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一個孤零零的站牌。偏偏又是這樣一個綿綿的雨天。
也是這樣,又有了一次相逢。
與主干道一個路口的距離,說不上摒退繁華,截然不同的寧靜,流淌。
雨絲微擺,遠景亦顯得飄搖。
對面江岸邊,花崗巖質地的的護墻,本已顯得沉重。石塊上方清晰可見水的浸漬,顏色愈發深,也愈發讓人看不透了。偏偏又鑲上近乎黑色的大理石,陰文雕刻,圖文并茂,講述一個個成語故事。可就是這樣的簡單質樸,最易引出一串串響著清脆鈴音的記憶,抹亮名為“天真”的銘牌。
現在看來,石塊后方的灌木像是熟悉了新家的流浪狗,放肆地侵占起領地,吞下了成語故事的邊邊角角。雨勢更助其肆虐,好像還有學完所有成語的雄心。可是,也有這么些年了,恐怕唯有時令與剪刀兩樣,是它始終敵不過的。
這樣的地方確是越來越少了,這樣承載著記憶的地方。不得不以曾經的荒亂為犧牲,才有整整齊齊的方盒子矗立于,曾幾何時,埋藏重要什物的地方。
眼前的車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沒有任何停頓,也不可能有。躺著一動不動,抑或徹夜的不眠,都不能阻攔甚至變緩腳步。時間總是這樣,不肯施舍分毫。
一道一道白色的浪花,涌起,失散,墜落,如同時鐘電子屏的數字,沒有征兆地變化,但又變得不動聲色。一次又一次雷同的循環,讓人心生厭惡。
高出路面的人行道,想來也是螞蟻眼中的巍巍高山。一樹,一站牌,一傘,一駐足,似是被這高山獨立在喧囂之外。
獨自莫憑欄,一晌貪歡。
風靜,雨絲直落。點皺的水波又被溫柔地撫平。
風起,再摸不準落點,飄飄搖搖地又朦朧起來。
同是單調的循環,但……這樣的不同。是流淌著的……不同嗎?
也許該有電影里,伊人款款而來的橋段。我如是企盼著。有人走近,又漸漸地遠了。始終沒有一次相遇。即使打破一個人的平靜,偌大城市里,仍希望有人能走過來,或許只要一個招呼。
不知道什么時候又不討厭雨了。很長一段時間,雨,只是天氣預報上的惱人的符號,是鞋面上的不速之客。能把很多東西沖刷得干干凈凈,它自己越來越臟。散發著讓人不悅的味道,如嗜血般一絲絲將溫度占為己有。
也許先前碰見的,都只是相像而已,就像我分不清一群螞蟻中的這只和那只。
回來了,也許,我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她。
腳下,普通不過的青石磚。平平整整,沒有倨高的鋸齒,但也勾勾搭搭牽連出一些記憶來。不知來由的黑色斑點,還有不知是不是大地透氣用的小孔。
與晴天,僅僅要一個樹蔭的訴求相比,忽然沉重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