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評論冰心的詩時說:她的悲哀是問有的悲哀,她的無奈是溫婉的無奈,她的惆悵是溫和的惆悵,如明月空江之上,邁邁風(fēng)送來一縷笛聲,不使你感觸到淚下,只使你悄然動心,悠然意遠(yuǎn)。對冰心的詩,雖然沒有達(dá)到如此深的理解,但是從她的詩中我卻可以感受到其如同一股清泉滋潤著每一個干涸的心田。
冰心對"愛"的哲學(xué)的貢獻(xiàn),即"愛大自然,愛人類,愛兒童,母愛"曾經(jīng)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青年人。就是至今仍然不顯得暗淡失色。如果一位真正的作家是用內(nèi)心來寫作的,那我想冰心則是一位永遠(yuǎn)只為用真誠的心寫作的作家。
然而這一切的結(jié)果,都是來源于她的童年生活,記得冰心在回憶童年時眷戀:"我覺得我的童年生活是快樂的,開朗的,首先是健康的,該得的愛我都得到了,該愛的人我也都愛了。我的母親,父親,祖母,舅舅,老師及我周圍的人都幫助我的思想,感情往正常健康里成長。二十歲以后的我,不能說是沒有經(jīng)歷風(fēng)吹雨打,但是我比較是沒有受過感情上摧殘的人,我就能夠禁受住身外的一切。有了健康的感情,使我相信人類的前途是光明的,雖然在螺旋上升的路上,是峰回路轉(zhuǎn)的,但我們有自己的看法,自己的判斷,來克制外來的侵襲。"從冰心的這些話中,我們能夠真切地體會到,的確冰心美好的童年生活影響她一輩子。試問有哪個作家從小生活很苦,沒有人疼愛和不會愛別人就能寫出那些關(guān)于"愛"的哲學(xué)諸如此類的文章?也許有,那我想著些也只是個虛偽罷了。
冰心筆下的字是真實的,溫柔的,悲的,也夾雜著一中強烈的愛國之情。從<<繁星>>(節(jié)選):
童年呵
夢中的真
是真中的夢
是回憶時含淚的微笑
殘花在繁枝上
鳥兒飛去了
撒得落紅滿地-----
生命也是這般的一鱉么?
這看似平常的字句里卻也飽含著作家對美好的童年和青春生命的流逝而真誠現(xiàn)實的懷念和惋惜。如果說冰心的詩是悲哀的,我信,但我也更看到她的熱烈的愛國情懷。如<<我愛,歸來罷,我愛!>>:
這回我要你聽母親的聲音，
看她顫巍巍的掙扎上泰山之巔！
一陣一陣的
突起的濃煙，
遮蔽了她的無主蒼白的臉！
她顫抖，
她涕淚漣漣。
她倉皇拄杖，哀喚著海外的兒女；
她只見那茫茫東海上
無情的天壓著水
水卷著天！
“歸來罷，兒啊！
看你家里火光沖天！
你看弟兄的血肉，染的遍地腥膻！
歸來罷，兒啊！
你老弱的娘
哪敢惹下什么怨愆？
可奈那強鄰暴客
到你家來，
東沖西突
隨他的便，
他欺凌孤寡，不住的烹煎！
“歸來罷，兒啊！
你娘還活得了幾多年？
這古舊的房屋我有甚留連？
只為的是強鄰欲壑難填，
只怕的是我海外的兒們
將來——
還不如那翩翩的歸燕，
能投到你宗祖的堂前！
“歸來罷，兒啊！
先把娘的千冤萬屈，
仔細(xì)的告訴了你的友朋
你再招聚你的弟兄們，
尖銳的箭，
安上了弦！
束上腰帶，
跨上鞍韉！
用著齊整激昂的飛步，
來奔向這高舉的烽煙！
“歸來罷，兒啊！
你娘橫豎是活不了幾多年。
拼死也要守住我兒女的園田！
兒呵，你到來時節(jié)， 門墻之內(nèi)：
血潮正涌，
血花正妍！
你先殺散了那叫囂的暴客，
再收你娘的尸骨在堂樓邊！
………………………
…………………”
我愛，歸來罷，我愛！
我不用我自己的柔情──
你聽泰山的亂石驚鳴，
你聽東海的狂濤怒生！
我愛，歸來罷，我愛！
我不用我自己的柔情，
我愛，歸來罷，我愛！
我要你聽母親的哀音！
此詩寫于一九二八年五月日"北伐軍"占領(lǐng)山東濟南后,濟南市內(nèi)血肉橫飛,,尸橫滿街,中國軍民五千余人殘遭殺害,冰心悲憤填膺的心聲。字字句句都表達(dá)了她對為難之中的國家和民族的真情實感。一句又一句的"我愛。歸來罷,我愛!"是冰心把祖國的實情告訴給海外所有聽不見濟南上空凄厲的槍聲,看不到祖國祖國母親正遭受著空前苦難的兒女們。由此可見,冰心的奮筆可謂用心良苦啊!
曾記得,在小學(xué)時學(xué)過冰心的一篇文章----<<小桔燈>>。在文章里描述了一位熱情,懂事,善良,堅強,樂觀,開朗的鄉(xiāng)村姑娘。小姑娘在爸爸失蹤后仍然堅信爸爸會回來。不僅如此,她還安慰作者"我":"不久,我爸爸一定會回來的。那時我媽媽就會好了。""我們大家都好了。"多么天真,樂觀,善良的孩子啊!
一切的黑暗都被沖散,陽光就一直這樣靜靜地播撒在她的心里。從這當(dāng)中我們確也能隱隱約約地發(fā)現(xiàn),這就是冰新"愛"的哲學(xué)表現(xiàn)形式。正是她的這種"愛"的哲學(xué)影響,使得她把小姑娘的形象塑造成了這種模式。實質(zhì)是愛人類,這樣寫也是符合一個小孩子的童心。
冰心的詩從骨子里始終透露著"愛"的哲學(xué)。但這種愛既悲又給人予一種凄涼的慰藉。如<<笑>>"雨聲漸漸的住了,窗簾后隱隱的透進(jìn)清光""...向著我微微的笑""...向著我微微的笑""向著我微微的笑"三個不同的"笑"讓作者總覺得是在哪兒看見過似的。三個純潔的明朗的,自然的,純真的笑給人予一種甜甜的,舒適的感覺.最后冰心寫道:"眼前浮現(xiàn)的三個笑容,一時融化在愛的調(diào)和里看分明了。"其實,這調(diào)和最終是把三個"小"總結(jié)為"愛"的哲學(xué)中的"愛"了。
冰心就是這樣,總是很自然,很順暢地就從一篇文章中流露出她對大自然,人類,兒童,母親 的愛。所以也肯定了她深刻的,偉大的"愛"的哲學(xué).。冰心在新詩創(chuàng)作上,寫過三百多首的自由體小詩,即結(jié)集為<<繁星>>,<<春水>>兩個詩集。這是因為受了泰戈爾<<飛鳥集>>的影響,再通過她自己"零碎的思想"用三言兩語記錄下來。所以說冰心在新詩創(chuàng)作上是十分有創(chuàng)造力的。她的這些清麗的小詩歌頌童心,母愛和大自然,又充滿了對人生的思索和哲理感。當(dāng)時還被稱為"春水體",風(fēng)靡一時。
胡適曾對此予以很高的評價:"冰心曾受過中國歷史上偉大詩人的作品熏陶,具有深厚的古文根底,因此她給這一新形式帶來了一種柔美的和優(yōu)雅,既清雅,又直截。不僅如此,她還繼承了中國傳統(tǒng)對大自然的熱愛,并在她寫作技巧上善于利用形象,因此她的風(fēng)格既樸實無華又優(yōu)美高雅。我覺得讀冰新的小體詩可以感受到唯美的,具有情趣的,懷舊的味道。還有那種"玫瑰之乍醒,水之微笑,琥珀之露,破曉之青蒼"的驚心感。
冰心總愛沉思,這是她對往事的沉思,有若干的內(nèi)容是對她的生活的懷念的。文字中抒發(fā)著一種悠悠的惆悵的思緒和淡淡如水的傷感情懷。可以看出冰心的童年生活對她的影響的深刻性。她憶念她在煙臺的大海,這些塑造了她"海化"的性格,也使她的詩賦予了情思和澎湃的靈感。她說:"假如生命是無味的,我不要來生,假如生命是有趣的,今生已是滿足的了。"生命之所以會變得無味是因為沒有了大海,綠蔭,月夜,屏山......大自然的一切。生命有趣,,,,,也正是因為有了世界這一切美好的大自然的事物。可見,冰心對大自然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啊!這也是她"愛"的哲學(xué)的一部分。
"冰心體"是永遠(yuǎn)不會暗淡的。每一篇都會給讀者有那種"影兒落在水里,句兒落在心里。柳一般地?zé)o痕跡。"的感覺。冰心是留學(xué)生,正是因為在異國卻激起了對往事,親人的悠悠思念。她用親切的詩體寫出了在"仁愛"與和平里,我們攜手帶著同一個使命,奔向的前途。填崎嶇為平坦,化黑暗為光明。因為她相信人類有真愛存在,她愛人類,這就是冰心對人類的"愛"的哲學(xué)的理解。
在<<寄小讀者>>(節(jié)選)中寫到:
我要以最莊肅的態(tài)度來敘述此段。同情和愛，在疾病困苦之中，原來是這般的重大而慰籍！我從來以為同情是應(yīng)得的，愛是必得的，便有一種輕蔑與忽視。然而此應(yīng)得與必得，只限于家人骨肉之間。因為家人骨肉之愛，是無條件的，換一句話說，是以血統(tǒng)為條件的。至于朋友同學(xué)之間，同情是難得的，愛是不可必得的，幸而得到，那是施者自己人格之偉大！此次久病客居，我的友人的饋送慰問，風(fēng)雪中殷勤的來訪，顯然地看出來不是敷衍，不是勉強。至于泛泛一面的老夫人們，手抱著花束，和我談到病情，談到離家萬里，我還無言，她已墜淚。這是人類之所以為人類，世界之所以成世界呵！我一病何足惜？病中看到人所施與我，病后我知何以施與人。一病換得了"施與人"之道，我一病真何足惜！
這是冰心寫于留學(xué)生病時。她在國外都受到了各個外國朋友的關(guān)心,這些就是人類之間的愛啊!她傳播的一種對人類博大的愛。
冰心的文章十分簡潔,優(yōu)美動人,尤其是文中飽含著她的真切。她真情實感地講到這個世界上人與人之間相互幫助,相互信任,相互理解,共同進(jìn)步的友情之愛。我只所以選擇這些文章,是因為它們都共同鮮明地體現(xiàn)了冰心"愛"的哲學(xué)。但在讀這些文章時有一個問題一直縈回在我的腦海里:冰心一生都在其作品中把"愛"的哲學(xué)傳播給人類,那么那些為"愛"做出奉獻(xiàn),犧牲的人,誰來給他們"愛"呢?畢竟顯示社會總是很現(xiàn)實的。在著個個射界上是不可能人人都愿意為被人付出的啊!
所以我覺得冰心的"愛"的哲學(xué)存在些過于理想化,唯美化的東西。但是這種思想也曾經(jīng)影響了許多的青年知識分子。至少這種思想的樂觀,積極對當(dāng)時性格孤僻,內(nèi)向,墮落的青年人是有過很大的幫助的。我想在當(dāng)今的現(xiàn)實生活中也是需要這種"愛"的哲學(xué),索然它有點"烏托邦"式化。但是我們應(yīng)該熱愛它,承認(rèn)它的作用.這樣十分有助于國與國之間的發(fā)展,有助于世界的和平,有助于人類的進(jìn)步。
歲月不居,斯人已逝,俯仰間億是百年。百年間多少天崩地裂,多少流離轉(zhuǎn)徙,英雄意氣。兒女情愁,都已隨著歲月的飄零,颯然遠(yuǎn)去了。然,唯有"愛"的哲學(xué)依然留給我們深深的思索.。
（筆于2007-7-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