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節變化對于城里人來說,最直觀的莫過于身上衣服的增減,空調的冷熱轉換。可在山里面就大不相同,氣候有點起伏,山間景致馬上會敏感觸摸到,于是就有了一葉知秋的說法。
就在這個由秋至冬的過渡時期,山上除了常綠樹的葉子還是一如既往郁郁蔥蔥外,其他的都完成了一年中自己的使命,顏色由或綠或藍染成了或黃或紅,并在逐漸加重的北風沖擊下依依不舍飄向大地。山間有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樹丫的、有稀稀落落只剩少數葉子掛在枝頭,整棵樹恰似打了敗仗,連扛旗也沒了氣勢的頹廢戰士、有葉子剛剛泛黃,樹兒猶如飽經風霜初看有些頹廢,細看還風韻猶存的少婦。山間成了一副層林盡染,五彩斑斕的顏料畫。其中的主色調是那片連綿不斷的山核桃林。
一棵棵猶如華蓋,遮天蔽日的山核桃樹,到了深秋時節,也自然而然聽從時令安排,收到來自北方冷空氣的訊息,葉子不約而同的開始調色,等到一筆一筆勾描成滿樹金黃時,就到了它們不得不離開樹枝的時候,寒風的加速催促,處于風燭殘年的葉子便隨著風聲,嘩啦嘩啦的做出最后的吶喊,他們似乎有些不甘心就此終結自己的生命,可無奈時令已到,就算心有不甘也枉然。于是它們帶著內心的不情愿,盤旋著,翻滾著落向地面。落向地面的葉子因沒了營養的來源,很快就干枯彎曲成了一片片狹長的兩頭尖的葉子,葉子邊緣卷曲起來,像極了一條條迷你型小舟,顏色由黃色變成了醬紅色,底下是枯萎野草,葉子在上面如同在黃褐色床墊上又鋪了一條醬紅色的毛毯,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響,伴著有節奏的響聲,兩只腳也全埋在了里面,如同踩在了棉花堆里似得,舒服極了。
記得小時候,這個季節大家最樂意干的當屬去山核桃林里趴葉子(用于給豬踩糞)。成片的林子里,葉子隨處都是厚厚一片,干這活即輕松又省事,關鍵是可以在樹林里玩個痛快。放學后,小伙伴們背著籮筐,帶上麻袋,以最快速度裝滿樹葉。隨后便是在厚厚的落葉上玩著各種游戲。比如翻跟頭,爬樹,比誰遠距離扔石子砸中樹的次數多……歡聲笑語在林子里飄蕩,傳出很遠很遠。不知不覺中,天就昏暗了下來,醒悟過來的小伙伴們紛紛背著樹葉往家趕,由于貪玩,基本每次還沒走到家天已經完全黑了,慶幸的是大家對村里村外每一個角落都已經爛熟于心,根本不用擔心在黑暗中找不著路。可到家后總免不了家長的一通埋怨。
每每想起,心里總不免有些溫情和惆悵,溫情的是,那些童年的經歷,是這輩子中留存心底最美好的記憶。惆悵的是,又到秋風黃葉飄時節,心中那道最美的風景再也見不到了……
11.14
479天