅硬的心。
記憶倒回到一年前。
一年前的小泉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孩子。剛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脫離了父母的嚴加管控,想要趁著父母出差的間隙悄悄開啟自己說走就走周游世界的夢想。一個背包,說走就走就奔赴到心心向往的北國風光——泉城濟南。
要知道小泉是個從小出生在南方長大的姑娘,對于北國一直有著神秘的向往。向往那里的漫天飛雪、向往那里的漫山紅遍、向往那里的淳樸風情。
從未出過遠門的小泉由于一時興奮去車站買了最近的一趟火車沒顧得上幾點鐘到就直接上車了,臨晨3點到了濟南,下了火車,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路上來往的行人車輛早已回家休息了,瞬間就有些懵圈。
從小就路癡的小泉在陌生的城市更是有些欲哭無淚。公交車、出租車司機也早都下班了,車站旁的賓館更是早已滿房關門了。無奈之下小泉只好撥通了那個從美團上通過好評搜索到的青旅——孫悟空客棧的電話。
電話響了十幾聲也沒人接,小泉的內心頓時像卸了氣的皮球。就在小泉即將掛斷的那一瞬,電話接通了。
“喂......這里是孫悟空客棧......”一個充滿磁性像電臺男主播的聲音透過電流從聽筒中傳來,依稀能感受到對方睡眼惺忪的模樣。
小泉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喜極而泣。卻驚醒了還未睜開眼的小空。
......
就這樣凌晨三點小空從濟南火車站接到了手足無措的小泉,安排小泉在自己的客棧住下。
由于舟車奔波勞累,小泉等到太陽爬上枝頭才起床洗漱。同屋的三個室友不知道何時早已背好行囊去游覽大美泉城了。
“你醒啦?桌上給你留了早餐,老濟南正宗的油旋、甜沫兒,還熱著呢。”小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說道。而小泉至今都不知道的是孫悟空客棧是不提供早點的,而這早餐也是小空的奶奶大早上親手做好給小空送來的。小空自己沒舍得吃,想要留給昨晚那個在火車站楚楚可憐的像只流浪狗的小泉。
“你從哪兒來?”
“打算在濟南呆多久?”
“吃完飯想去哪兒?”
......
小空像審判著犯人一樣家長里短的詢問著小泉,小泉邊吃著飯,邊靜默地回答著小空的問題。
還真的有一股江南水鄉大家閨秀吃飯說話的樣兒,跟俺山東的女漢子就是不一樣。小空在心里默默嘀咕著。
飯后,小空丟下客棧的生意不管,說是自己也悶的慌,想要出去走走,當是給小泉當導游,就帶著小泉去了小泉心心向往的趵突泉。
興是小泉名字中帶有“泉”的緣故,小泉對泉有著別樣的愛好。而當小空帶小泉真正見過趵突泉后,小泉才感嘆這世界的鬼斧神工。
一周下來,小空帶著小泉去了趵突泉、大明湖、曲水亭街、芙蓉街、五龍潭、黑虎泉、千佛山、洪家樓、泉城公園、泉城廣場、寬厚里......把濟南大大小小該逛的地方、不該逛的地方都逛了個遍。
小空知道游完泉城,小泉就會繼續離開,繼續上路,去往別的城市。但是小空真的不想小泉走,說不出來為什么。
小空覺得小泉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是屬于泉城的,和泉永遠離不開。
那天晚上客棧新來了很多大學生背包客,一群年輕人,會玩、愛折騰。大晚上的爬到頂樓天臺辦起了燒烤趴。安靜內斂的小泉從沒參加過這樣的活動,但卻很想加入他們一起。在她看來,這樣肆無忌憚、放浪不羈的青春才叫青春,而自己的青春都被自己從小所熏陶的環境和父母的嚴加管制扼殺在青春的搖籃里了。
小空看出來小泉的那點小心思,拿了飲料啤酒對小空說:“屋內太熱了,天臺上可以兜風,不如我們也賞星星、看月亮吧。”
就這樣小泉和小空也加入了背包客的燒烤趴,大家一起唱歌、一起喝酒、一起吃燒烤;一起吐露自己年輕的各種糗事;一起追憶青春;一起暢談夢想;一起聊親情、聊友情、聊愛情......
酒不醉人人自醉。
聊著聊著大家好似都醉了,眼里還閃爍著淚花。
小空看著不遠處躺在搖椅上看星星的小泉,眼里寫滿了溫柔。
“看什么呢?”小空把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雖然很不想打破這短暫而美好的寧靜,但他還是覺得自己該說點什么,不然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小空.....”
“我定了明晚的火車。這段時間真的很謝謝你。”
一時間,整個世界都靜默了。連喝醉酒、說夢話、耍酒瘋的聲音都消失了。只聽見倆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小空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卻沒到它來的這樣快。
那句提到嗓子眼正想說卻未說出口的話就這樣戛然而止,硬生生的被吞回了肚里。
“好。”一個字簡單明了,卻又掩飾了多少想說不敢說出口的話。
“我明天想去紅葉谷,聽說那里的楓葉很美。你可以帶我一起去嗎?”小泉暗做淡定的說出這句話。
然而回應她的卻是風吹落葉的聲音,有些尷尬。
“你要是忙的話,那我就不打擾你,我自己去吧......”
“好”說完小空就扭頭回自己房間了。只剩下小泉自己一個人在天臺。
這段時間小空對于自己異于常人的好,小泉不是沒看出來。但是小泉環游世界的夢想才剛剛上路,她還沒有做好準備為了某個人在某個地方駐足停留。那可是她從小到大一直追逐的夢想,她不敢和父母說,因為父母肯定不答應。但她不想放棄,不管遇到任何困難,她都想去嘗試一番,為了自己的夢想而努力......
第二天天還未亮,小空就帶著小泉前往紅葉谷了。
秋日微涼的晨光的籠罩著一片片紅得、黃的樹葉,那葉片的形狀、線條和脈絡,都張揚著生命的分明和飽滿。
那熱烈而又極賦詩意的楓葉,那幽靜而又極有韻致的綠苔,就好似熱烈的小空與溫婉的小泉。兩人行走至山頂的情人谷,好似正應了此情此情一般,宛若一對才子佳人。
登上景區萬葉塔,整個紅葉谷盡收眼底,亭內極目遠眺,遠山近坡,萬山紅葉,盡收眼底。云霧飄渺,時隱時現,一種沁人心醉的朦朧之感、一種難舍難分的離別之情也油然而生。
“沒想到紅葉谷竟然這么美,比我想象的還要讓人驚喜。”小泉欣喜激動的說著,鼻子卻有些通紅。
瑟瑟涼風中,加之一抹抹隨風漂流的霧氣云朵,周圍整座山似乎都在搖晃擺動。小泉吸了吸鼻子,說是山頂風大有點冷。
小空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小泉,看著小泉略帶發紅的眼睛,他心里知道哪里是風沙迷了眼,不過是小泉自我逃避的借口。
小空看著漫山的紅葉,層林盡染。這片如畫的山林造就了依然南山如黛、鵲華對翠、泉春漲暖、紅葉如畫,不是江南勝似江南“世外桃源”?的靈氣,就象小泉身上自帶的天然氣質,讓人深深的著迷,難以自拔。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我多想選擇從未遇見過你”小空對著腳下的山谷自言自語的說道。
小泉聽后,心如刀絞,只覺得內心一陣劇痛。45度角仰望天空,不讓眼淚掉下。
小空微笑著對小泉說:“小泉,不如我們來做個約定吧。一年以后的今天,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我在這兒等你,如果你我出現了,那我們就毫無顧忌的在一起......”
一聲悶雷驚醒了陷入回憶的小泉,天空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雨中的紅葉谷更是別樣的感覺。古人傷春悲秋的情感總是對的,此情此景下淡漠堅強的小泉也忍不住哭出了聲來。
“不是說好的一年之約嗎?”
“不是說好了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嗎?”
“不是說好了在這兒等我的嗎?”
“可是現在的你在哪里?”
“小空......你在哪兒?”小空,你在哪兒...你在哪兒...在哪兒...哪兒...山谷中回蕩著小泉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卻沒有人應答她。
從我的全世界路過,紅葉谷也不能錯過
“小泉,對不起......我愛你”小空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朝著遠處約定的萬葉塔方向說出了最后一句話,然后沉沉的睡去。
小空一直都沒有忘記過自己和小泉的一年之約。他一直都牢牢記在心里。甚至每周都會自己騎行到紅葉谷在萬葉塔坐著等小泉,不管春夏秋冬、不管刮風下雪,周周如此。說萬一有一天小泉突然回想起這里,突然很想念這里,說不定就正好遇見了呢?
真是個單純執著的男孩。
然而命運卻造化弄人,就在小空和小泉一年之約的前一天,小空盼著能盡早見到小泉,背著背包打算騎行到紅葉谷,在山頂安營扎寨靜候小泉的到來。
然而也就是在那拐角的一瞬,一輛疲勞駕駛的貨車司機,直直的撞了過來,撞飛了小空,也撞碎了他們的一年之約。
“小泉,對不起......我愛你”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朝著遠處約定的萬葉塔方向說出了最后一句話,然后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