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婆,這事得從老大寫情詩說起。”
“寫詩?”
“他還是詩人?”
“屁!為賦新詞強說愁!”
“啥意思?別跟我文縐縐的。”
“干嚎!為吊馬子胡亂縐。寫的詩,都比不上我。”
“又臭美。你一個學中文的,到現在也沒有寫出個大作來啊。”
“啊呀。我們單位吳老師教英語的吧。發音純正,口語流利;不是每個學英語的都可以在總理答記者問時當同聲翻譯。學校的瞿老師,上歷史課,學生聽得入神竟不知道下課了;不是每個學歷史的都可以成為易中天的。我學了中文就要求我當曹雪芹,可能嗎?”
“我怎么沒見你寫兩首詩送給我啊。”
“還要寫嗎?你不就是我的詩嗎?女兒是我的第二首詩。”
“得!得!不會寫就罷了!我聽你說,你老大現在還經常寫詩,朋友圈亂發,雖然沒看懂,不過的確寫了很多,喜歡搞什么詩會、詩歌社團。不像你,什么都不寫,課也上的不好,專業都丟了。”
你說對了,那天,老大躺在床上收到密報,說阿red去參加學校春山文學社團新詩會,他五分鐘就從床上爬起來穿戴整齊(梳頭十分鐘之多),從桌子上拿起一本《唐詩宋詞精選》就跑下樓去了。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說,拿錯了,那本書是我剛從圖書館借的,還有,人家是新詩會,新詩,你拿本古典詩詞去,太鶴立雞群了。
四月的傍晚,校園里充滿著青春的躁動,春山文學社正在圖書館前面的草坪上聚會誦讀朦朧詩。
“在沒有英雄的年代里/我只想做一個人…”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肩頭痛苦一晚”
你說人家在讀詩,他現場寫詩,寫好就深情朗誦,送給阿red。當時阿red臉紅得像秋后熟透的柿子一樣。詩人都是這么猖狂的。
那天徹夜閑談,在舍友一再逼問下,他給我們讀了一首,我現在還記得:
青春是一場雨的功夫,
在泥濘的鄉間小路上,
停歇成低飛的小鳥,
啄食青澀的水果;
青春是躲一場雨的功夫,
你我在躲雨中相遇。
若是那雨滴,落地才能成雙。
我愿與你同流……
最要命的是,老大把這首詩當作業上交了。發下來的時候,我們系才子,現代文學老師文山,還有批閱點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