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睜開了眼睛,星星就有了光
你邁開了雙腿,森林就有了風
你采摘玫瑰,風中就有了愛情
你想象,天堂就有了四季
你是你的宇宙,最古老的王者
你感受,生命從此有了時間
你思想,大地從此萬物奔流
你歸于寂靜,世界再無消息
——熊培云《存在》
看完《慈悲與玫瑰》,再去打開熊培云的微信公眾號“思想國”,最近一篇《生于瑣碎,死于瑣碎》已經“因違規無法查看”,只留下星空的封面和標題,像一塊墓碑。閱讀在公眾號里總是被操控,書也被操控過,但呈現在讀者面前的時候,至少不在書里明目張膽,標紅“此處因為違規被刪。”
于是,有了這本《慈悲與玫瑰》,大多數是“思想國”的上的文章。單篇閱讀,隨手拿來,看完丟入那互聯網的深淵,就像丟入巨大的垃圾山,我不會再找出來仔細回味和咂摸。一本書的閱讀,他安然躺在書房的那個角落,我想起來,還是珍寶,于是會翻出來再讀讀。比如《我是即將到來的日子》,你總會想擁有這樣的一本詩集,在某個陰郁的早晨,就是在讀明媚。
這整本書的文字,在我手里有時候像子彈,擊中某個我自以為堅固的堡壘。
熊培云客觀的論述魯迅,不否認他的思想和文學才華,但也看見阿Q精神的在人世的普遍性,這不就是人們常常自我安慰的心理機制么,所以阿Q可能也并不見得那么可笑。也許可以這樣理解,嘲笑阿Q的就是在嘲笑自己。在與我們接觸較少的梁實秋論戰的時候,魯迅也顯得不那么冷靜。
我也喜歡魯迅,但是原來的姿態是匍匐的,當然這個原因不必贅述。我欣賞熊培云所說的,把魯迅當做人,才是真正熱愛的辦法。所以不再匍匐的姿態,一是要打破所有的單一的立場,二是要接觸更多獨立的思想。推而演之,有時候要堅信,必然有自由獨立的靈魂在努力,你達不到時,拄著他們書本的拐杖走走。有時候要質疑,警惕在封閉單一的環境中沉淪,而后開始一點點明辨。
作為語文老師,深知被刪改過的篇目是達不到此種目的的。我也在反思那些我們帶領孩子們去認識的古人們,是不是也只是讓他們在塑像前膜拜一下,匆匆而過。那么多年匍匐的姿態如何學會站起來?總是敬而遠之如何平等對待?偏聽則暗,必然萬馬齊喑究可哀。
熊培云的慈悲是尊重每一個具體的人,是到小飯館吃飯時看見老板娘狠狠教訓自己兒子的時候勸阻無效后自責沒有報警,是看見一塊錢背后因私利而產生更廣博的效用。
而我的慈悲在在哪里?
今早起來,看見葉子老師說“我始終認為我從事的教育,是獻給我生命中最珍貴的禮物”。——這是五四青年節應有之義。我想我的慈悲是,接受了教育這份禮物之后,思考如何在每一堂課里,客觀冷靜的認識人,理解人。而后警惕自己狹隘的偏見,提供一些線索,任他們自由探索。
對自己也要有慈悲,熊培云愛電影,愛唱歌,驅車到四五十公里以外的圖書館閱讀寫作(因為限號也要早起),愛梵高,愛行走,去把自己想要了解的國度走一走,把每一份熱愛轉換成一個個躍動的文字。他擔憂時光匆匆,他勇敢用力而活。這就是一個具體的人,具體的生活。
我有時候很慶幸,熊培云沒有像一個明星一樣:曝光率有多少,你作為消費品的部分就有多少。太陽溫暖,但也刺眼。
當然,作為讀者,不過也是在作品中尋找到了一些共鳴,我可能是有些厭倦了在過往的時代中找“死人”的光芒,我總認為我們這個時代也需要投入一些贊許的目光,它并不那么糟糕。睜開眼,看看星星的光,邁開腿,聽聽耳邊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