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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因斯·貝什米特。”
靠在沙發軟墊上把玩著小巧的方形木制盒子,已經百無聊賴到把它邊沿描繪了無數次。
質感不算太好,畢竟是超市里特價打折的黑巧克力的包裝…噢對,是去年圣誕的事了。那時候恰好跟眼前的大塊頭從節日前三天冷戰到節日當晚。正當我抱著“我們是不是玩完了”的想法打算找他談談的時候,這個德國佬從外面頂著滿頭雪回來,顯得有些狼狽。
我下意識地就從軟綿綿的沙發上躥起。對的,下意識。以往的我會主動地用擁抱表示對他回到家這件事的歡迎,當然少不了意大利人熱情的親吻啊什么的……不過那天可不一樣啊。強行克制住身體習慣了的動作反應,往前邁開的腿默默退了回來。
裝作不在意地拿桌面上的雜志擋住臉,非常從容地坐回沙發上,一氣呵成。實則心跳加快,還是忍不住側著身體用余光觀察著人的反應。
印象中服服帖帖的大背頭已經凌亂了,視線往下便是那雙深紫色的眼睛,幾乎說是呆滯——和平常的漫不經心差別很大,像是惡劣風雪下失去方向的孤狼茫然而夾雜些許慌亂。
屏住呼吸努力把目光回收到書頁上……好吧根本沒用。而且十指已經開始冰涼起來…真他媽氣人。
內心默默罵了句粗口。
索性坦白講開算了!這樣無休無止的冷戰要鬧到什么時候?要是和別人吵直接打一架就了事何必現在像個慫包一樣想著這家伙是不是想和我分了或者他忍耐自己暴脾氣已久感到不耐所以才冷戰之類的…搞得整日下來渾渾噩噩磨磨唧唧不像個男人。
身體比腦袋更快做出了反應,等我抬眼的時候愛因斯人已經站在我面前,臉相距近到我們能感受到彼此灼熱而急促的呼吸。而他的眼神很直,毫無偏移地盯著我,卻始終不發一言。
想伸手給他一拳。真的討厭死了他這副沉默的面孔。無聲的對峙還不如一場痛快的肉搏。
在我接近爆發的那一刻,他終于開口。
“盧西……”
身軀微微一顫。我似乎從未聽過他如此疲憊的嗓音,即使是在連著幾天熬夜工作后。
眨動了下眼睛,原本在腦海里醞釀許久的話被狠狠地擱置一旁,那刻的我居然只想著如何用力地抱住他,傾訴這幾天來的各種苦澀情緒,摁住他腦袋狂吻一通。
很顯然德國人更有效率,他的手臂環住我的腰往他胸前攬去,我們就這么在門前過道上接吻,并且從客廳一路吻到臥室,火熱,焦灼,如膠似漆。
被他壓倒在床鋪上的時候我在想,什么狗屁分手,要他離開我懷里躺著另一個人什么的,勞資可絕不會允許。
事后德國人嘴里嚼著我喂給他的黑巧克力,一邊裸著身體在一件件撿起地上的衣服。
“這巧克力真苦。”
嫌棄地朝他吐了下舌頭,下一秒嘴角卻有弧度在上揚。難得這家伙會買東西哄人……也算是甘之如飴吧。這么想著又從盒中掏出幾顆往嘴里送去。
“很苦?那我幫你吃掉好了。”
然后他又不要臉地湊過來奪走我嘴里的巧克力了。
回憶到這里,我又不耐地喊了一遍他名字
“愛因斯·貝什米特。”
沒有回答。
“愛因斯·貝什米特!”
“有話就說。”
他從文件中抬頭撇了我一眼,默默吐了一句。
真是個無趣的家伙!
坐直了身體,抬手就把那個木盒子往他方向扔去。
“?”他倒是很靈敏地接住了東西,不過用著十分傻楞的眼神詢問我意圖。
“沒什么,就是想。”
“你有沒有興趣戴個小型狗項圈?戴在手上的那種。”
他默然,輕輕打開了木盒子,看到了躺在中心的銀色指環。
在他放大的瞳孔里,我清楚地知道這只大狼狗已經真正淪為我的所有物。并且期限是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