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盞雪
宛池,蕪城。雪。
這個冬天果然很冷。
然而卻凍不住城外湍急的護城河,也凍不住一波又一波廝殺后留下的戰士的鮮血。
城門高逾三丈,幾百年歲月,上面遍布時光留下的斑駁痕跡。暗沉的青灰色中,此時,多添了刺目的紅。
歷經多少變亂,多少次戰爭的洗禮,這座城池依然屹立,可是沒有哪一次,形勢如此危急。
白衣黑發的女子站在城頭上,懷里是裝睡的藍狐。身邊是傷痕累累依舊堅持站崗的士兵,還有很多正在互相包扎傷口。她卻對這些仿若未見。
蕭武望叫她來這里,無非就是讓她產生惻隱之心,進而幫他退兵。
其實蕭武望高估了她,行軍用兵之道,她是一竅不通。在凌虛之時,師父教名卓和臨鋒排兵布陣,但教她的卻是修身養性。開始她以為這是因為男女有別,后來才慢慢發現,師父是有意不讓她掌握這種力量。
關于此,師父這般解釋——他們的力量可以對別人生殺予奪,但夙璃,你的劍,永遠只能用來自保。
夙璃雖不解,但自那以后不再問。她沒有非要知道答案的理由,對于她并不在意的安排,她往往選擇接受。
三十里之外就是南萊駐兵的營地。圍城三月,五天之前,南萊終于忍不住發起了進攻。像是一根繃緊了的弦,剎那的爆發反而讓人感覺輕松,蕭武望卻說,想來南萊有了更好的計劃,要速戰速決。可是帝都,仍舊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消息,仍舊只是指示死守。
短短五天,南萊發起進攻三次,夜里偷襲兩次,這樣的打法,未免顯得太過急促。連蕭武望都開始疑惑,是否是南萊境內出了什么事,這支軍隊要速戰速決回救都城恒璣。但饒是如此,蕭武望也時刻嚴陣以待,不敢有一絲輕敵。
身上落下一件月白的袍子。夙璃微微回頭,看到披著紅色大氅的覓昔。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場合,這樣烈焰般灼人的紅色,好像有些不合適。可是她固執的穿著。
事實上,從夙璃第一眼見她,她就總是穿著紅色。
“謝謝。不過我用不著,這樣的寒冷,對我還產生不了什么影響呢。”夙璃微微笑著就想把袍子褪下來。
覓昔也不攔她,只是同樣笑著,雖然勉強,但那樣的笑容綻放在她臉上依舊明媚如春光。然后緩緩說道:“也是,我忘了姑娘武功高強,天賦異稟,這點寒冷,怎么會奈何得了你呢?”
這話聽在夙璃耳里特別不是滋味,但她知道覓昔斷不會說含沙射影的話。
“覓昔,你心里是不是在怪我?我明明可以幫你們,那樣的話蕭老將軍就不必如此辛苦,蕭逸也不必浴血沙場,你,也不必每時每刻都提心吊膽。”
覓昔與夙璃并肩而立,看向遠方連綿的山脈,長長嘆了口氣,道:“說不怨是假的,畢竟現在我最重要的人都懸在生死一線之間,而我能看到的唯一希望卻對我們置之不理。可是每個人都有權利做出選擇,你有你的堅持和苦衷,我又怎么可以強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呢?”
夙璃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正在此時,遠處一個黑影快速靠近。此時戰事緊張,城里城外戒備森嚴,方圓幾十里不知布下多少暗哨。但是那人不管不顧一路如離弦之箭射來,沒有人來得及擋下他,甚至沒有人來得及事先通報一聲。
不一會兒,夙璃已經看出來者何人。臉上神情不變,只是眼中透出些許不知是厭惡還是憤怒的情緒。
“真是陰魂不散啊。”夙璃嘟囔一句,仿若自言自語。
“啊!那是什么?”直到此時,覓昔才察覺到有不明人物靠近,對方神鬼莫測的武功顯然嚇到她了,她立即吩咐士兵嚴陣以待。
弓箭手立即做好準備。對方一直以卓絕的輕功快速移動,但是到靠近城墻的地方,十丈之內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此時萬箭齊發,任他如何厲害也不能逃脫吧?
夙璃嘴角一抹笑意漫起,卻看不出她到底笑什么。明知來人是找自己的,很有可能立即就萬箭穿心而死,她無殺人之心,此時卻不阻擋隨時準備放箭的士兵。
很快,眾人都能看清那黑色身影的真面目了。是個俊秀男子,不過二十三四的年紀,但是眼中的沉穩和凝練絕非這個年紀的人所能擁有。卻正是夙璃剛下山時遇到的那男子。
他顯然也已看到城墻上挽弓如月,只待一聲令下就要放箭將他射成刺猬的士兵。同時看到的,還有懷中抱著藍狐面無表情的白衣女子和明顯很緊張,只差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大叫出聲的紅衣女子。
足下不停,反而提了口氣,速度更快。足尖在一棵大樹上一點,微一借力,身形猛的拔起,帶起的勁風卷起落雪飛舞,風和雪仿佛都在配合他玩一場追逐的游戲。
“放箭!”發令的人卻是夙璃。本來她雖被蕭武望尊為貴客,但無任何兵權,是以絕不能對士兵發號施令。但此時強敵當前,加之與南萊軍隊對戰中,士兵心神已疲,剛剛早早做好準備待敵人落網,卻不想敵人近前露了這么一手功夫,心中的弦早已繃得緊緊的,幾近繃斷。因而此時夙璃一聲令下,所有的士兵竟無一人反應過來,紛紛聽令,應聲放箭。
黑衣男子不閃不避,雙手如蝶穿花叢,瞬間手中已多了十余支箭。一切發生的太快,城頭的士兵甚至來不及第二支箭搭弓,就見男子手中的十余支箭竟從不同的方向分射不同的士兵,而此時,已近在眼前。
本是普通的弓箭,然而此時它們破空而來,仿佛攜了雷霆之力。士兵之中無一人能擋下這一箭。
預料中的死亡和疼痛并沒有到來。有的士兵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其他士兵們怔怔的望著在千鈞一發之際接下所有弓箭的女子,仍舊白衣黑發,面色未變,氣息不變,懷中竟然還抱著那只藍狐。如果不是右手中拿著的弓箭,甚至沒有人會相信就在剛才救下十余士兵的人就是她。
黑衣男子那樣強悍的實力,在她面前,竟然宛如兒戲一般。眾人也終于明白,為何蕭武望會如此看重這樣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子。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夙璃丟下手中的弓箭,習慣性撫摸懷中的狐貍,淡淡的問。
“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姑娘在這里。”黑衣男子也是淡淡的答,仿佛剛才一場激斗根本就沒有發生,而面前站的也不是剛剛還欲置他于死地的人。
“哦?”夙璃臉上終于現出一絲疑惑,但轉瞬即逝,隨即嘆息道:“我倒真是高估蕭武望了。他真的以為,就憑凌虛門人這樣一個幌子,就能震懾住南萊十二萬大軍嗎?”
“至少我找到姑娘了。”黑衣男子并不細究夙璃的話。但可想而知,夙璃一下山,消息就傳遍天下,一定是有人故意為之,而此人定是蕭武望。先不論夙璃是否真的會幫助宛池退兵,但讓敵軍知道蕪城之中有凌虛弟子在,總會對敵軍有一定震懾力吧。
“你為什么一定要跟著我呢?”夙璃質問道。
“在下說過,保護姑娘是我的職責。”黑衣男子依舊不卑不亢,也不惱怒,仿佛這些情緒他都沒有。
“你也知道,我的實力遠勝于你,你保護不了我。”
“即便如此,若是姑娘遇到危險,那致命的第一劍也一定是砍在我身上。”這樣性命交付的話他說出來,仿佛只是隨意談起今天的天氣。夙璃終于忍不住,深深望向他。他的眸子亮如星辰,隱藏在眼角的是刀鋒般的凌厲,可是不知為何他就是有那樣的能力,把這些都恰到好處的斂去,給人的感覺是冷,但不會讓人恐懼。
良久,夙璃輕聲問:“你叫什么名字?”
“星洛。”
“那么,星洛,從今天開始,留在我身邊吧。可是,你的性命是你的,永遠不必為了我舍去。”說完,轉身離開,留下目瞪口呆不知該如何反應的覓昔和眾多士兵。
星洛沒有回答,也沒有說任何話,他只是看著漸行漸遠那抹身影,陷入沉思。
夜,微雪。
蕪城,將軍府,重雪閣。
星洛手中捧著的是一柄劍。劍身如玉,通體瑩碧色,但不是那種單純的顏色,這柄劍仿佛是有生命的,光澤變換,劍氣流轉,宛若內有星河流動。微弱的燭光根本不能與之相比,整個房間里都是劍身瑩玉般的光芒。劍長三尺,劍柄上并沒有鑲嵌寶石等任何飾物,只有繁復的花紋密密纏繞其上,連雕刻手法夙璃也從未見過。奇珍異寶夙璃也見過不少,但見到這柄劍,仍不禁心神為之一奪。。
星洛鄭重單膝跪下,雙手奉上寶劍,仿佛在完成一個莊嚴的儀式,道:“星洛受人之命,在夙璃姑娘出洛雪山后將此劍交給姑娘。”
夙璃驚得說不出話來,會是誰,給她留下這樣的東西?她雖有萬千疑惑,但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狂嘯——拿起它!拿起它!
于是,她終于將手伸向那柄有魔力的劍。
手指剛觸到劍柄,整柄劍突然光華大盛,炫目的青光刺痛兩人的眼睛,夙璃能夠感覺到寄居在劍身中的劍靈在旋轉奔突,幾欲沖破束縛,呼嘯著狂歡。
“這是怎么回事?”夙璃驚問道。
“靈劍認主,大概是因為劍靈感受到姑娘深厚的功力,倍感驚喜,因此以這樣的方式對姑娘表示歡迎和認同。”星洛站起來,蹙眉看著突然起了變化的靈劍,答道。
一向波瀾不驚的夙璃臉上也不可抑制的現出狂喜,她小心翼翼舉起劍,慢慢向其中灌注真力,試探著和劍靈溝通。
今夜有風,但不大。下著小雪,天空云層也不厚。但是突然之間,閃電劃破長空,驚雷滾滾而來,白雪照亮夜空,可以看見烏云翻涌匯聚。狂風不知從何而起也不知去向何處,只是彷如剛出牢籠的困獸在天地間橫沖直撞,縱橫肆虐。一時間,整個天地,變得異常恐怖,仿佛有妖魔即將入世。
人們被這樣的驚變嚇到,紛紛跑出來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視線匯聚到一個地方,那是將軍府中的某處。一道通透明亮的瑩綠色光柱沖天而起,雖有閃電劈下,那樣耀眼的光芒也絲毫不遜色。整個將軍府都籠罩在一片青碧光芒之中。
不一會兒,蕭武望、蕭逸、覓昔帶著駐守蕪城的幾員大將匆匆趕來,還有很多躲在遠處看熱鬧的家婢奴仆。
夙璃渾然不覺引起那么大的騷亂。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小心翼翼的撫摸著這柄絕世寶劍,眼中是抑制不住快要溢出來的激動和欣喜。
這世間,能讓她如此喜愛和欣喜的事物能有多少?所以,何必去在意發生了什么事情,造成了什么后果?
蕭武望一干人等徑直闖進屋來,卻被耀眼的光芒刺得睜不開眼睛。
半晌,劍靈慢慢安靜下來,光芒漸漸淡去,終于只剩最后一縷,從劍柄攀繞至劍尖,再從劍尖慢慢褪至劍身,如此循環往復,宛如調皮的孩童無休止的重復著相同的游戲。
終于,所有人都能看到劍的真身。
當所有人都驚嘆于它的美麗和神奇時,蕭武望卻露出了難以置信和恐懼的神情,仿佛仔細辨認了幾番,終于失聲呼道:“青絳!這是青絳!”
除了夙璃和星洛,所有人都是渾身一震,看到蕭武望的神情確定他不是在說謊之后,立即移轉視線,死死盯著夙璃手中的寶劍。
不怪這些人如此大的反應,非他們沒有見過世面,如果星洛和夙璃知道此劍的來歷,怕也會吃驚不已。
清絕青絳,上古至寶。不知是誰所鑄,也不知成于何時。只知自清絕開山立派以來,自清絕第一任掌門始,它就是清絕中第一至寶。
蕭武望解釋道:“相傳清絕七百多年前始創,立派掌門夙忘之在天雷之下救下渡劫的蛇妖珊夕,親授青絳,封珊夕為護法。自那以后,清絕青絳劍只為清絕年輕一代中的最強者所持有。而上一代的青絳之主,天下皆知,正是清絕現任掌門夙挽風。我也是當年宛池和南萊大戰時,因與瑾瑜結成同盟,瑾瑜拜夙挽風為將,在與夙挽風的一次合作中我有幸目睹寶劍真容。但幾十年來,天下從未有青絳劍遺失的傳聞,可是,現在青絳怎么會在姑娘手上?”這話說給夙璃聽的,蕭武望卻看向兒子蕭逸。
此時蕭逸也是一臉的震驚,他一瞬不瞬的看著夙璃手中隱約閃著光華的青絳,眼中有終于見到寶貝的喜悅。道:“是了,是了。我雖是清絕弟子,在清絕修煉十二年,但卻從未見過至寶青絳,而且依清絕俗例,青絳向來是傳給年輕一代中的最強者。自掌門以下三代弟子雖然修為都不濟,不能與掌門年輕時相較高低,但是依慣例,掌門也該把青絳寶劍傳下。弟子們都猜測是掌門有心激勵和鞭策年輕弟子,是以始終不傳青絳,沒想到,原來是青絳早就不在清絕。”
在場眾人聞聽此言,無不震驚。夙璃看向星洛,卻見他一副恍若未聞的表情,坦然自若,渾不似這把寶劍是他剛剛拿出來的。
夙璃忍不住疑惑道:“清絕乃天下大派,天下之人莫不敬仰,如你們所說,掌門夙挽風也是武功極高,且青絳是在他手上遺失的,那么為何不見清絕尋找呢?”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得要領。
此時蕭逸站出來,鄭重施了一禮,道:“青絳乃我清絕至寶,懇請姑娘能夠歸還。”
話說完,夙璃還沒有反應,星洛已站前一步,道:“我受人之命將青絳交給姑娘,我不管此前它屬于誰,但自我交給姑娘之時起,它就是屬于姑娘的,任何人休想覬覦。”
蕭逸怒視著星洛,但畢竟是有涵養的人,且此時在這屋中的不是德高望重的前輩如蕭武望等,就是實力超群的人,如夙璃。就連星洛,蕭逸也沒有把握勝他。因而蕭逸壓下心中的不快,只是定定望著星洛,質問道:“那么敢問閣下,是誰讓你把這青絳給夙璃姑娘的?”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星洛身上。夙璃剛剛盡沉浸在獲得珍寶的喜悅里,卻完全忘了這樣關鍵的問題。給她青絳的人,應該就是命星洛保護她的人,那么,此人到底是誰?會是她的父母親嗎?
星洛眼眸暗了暗,卻只說了四個字——無可奉告。
眾人一片嘩然。蕭逸趁勢追問:“那么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此劍來歷不明,至于閣下是用什么手段得到我們也不得而知。可是自古以來,物歸原主,天經地義,青絳乃清絕至寶,天下無人敢否認。閣下無故持有青絳,就不怕懷璧其罪嗎?”
蕭逸說的其實也是實情。任何一個門派都不會讓自家的珍寶遺落在外,一來是損耗自家實力,再者也會讓其他門派乃至天下人認為這個門派實力不足,連自家的東西都保護不了。說到底,就是面子的問題。現在青絳無故出現在江湖,且已經遺落好多年,清絕肯定丟不起這個人,勢必要派人取回青絳,加之江湖上其他覬覦青絳的人,夙璃和星洛肯定麻煩不斷。
不過眼下在這屋中的人,只有蕭逸是清絕弟子,還有立場說這樣的話,其他人都還指望夙璃能幫他們退兵,也不敢真的徹底得罪了夙璃,并且近幾年清絕勢力突飛猛進,可以說滲入得無處不在,在朝堂上也頗有分量,幾位將軍都是在沙場上一刀一劍拼殺出來的,不知為何就是對這些江湖人士存有抵觸情緒,至于青絳在誰手中,他們更是毫不關心,畢竟真正搶奪起來,也斷斷不會落在他們手上,是以其他人并不表態。
夙璃環視在場眾人,約莫懂了各人的心思,忍不住微微冷笑,故意略微抬高聲音道:“我并不知此劍來歷,但見著之后,歡喜得不行,既然有人說給我,那我就收下了。至于其他想要的人,包括那清絕掌門,想要的話,就自己找我來拿吧!”
眾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中不約而同跳出兩個字——狂妄!
眾所周知,凌虛弟子雖然都驚才艷絕,幾欲有鬼神之力,但凌虛弟子不多,每代不超過五個,且門規森嚴,一旦下山就不得再回山門,各代弟子之間也不得互相聯系溝通共謀大事,否則的話,即便是互相敵對的凌虛弟子,如上代弟子簡歌和晗軒,也可以共同聯手滅口犯門規之人,且清絕門規,弟子之間不可互相殘害殺戮,但是凌虛的弟子,從某個程度上說,他們從一開始就是敵對的,凌虛給他們力量也是為了讓他們繼續敵對下去。這種種怪異的門規固然是為了防止凌虛弟子掌握過分強大的力量而改變天下的力量格局,導致力量失衡,天下大亂,但同時也限制了凌虛整個門派的力量,使它絕不能如清絕一樣,令一出,必定闔整個門派之力去完成。可以說,也許論單個弟子的力量,清絕不能與凌虛相提并論,但是在這個俗世中,清絕整體的力量卻是遠遠超于凌虛的。
且不論這些,單說清絕現任掌門夙挽風,那也是百年一見的奇才,修為怕也可與凌虛弟子一爭長短,而面前這個女子,雖然大家都知道她實力不凡,但畢竟才十七八歲,又剛出山門,此時說出這種話來,未免顯得太狂妄和囂張了。
然而想歸想,卻也沒有一人明說出來。
夙璃的心思轉的極快,片刻已不見剛才的狂妄,只是對著蕭逸淡淡道:“我有一些疑問需要解答,本來這青絳對我來說,可有可無,但是事情的真相我卻一定要查清楚。所以,這青絳還是先暫且放在我這里,我明日就親自去清絕,找貴派掌門,把這事前因后果都問清楚。蕭兄也不必如此為難了。”
蕭逸一愣,呆呆看了夙璃半晌,心想這姑娘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會兒一個想法。但表面禮儀并不失,拱拱手道:“是在下度君子之腹了,姑娘既有此心,也不急于一時,現在天氣寒冷,行路極難,姑娘便多在府上盤桓幾日吧。”
蕭武望含笑點頭,顯然對兒子的反應很是滿意。
夙璃略微瞟了眼窗外的厚厚積雪,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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