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磐重生(一百一十七)

春生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個人會來看望自己,那個被自己算計,最后自己又心發善念,良心發現,一念之下,從鬼門關口拉回的人。

當獄警呼叫春生的時候,春生正全神貫注于自己的勞動,饒有興趣的和老黃開著玩笑,這一段時間以來,他的興致特別高,尤其是和老黃,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有事沒事的和老黃聊天,聊他的家庭,聊他的家人,聊他的職業,好是老黃是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一座寶藏,一個故事、一段往事都會引發他無盡的興趣,一座老房、一片樹葉都會成為他們的談資,都會成為他們的笑料。

春生并沒有想到還會有其他人來看望自己,苗青,那個盼了又盼想了又想的人,卻始終沒有出現,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夢境之中,寄托在虛無縹緲的海市蜃樓之中,看了老黃的家庭照片,那熟悉的面龐,他不由得靈光一閃,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拽了又拽拉了又拉,努力的向老黃靠攏,尋找那誘人的光源所在。

他跟著獄警走到了會客室,有一位姑娘背對著玻璃幕,穿著職業套裝,長發披肩,干凈利落,身材苗條,春生在心里納悶著,到底是誰呢?

聽著里邊響動的聲音,姑娘扭過了頭,春生很驚訝,竟然是阿香,竟然是和瑞峰謀劃要謀財害命,置之于死地的阿香,阿香的面龐很干凈,素面朝天,一副很清純的樣子,儼然職業女性的打扮。

自從那次事件之后,和阿香就再沒有什么交集,偶爾在街上遇到,并沒有什么話語,相視一笑便擦肩而過,一切話語都飽含在神秘的笑容和眼神當中。

阿香能來看望自己,確實是意料之外的事,拿起了電話,看著春生迷惑不解的表情,阿香靦腆的笑了,還有一種嬌羞的模樣。

“春生,今天來看望你,是特地來感謝你的”

“感謝,怎么稱得上來感謝我呢?”一句話把春生說的如墜云里霧里。

“聽我慢慢給你說,謝謝你上次的救命之恩,這是我感謝你的第一個原因”從那次春生說話的表情來看,阿香對春生的話是深信不疑的,何況他在登上公交車的那一刻,還看到了一個人攆了上來。

“不用謝,都怨我自己,給你找了那么多麻煩”,春生想起那件事,就不由得感到慚愧,直到現在他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是財迷心竅還是良心發現?

“那次回來之后,我左思右想,決定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干那種事,你說的對,青春飯總有耗盡的時候,再一個,這種事也是見不得人的”阿香低下眼簾,在懊悔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這倒是,該回頭一定要回過頭來,應該為自己的將來,為自己的一生考慮了”

“后來,我在縣城開了一個小賣鋪,靠勞動,靠自己的雙手,踏踏實實的掙錢,現在每天我感到充實極了”,阿香有抑制不住的沖動,眼里亮晶晶的,春生看到了她的充實,看到了她的自信,更看到了她的純凈。

“真好!真好!”看著阿香,春生忽然有了無盡的慚愧,阿香已經飛出了自己心里的牢籠,不再羈絆于任何事物,她的心是自由的,她的心是純凈的,她擁有自己純凈的的天空,她完成了肉體和心靈救贖!這是一場了不起的戰役,這是一次徹頭徹尾的勝利!看看別人想想自己,萬般懺悔涌上心頭,只能在方寸之間徘徊,只能坐井觀天,心里總有萬種風情,更與何人去說?

“春生,我現在的生活特別的有趣,特別的充實,想想自己的過去,燈紅酒綠醉生夢死,我現在真的不活了”看著阿香臉上真真切切的笑容,春生羨慕極了。

“春生啊,這要感謝你,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我也許還生活在原先的圈子當中,麻木不仁的按原先的生活軌跡生活著,真要感謝你救了我”阿香語意真誠,情感真摯,淚光點點,聲音哽咽,“聽說遭了難,我無論如何要來看望你,希望你認真改造,能早一天出來”

聽著阿香情真意切的敘述,春生的心里身上都暖呼呼的,自己“救”阿香,完全是一種無意識的行為,并不存在怎樣的目的,那完全是心理上的善念在起著作用,關鍵時刻的決斷,救了阿香,也救了自己。

“人間正道是善良”,那天晚上,春生懷揣這樣一個念頭,笑著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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