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無力回天
我緊握著刀柄，氣沖沖地往廚房的方向跑去。
老夫人嚇破了膽，氣急敗壞地在后頭跟著，喊破了喉嚨，嘶叫著什么。
劉娘卻還在扇著藥湯，我推門進去，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她惡狠狠地瞪著我，無比驚詫：“二少爺這是做什么？”
“做什么？”
我把劉娘推出去示眾，刀子仍緊緊地架著，所有人都來到了，太爺和老夫人憂心忡忡地看著。
“大概九天前，我身體不適，讓劉甫正接手梨園生意，你呢，勾結日本人，無聲無息地就殺了他，緊接著，鬧完事，劉家內部就開始互相猜忌，在這個時候，你在第四天清晨，就將傷心過度的二太太殺死了，作案的前一天，我剛好被太爺處罰倒吊，于是你就將二太太的尸身倒吊示眾，這便又成了一個理由來誣陷我。然后呢，三天后的清晨，梨園生意大發，我不得不早點起來，而這個時候剛好是你作案的時間，不巧我的手表掉了，返回去找時，手表就落到了四叔家門口，這個時候天大亮，早一點值日的下人就看到了我在四叔家門口轉悠，這又成了一個理由來污蔑我。那天清晨，我就聽到洗衣服聲，可后來發現不是，而是劉娘在將四太太的尸身往池水里浸，害怕抓出作案把柄，于是破壞尸身，也因此順水推舟，讓人們以為四太太畏罪自殺，想要以此反害我，卻露了餡。”
“接下來，也就是最后，最要命的時刻。我知道了兇手是誰，她害怕被揭穿，于是在我和司宸談話時從我門前竄過，那時候已經是深夜，她聲東擊西，先是引開了司宸他們，來了一招調虎離山，我認為她是要作案了，于是帶著人和刀就往廚房的方向走去，想要抓出把柄來。可是我在時間和速度上輸給了她，她在我走動的這時間內，我的鐘表剛好落在了房里，她便進我屋子，放了那蠱物娃娃來陷害我。”
“這便是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那么她殺人的動機是什么呢？當年劉娘的父親劉本錫，也就是太爺的義弟，被逐出后，其母因說錯話，被太爺杖責，那個時候，里里外外沒有一個人敢幫她，父親那時已不在人世，她就被活活打死了。劉娘那個時候才十五歲，目睹這一切，于是便起了殺機。她籌謀多年，那么她又是如何殺人的呢？三日一命，故弄玄虛，又有老夫人這座山，制造混亂，所以才讓這一切那么順理成章。她知道有我在，這一切會水落石出，于是她就想借機除掉我，可一切卻不是這樣的。”我側過頭，輕道，“你說是吧？劉娘？”
劉娘冷笑一聲：“哼，你難道沒有仇恨么？你難道忘了你父親是怎么死的么？”
我的手軟了：“當年是因為你父親劉本錫做錯了事。而我父親，卻是被日本人……最后卻還落了個壞名聲。”
“做錯事？呵呵。虛偽，在劉家，在這個社會，要殺人，還要理由么？”她冷冷說道，然后瞪向我瘋狂地奸笑：“哈哈哈哈！不過也沒事，反正我是報了仇的，你們忘了我是什么嗎？——我是廚娘，你們的肚子里都吃進了我下的毒……”
然后不知怎的，我手上的那把刀忽然穿進她的胸膛。絆著這一聲聲無情可怕的笑聲，鮮血迸濺，涂滿了四壁，為廚具染上了一絲紅色。
劉娘緩緩閉上眼，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她的尸體卻是那樣冰涼。
所有人都像要吃了我般，死死地盯著我，眼睛充斥著憤怒與不安。
我像做了什么錯事，孤零零地站在那兒……
“你想讓我們死么？全府上上下下的菜都是她做的！”老夫人像也被下了毒。
“你殺了她，我們上哪兒尋解藥？你真是執迷不悟，此等孽障，趕緊滾吧！”四叔怒吼。
然而太爺卻是無奈的嘆息：“你和你父親一樣。”
我不知道下一秒他們會怎么樣。我感到愧疚，羞澀，卻無可奈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