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認識一個人,是個不大不小報社的總編輯,吊兒郎當,絕對的文痞。
我們的對話總是開始于凌晨四點,沒有人會在凌晨四點有好心情,如果螞蟻在凌晨四點心情好,那就為螞蟻干三杯,然后讓五點快到。【1】
“早!”,他說。
“早!”,我回。
兩個明顯是失眠了的人各自在電腦那頭苦笑。
然后我一般會收到幾首詩,有時候是小說,大多有股腥味,我皺著眉頭攪拌著黑暗不甘愿地來回咀嚼,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時我才能給出回復。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么他試圖給一個小姑娘描繪一個這么直白又悲傷的世界,正如我不明白為什么他給予我的忠告是學會穿衣打扮,學會所謂優雅。
“為什么對我這么一個少年的建議不是多看書,多思考,卻是這些?”
“因為,你還不懂'動物性‘的重要。”
我確實不懂,我都是直到幾個月之后和朋友逛商場,試穿一件衣服,站在鏡子前才了解了’動物性‘是什么意思。在此之前我甚至連自己是個女的都不太清楚。
然而我沒有買那件衣服。
#2
近日,智商直線上升的我和智商直線下降的閨蜜聊天,智商變動的原因都是——色令智昏。
看起來我們確切地在討論兩件事,私事,但實際上這類別歸得何其之大。
我何其厭惡表達,姐姐曾說我恨不得一個眼神人家就領悟了我心中的洶涌。以至于在心儀的人面前活活憋成了一個啞巴,還是不肯說話,因為我期待對方了解我正如我了解對方。
“可是你了解中他是會選擇沒有特點的那個 的那種人嗎?”,閨蜜問。
于是我不得不跳出我自己的告訴閨蜜,“愛情里不僅有神性,還有一部分是動物性,原始的吸引。”
她,這個假稱的,不在場的人——柔弱,任性。讓人既有保護的欲望,又有容忍的耐心。
而我,極其乖順,不問昨天,不提明天,只用眼神尖叫【2】,有人還說我這是病。
讓我來選我也不選我自己。
#3
可是我總是相信,在這個世界上,只有生命的厚度足夠相似的人之間,才擁有恒久的吸引力。足夠幸運的話,這厚度還會因對方的存在而增加。我和閨蜜都堅信著神性的主導,奢求著理性的幸福。
好的工作,好的家庭,或許是經濟中的滿足狀態。但是那不是我們所希求的,我認為愛情是在一個生命無限接近完美的那一刻,推向完美的力。
然而接近完美的過程總是像《黑天鵝》那樣,自我毀滅再自我重建,這里面,都不會有理想愛情的身影。
#4
說回那個文痞。
話雖這么說,他卻用他的神性寫文章。
話雖這么說,我卻還是學會了手不抖地畫眼線,學會了踩高跟鞋一踩就是一天,學會了讓別人通通來夸“You are so pretty!".
我也解釋不清楚神性和動物性誰更重要,絕大多數的人可以憑著動物性“幸福”地生活下去。接近神性的人卻會始終和痛苦對話。但就好像之前說過的,這種對話本來就是一種運氣,因為神只和跟它承受能力相似的人對話。
這篇文章我寫不出結尾……但是就說到這吧。
【1】《凌晨四點》,辛波斯卡。
【2】《永安里》,張瑋瑋。(原,“姑娘你怎么那么乖順,不問昨天也不提明天,你只用你的眼神尖叫,天堂倒映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