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北京,彼此熟識之后,我便給她們取了昵稱:賓仔、羊仔、靜仔、雪仔。
這群可愛的、直爽的、多情的、單純的北方靠譜妹紙,是我在這個城市不愿留下痕跡的意外。賓仔,則與我同室三年。
方才她發來微信,“看,北海的西府海棠!你也不玩朋友圈,我還得單獨給你發,哼”。
照片中那“春似酒杯濃,醉得海棠無力”,簇簇海棠白紅相見,似是伊人粉黛,舒展于京城高爽藍天之前,醉人。
去年畢業,我毅然決然地回到了江南。來自山東的賓仔則留在了北京,她碩士導師是當下書法界第一把手的女兒,為她鋪了進入國家圖書館大門的路,前前后后,似待親生。院里教藏傳佛教的教授一聽到她的工作去向感慨直言“命好啊命好”(因他的碩士連面試的資格都沒有)。
而她現在,住在導師那北京二環內的邊臨北海的金貴無比的房子里,每天都會在北海散散步,好不愜意,且只差個郎君一起“蕩雙槳”了。
“命運命運,有些人有命無運,而有些人無命有運”。我想,賓仔該是屬于后者吧,畢竟她父母那種扭曲的愛令人無法理解和難以接受。當然,她是個勤奮的好孩子,命運亦青睞此等人,她喜歡說“我們都是好人,上天會善待我們的”。
她在人前比較冷漠,有點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感覺,再加上她那176cm的身高,初見真令我望塵莫及。不過此等人,接觸下來,會令人大跌眼鏡,簡直一諧星,用她的話來說“在你們面前我能得不行,一出宿舍門我就慫了”。
北方塵土太多,我們習慣一回宿舍便換上睡衣睡褲。她每次更衣都會將牛仔褲脫到大腿處,然后坐著開始噼里啪啦忙電腦,我實在不忍直視“賓仔,別這么豪放行嗎?”
“啊,這很奇怪嗎,職業病啊”。
我無言以對。
畢業了,大件我帶不走,賓仔看上了我的床單被褥,這是我本科睡了四年的被子,來京特地從家里寄來,共眠七年,不分晝夜,心有萬分不舍,但實在沒辦法。她說“給我放客房,朋友來了可以睡”。
“好吧,那就給你接客用了”。
此時,她發來了我的被子與她那白墻上的時鐘合影。
“看,我睡你的被罩,自從睡了你的被罩,人都靈光多了,哈哈哈”。
“莫貧嘴,趕緊彈《風吹柳絮》去,坐等把關”。
四月了,京城該柳絮飄飛了,而我們,茫茫難聚。
(題圖畫于三年前的此時,綠色在飛花柳絮中游走, 君且惜人惜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